第98章 不乾淨了

類別:女生頻道 作者:晏清清字數:4460更新時間:24/06/27 00:14:41
    溫寧緊緊的抓着被子,覺得那種無邊的窒息感又涌了上來。

    她怕陸晏辭,可她更討厭此時的自己。

    明明已經這樣了,可她最在意的竟然不是他那樣粗暴的對她。

    而是他才和洛櫻處過,爲什麼能無縫銜接般的又和她做這種事?

    他甚至是連衣服沒有換過,就帶着洛櫻的味道,和她在一起了。

    她知道逃不過,也知道她只是個他養着的寵物,可她絕不接受他身邊染着別的女人的味道和她做那種事。

    而且他剛纔說,以後都要這樣。

    他以後都打算帶着洛櫻的味道和她睡嗎?

    他不嫌髒,可她覺得髒!

    一想到這些,她便覺得胸口的那道口了裂得更大了,痛得她有些受不住,身子跟着輕顫起來。

    陸晏辭看她有些發抖,皺緊了眉頭。

    一邊輕拍着她的背,一邊低低的道:“溫寧,怕也沒用,學着去主動適應才是你該做的事。”

    溫寧死死的抓着被子,閉上了眼睛。

    她在他心裏,該有多下賤,這麼噁心的事,還要她主動適應!

    這些天的相處,她還以爲自己多少是有些不同的,現在看來,一切不過是她自作多情!

    她早該知道,陸晏辭這種人,哪會對她這樣的人產生什麼感情。

    寵物就要找到寵物的位置,絕不可以貪戀飼主偶爾的溫柔,否則會死無葬身之地!

    也許是太過於疲憊,也許是體力消耗太多,儘管整個人又痛又難受,溫寧還是慢慢睡着了。

    感覺到她睡着了,陸晏辭鬆開了她。

    打開被子,捏了捏她柔軟的手,感覺到手比平時更軟,他這才確定她是真的睡着了。

    他重新給她蓋好被子,站在牀邊,靜靜的看了她一會兒才出了臥室。

    出去便吩咐張華,“讓周醫生過來準備着,退燒的藥物也準備好。”

    張華仍舊是表無表情的樣子,“是,小三爺!”

    下午的時候,陸晏辭預測的情況發生了。

    溫寧開始發燒,而且燒得特別厲害,最嚴重的時候到達了40度,周醫生開的退燒藥吃了兩次,燒也沒有退下來。

    陸晏辭就這麼一直守着,用冷毛巾給她擦身子,不知道換了多少次毛巾,一直到晚上,燒才退了一些。

    他現在已經掌握了一些規律。

    但凡遇到事情,如果溫寧一直憋在心裏,發泄不出來,就肯定要發燒。

    情緒越重,燒得越厲害。

    他想起他剛回國那次,在車上,她也燒得厲害,那次,是遇到什麼事了?

    這些年,她遇到的那些事,是不是都是自己熬過來的?

    想到這些,他眸底的暗意更深了,低頭在她額上親了一下,低低的道:“早點好起來,我送給你禮物你才能好好的欣賞。”。

    然後,起身去了客廳。

    李楠早等在那裏了,見他出來,忙上前,“小三爺,我過來取戒指。”

    陸晏辭把中指上的銀色戒指取下來,放進了一個木質小盒子裏,李楠像得了什麼大寶貝一樣馬上收了起來。

    “這是晏家家主的戒指,可金貴着呢,小三爺我看您的手和老爺子的差不多大小,怎麼老爺子戴着合適,您戴着卻大了一點,還得拿去調。”

    陸晏辭淡淡的道:“一個戒指而已,用不着這麼緊張。”

    李楠笑道:“這麼金貴的東西,怎麼能不緊張?老爺子把家主的位置交給了您,這戒指就是身份的象徵,晏家專門派了人巴巴的送過來,現在就只等您抽時間回去參加繼承儀式。”

    陸晏辭神情淡淡的,看不出有什麼情緒,“只是代管。”

    李楠道:“您母親是晏老爺子的獨女,您又是他唯一的孫子,不是您繼承晏家還能有誰繼承?這不早晚的事?”

    “對了,您的朋友,那個北歐財閥繼承人,現在還在雲山的別墅裏,洛小姐也還在那邊陪着,您要過去看看嗎?“

    陸晏辭道:“不必了,昨天晚上陪了一晚上就夠了,他是我和洛櫻共同的朋友,有她陪着也是一樣的。”

    想了一下,他又道:“雲山的房子裝修我不滿意,臥室的設計不好,寧寧不會喜歡,改天把設計師叫來我要親自和他溝通。”

    “是,小三爺!”

