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一、又一份福報(求票票!)

類別:網遊競技 作者:陽小戎字數:3582更新時間:24/06/27 00:13:43
    雲水閣,廚房後門外,小巷內。

    歐陽戎駐足了下,轉身準備回返,餘光瞧見巷尾那幾個倒在陰暗角落的髒水裏的黑影。

    雪白衣袍的青年停步,懷裏抓出一小把銅錢,走過去,在這團酒臭醺鼻的黑影前蹲下。

    “錢不多,可先買兩頓飽飯,城郊十里亭邊有賑災營,報柳阿山的名,會讓你們進去,一日派粥兩次。

    “手腳便利的可以去挖新河道,攢些工錢,等折翼渠修好,沿岸還會有很多新營生。

    “手腳……不便利的,找賑災營的小吏,會把你送到東林寺的悲田濟養院,那兒挺好的。

    “另外……把酒戒了吧。”

    歐陽戎將銅錢分成四份,塞進或愣或麻木的四個乞丐手裏,他站起身,原路返回雲水閣。

    除了一個右手斷了小臂的乞丐外,其他三個乞丐跪地而起,朝那襲雪白衣袍的青年背影磕頭,後又面帶喜色小跑離開巷子。

    剩下的獨臂乞丐是個相貌無奇,約莫二十七八歲的青年。

    他披頭散髮,看不見具體表情,只能瞧見髒兮兮垂落的黑髮間,嘴角向兩邊下垂,上脣很薄。

    嘴角向下的青年抓着僅有的銅錢,從地上默默爬了起來,右手袖管空蕩蕩的,搖搖晃晃的走向巷子口。

    來到巷子口的陽光下,獨臂乞丐沒有像剛剛那三位乞丐一樣前往城郊,他絲毫沒停頓的往左轉,無視大街上嫌棄的目光,再次來到熱鬧酒樓門前,面無表情的走進這扇掛有“雲水閣”三字牌匾的大門。

    “去去去。”

    店小二把長毛巾搭在肩上,揮揮手趕人,下一刻,便被一小把銅幣砸臉。

    “桂花釀。”

    獨臂乞丐沙啞道,頭不回的走向熱糟糟的一樓大堂。

    “欸你這潑廝……”

    店小二剛要發怒,發現這乞丐丟來的是錢,趕緊蹲下,把腳銅錢數着撿起,嘴裏還不忘朝櫃檯方向高喊“得嘞桂花釀兩壇”。

    看門維護秩序的幾個壯漢打手見狀,放人進去。

    獨臂青年無視他們,跌跌撞撞的在大堂角落找到一張有空位的長凳,毫不客氣的擠了進去,身子搖搖欲墜的坐下,旁邊人見狀趕緊起身,怕被蹭髒,罵道晦氣。

    一桌的客人都空了,罵罵咧咧離開。

    渾身髒破的青年麻木不理。

    他左胳膊撐着膝蓋上,上半身朝前傾,腦袋低埋,黑長油污的頭髮落垂到了他破鞋邊的地面。

    青年是從雲夢澤那座有一片桃谷的小島,一路恍恍惚惚遊蕩過來的。

    已經很多天沒洗澡了,醉生夢死,流浪街頭。

    甚至他都不知道這兒是什麼地方。

    也不知道是往南走了,還是往北走了。

    可他害怕往北走……

    酒來了。

    倆壺熟悉無比的桂花釀。

    獨臂青年左腳踩着一壺酒,右臂抱着一壺酒,仰頭豪飲。

    沒看錯,是“右臂”抱着橢圓酒壺。

    青年的右小臂是斷了,袖管空空。

    但是這探出袖口的剩下一小截,卻格外的靈活,能幹很多事,包括眼下抱着碩大的酒壺咕嚕咕嚕仰飲。

    看樣子,是早就嫺熟習慣了。

    當然,除了不能握劍。

    而且,獨臂青年右臂剩下的這一小截,確實很小,宛若一截老樹的枯木,生長在生機盎然的成年大樹上。

    與另外粗壯的樹幹、也就是左臂相比,這一小截右臂十分短小。

    很顯然,這是幼時就斷了臂的結果,不是新傷。

    大堂西側一角,這斷臂抱壺飲酒的一幕引起了西側不少茶客的注意,嘖嘖稱奇。

    只是仰頭倒酒的獨臂青年置若罔聞,任由色澤淺黃、清香突鼻的酒水溢出口鼻、洗臉洗頭。

    他已經一無所有了。

    心愛的劍輸沒了。

    中品練氣士的氣泄了。

    驕傲高昂的臉沒了。

    青年只剩眼下灌進食管胃袋的酒水。

    和等會兒會搖搖晃晃被丟來丟去的夢了。

    “雪中燭……伱夠狠……”

    他似是嘟囔了一聲,不巧被酒水嗆喉,瘋狂咳嗽,胃袋就像被一隻大手陡然抓癟,酒水全部噴擠出來,嘔的滿桌浸溼。

    獨臂青年趴在桌上,髒臉貼癟在桌面上,嘴裏還不時吐出一些水箭般的酸水,就像一隻擱淺瀕死的金魚。

    不過這是胃袋在抽搐,是自然的生理反應而已。

    周圍的食客茶賓們見狀,一臉鄙夷,沒去在意這種爛酒鬼,這種人,在彭郎渡邊的西市,每天都有很多。

    趴桌的獨臂青年閒着的左手,往身下去撈剩餘的一壺桂花釀,只可惜剛剛他咳嗽時,酒壺被右腳踢側翻了,滾去了老遠。

    短手哪裏撈的着。

    嘴角向下的青年趴桌的側臉朝向長安的方向,嘴裏呢喃:

    “嘔……酒……我的酒……桂花釀……桂花娘……桂花娘釀桂花釀……”