    李楠看陸晏辭交代完了,拿了盒子便走。

    還沒走到門口,便聽到陸晏辭叫住了他。

    他回頭,“小三爺?”

    陸晏辭站在窗邊,冷淡的看着外面。

    他臉上像是罩着一層冰冷的金屬外殼般冷硬,聲音裏透着一絲戾氣,“把剛拿下的燕市的地產項目給陸西洲去做。”

    燕市的地產?

    李楠愣住了。

    那不是才花了大價錢,大心思拿下的大項目嗎?

    李楠一下急了,“那個費了好大心思才拿下的,胃都差點給我喝廢了,給他幹什麼?項目那麼大,幾百個億,他根本就管不了。”

    陸晏辭冷冷的道:“你以爲前期那麼好做?光是拆遷這一塊兒,和當地人的糾纏就能把他搞廢了,他不是一直覺得我給他投的錢少嗎?這個項目大,就交給他。”

    他眼裏全是冷意和肅殺,“他要是真有本事,這項目能做好,陸家交到他手裏也能撐下去,要是做不到,就是個廢物點心,早點調到國外去。”

    李楠不說話了。

    心裏卻開始嘀咕,說來說去不就是想把人弄走,不就是昨天他來找了溫寧,想調走就直接調走,繞這麼大個圈子幹啥呢?

    不過,這話他可不敢說出來,只得道:“什麼時候調過去?”

    陸晏辭臉色更冷了,“越快越好。”

    “是,小三爺。”

    李楠剛走,溫寧這邊又出狀態了。

    剛退下去的燒又起來,而且燒得比之前還厲害,更糟糕的是,她還不肯配合吃藥。

    最後沒辦法,陸晏辭強迫捏着她的下巴,把藥給硬喂了進去。

    這病反反覆覆的,一直到三四天後,燒才徹底的退了。

    溫寧好像被折磨得不輕,整個人瘦了一圈,臉小得一個巴掌都能完全蓋住。

    和以前不同的是,以前每次生病後,溫寧就會變得比以前更依賴陸晏辭一點。

    但這一次完全不同,她幾乎是在躲着他!

    陸晏辭在家的時候,她就在房間裏不出來,敲門也不開。

    要是逼得急了,或者陸晏辭要去抱她,就一定會被咬。

    幾天下來,陸晏辭手臂上多了不少牙印,連脖子上也有兩三處。

    而且咬得還挺深的,有些地方都破皮了。

    陸晏辭這次的耐心似乎很足,一直哄着,忍着,像帶女兒一樣捧着。

    慢慢的,溫寧不再咬他了,開始不和他說話,拒絕交流,有時候把自己關在屋裏一關就是一天。

    陸晏辭漸漸的有些忍不了了。

    在溫寧又一次一整天不出房間後,他讓人直接把房間門給卸了下來。

    溫寧見他把房門都給卸了,不由得又驚又怒,情緒一下子就上來了,衝上去死死的咬住陸晏辭的手臂。

    陸晏辭沒有說話,也沒有動,就這麼看着她咬自己。

    她好像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死死的咬着他,就好像要把這麼久受到的委屈和欺凌都發泄出來一般。

    過了好一會兒,她嘗到了血腥味,彷彿是受到驚嚇,迅速的鬆開了他。

    他白襯衣上的血跡很搶眼,溫寧盯着那血色愣了一會兒,突然轉身就向外跑。

    陸晏辭眼色一沉,伸手去撈。

    但這一次,撈了個空。

    溫寧跑得很快,沒一小會功夫就跑到了院門口。

    陸晏辭追了出來,看到她要出院門,臉色一沉,怒道:“溫寧!回來!”

    溫寧身子頓了一下,但沒回頭,快速的跑了出去。

    這時,張華在旁邊低低的道:“她沒穿鞋。”

    陸晏辭看着她迅速消失的背影,胸口劇烈的起伏了幾下,眸底變得格外陰沉。

    他想把她關起來的念頭越來越濃烈了

    他覺得,只有關起來她才會聽話,才會乖乖的不亂跑!

    就這一瞬間的功夫,溫寧已經不見了。

    陸晏辭出去的時候,只看到她消失在街角的影子。

    溫寧一直跑到附近的大型超市門口才發現自己沒穿鞋。

    來來往往的人都用奇怪的目光看着她。

    她只穿了一件薄薄的毛衣,腳上穿了一雙薄絨襪子,冷風這麼一吹,頓時就冷得整個人都清醒了。

    幾乎是下意識的,她就進了開着暖氣的商場。

    好在手機裏還是有一些錢的,她在最便宜的攤子上給自己挑了一雙鞋子,又買了一件棉衣。

    在商場裏坐了很久,不知不覺的天就已經黑了。

    她身後那個店鋪裏的老闆一直用奇怪的眼神看她,一直到商場快要關門了,上前關心的問她,“姑娘,你這是怎麼了?”

    溫寧下午進來的時候,只穿了一雙襪子和一件薄毛衣,然後就在這裏坐了一個晚上。

    這種異常的行爲全落在了她眼裏,她認爲這個小姑娘是遇到了事兒。

    看到和自己女兒差不多大的溫寧,善良的老闆不由得起了善心。

    “你是不是遇到什麼難事兒了?”

    溫寧搖了搖頭,看了一眼這位面善的老闆,低聲道:“對不起,是不是坐在這裏擋你做生意了?”

    老闆道:“沒有,只是看你坐一晚上了,這商場要關門了,你是不是沒地方去?”

    溫寧握緊了手機,沒說話。

    老闆看她這樣,猜測道:“是不是沒工作了?還是房子到期了沒住的地方?”

    溫寧沒回答,站了起來,“謝謝您讓我在這裏坐了一晚上,打擾您做生意了,我這就走。”

    老闆看着溫寧,想起了自己一定要出去闖蕩的女兒。

    她嘆了一口氣,叫住了走到一半的溫寧,“小姑娘,今天天氣預說這一晚上都是大雪,你要是真的沒地方住,晚點商場後面會留一個小門,是給裏面的商戶留的,你刷門卡就能進來。”

    說着,她把一張門卡塞給溫寧,“我看着你不像壞人,要是今天晚上真的沒地方去,就進來找個地方呆一晚上吧,這裏有供暖,冷不死的。”

    溫寧捏着還有老闆體溫的卡,低低的道:“謝謝阿姨。”

    老闆越發覺得她單薄可憐,便道:“要是沒工作的話,可以來幫我看店,包吃住,只是工資不高。”

    溫寧身子頓了一下,點頭,“我會的,謝謝您!”

    出了商場,溫寧在附近店買了一把白色的玫瑰,上了開往墓園方向的最後一班公交車。

    雪下得挺大的,她到墓園的時候到處都鋪上了積雪。

    今天是母親的生日,她也沒地方可去,不如來陪陪母親。

    可惜,這個時候,墓區的門已經合上了。

    她在門口站了一會兒,從另外一個小道進去了。

    這個時候墓區很冷清,也有些可怕,一般人是不敢去的,可溫寧像是感受不到這些。

    她徑直走到母親的墓碑前,把白玫瑰放在了石頭上,低聲道:“媽媽,我來看你了。”

    風雪有些大,她緊了緊衣服,把帽子拉上,靠坐在了母親的墓碑前。

    以往母親生日她都是和周言一起來的,周言死後,她一般都是隨便找個無人的地方拜一拜,沒想到今天會在晚上來看她。

    她靠坐在墓碑前,雪花大片大片的落在她的臉上和身上,但她卻感覺不到一點冷意。

    她低低的道:“媽媽,小姨她不要我了。”

    沒人回答。

    她又道:“小姨想要你留給我的房子,反正我也是活不久的,不如就給她吧。”

    還是沒有人回答。

    她抹了抹臉上的雪花,摸到了一灘水,不知道是雪水還是淚。

    她抽了一口氣,繼續自言自語道:“媽媽,你在下面見到過周言嗎?如果看到了,你告訴他,叫他不要再等我了,我不乾淨了,配不上他。”

    墓園很大,很安靜,大晚上的,風雪又大,風吹過松林,發出嗚嗚的聲音,還是有些瘮人。

    但溫寧感受不到這些。

    她只覺得胸口痛得厲害,有好多東西堵在那裏,漲得她整個人就像要炸開一樣。

    她在胸口抓了幾把,重重的喘了幾口氣,感覺到眼裏有熱熱的東西流了出來。

    她舔了舔流到脣角鹹溼的眼淚,低低的道:“媽媽,我想早點給周言報仇,這樣我就能早點輕鬆,真的太累了,我有點撐不下去了。”

    “我想讓欺負周言的人全部都死掉,我是不是很壞?”

    風吹過,吹散了她的低語,就像吹冷了她才有一點被焐熱的心。

    雪越來越大,她坐在墓碑前,漸漸的身上覆蓋上了一層薄雪,就像和同樣覆蓋上薄雪的墓碑融爲了一體。

    不知過了多久,她慢慢的倒在了墓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