    他叫阿潔,是一個劍俠。

    從長安來,到雲夢劍澤去。

    於一座桃花開滿的山谷內問劍。

    在來自天下十道的上百位劍修面前,被一個名叫雪中燭的吳越女修踩在腳下,狠狠羞辱個透。

    後又被像垃圾一樣一腳踹下高臺,收繳佩劍。

    成爲這位銳氣比劍鋒還盛的雲夢女君立威揚名的靶子。

    雲水閣一樓大堂一角,爛醉間唱着長安歌謠的跌品青年嘴裏忽而喃喃:

    “……桂花娘……桂花娘釀桂花釀……咦……劍呢……我劍呢……”

    ……

    重新回到二樓窗邊的年輕縣令並不知道,他的私房錢銅板被換成了兩罐雲水閣的招牌桂花釀。

    他回到桌前,第一句話就是朝燕六郎正色道:

    “東林寺的悲田濟養院,咱們回頭要擴修一下,縣衙多給點支持力度,龍城還是有很多無家可歸的傷殘之人的。”

    打量窗外夕陽古渡美景的燕六郎一愣,點點頭,“啊,好的,明府,我回去聯繫下東林寺。”

    “行了,不談公事了。”

    歐陽戎頷首,瞧了眼面前滿桌的菜,抽了一雙筷子,笑道:

    “你們都別等我啊,快吃快吃,抽筷子吃,別客氣。”

    除了一聲不吭十分聽話抽筷子夾菜的柳阿山外,燕六郎與蘇大郎面面相覷,前者一副生無可戀道:

    “明府,沒等你,咱們剛剛嘗了,太……太辛辣了。”

    二人咽了咽口水。

    嘴受得了,菊也不同意啊。

    歐陽戎失笑,“這點辛辣就怕了,欸,你們不行啊。”

    他瞥了眼桌上的菜餚。

    沒想到這家雲水閣竟然還有一些記憶裏熟悉的家鄉菜餚。

    歐陽戎鼻子嗅了嗅,似乎還行,瞧着有模有樣的,色香味俱全。

    不過這方世界還沒有辣椒,辣菜都是用花椒、胡椒、越椒等物湊數。

    所以,就這?

    區區小辣,何足掛齒。

    “那你們再點幾個清淡的菜吧,這些我來。”

    這兩個月嘴早淡出鳥來的年輕縣令輕輕搖頭,淡淡吩咐。

    “沒事,我們點道微辣的菜,良翰兄也可以一起吃。”

    歐陽戎搖搖頭,眼皮擡也不擡,索然無味道:

    “我的菜譜裏只有特辣和不辣,微辣不過是個巧妙的藉口罷了。”

    “……”蘇大郎和燕六郎。

    隨後,在對面三人敬畏的目光下,歐陽戎施施然取來一碗胡辣湯,嘴角一歪,仰頭一口幹下去。

    嗯是時候表演下真正的技……我靠!

    某人嘴角歪出的笑意忽然凝固。

    燕六郎、蘇大郎、柳阿山,還有旁邊幾桌被歐陽戎的霸道郎君發言吸引而來的賓客與侍女,都臉色好奇、認真仔細的看着動作卡頓住的他。

    歐陽戎默默放下還剩半碗的胡辣湯,對衆人對視了一會兒,悄悄咽了咽口水。

    他嘴皮子微微顫抖,但努力壓住了辣麻到抽搐的嘴角。

    快速眨眼,臉部肌肉僵硬的笑了笑,壓低嗓子開口:

    “還……還行吧,不……不過如此。”

    然後在衆人逐漸古怪的眼神下,年輕縣令又腮幫子鼓起,去夾了幾筷子其它的菜,結果他是越吃越沉默,到最後,周圍的衆人都能聽到那“嘶嘶嘶”的倒吸氣聲。

    這聲音光是聽着,就讓吃瓜的他們覺得口齒生津、嘴裏泛辣了。

    “要不算了吧……”

    燕六郎等人欲言又止,歐陽戎瞪了他們一眼,才老實閉嘴。

    歐陽戎又不信邪的夾了幾筷,不過吃到後面,還是忍不住轉頭,嗓子有些沙啞道:

    “來人,取……取點冷米飯來。”

    “……”衆人。

    歐陽戎回過頭,臉上強笑:“還是點幾盤微辣吧,給你……你們吃。”

    燕六郎與蘇大郎等人趕緊點頭,去喊侍女加菜。

    歐陽戎拍開燕六郎殷勤遞來的一杯溫水,瞪了他眼,轉而去喝了一口阿山貼身攜帶水囊裏的冷水。

    菜譜裏不幸又添了一種口味的年輕縣令長吐一口氣。

    他眼神有點複雜看着這一桌菜,好傢伙,這雲水樓的廚子有點東西啊。

    竟是與他棋逢對手。

    不多時,新的微辣菜終於又被送到。

    衆人再次動筷。

    唔這南隴家鄉菜做的……該不會也是老鄉?

    緩過神來的歐陽戎與燕六郎等人吃的津津有味,心裏不禁暗想。

    待茶足飯飽,歐陽戎率先放下筷子,正準備商業互吹一波之際,他身子忽然略僵,忍不住左右張望了下,臉色似有疑惑……

    不過很快,他收斂表情,繼續拿起筷子,盯着面前的那半盤剩菜不語。

    一旁燕六郎與蘇大郎埋頭扒飯沒有發覺。

    僅有柳阿山轉頭看向表現略微奇怪的老爺,不過似是特習慣他經常吃飯時出神,木訥漢子移開了目光。

    只有歐陽戎知道,他當下並沒有發呆,而是……有點糾結爲難。

    因爲腦海裏有一個跳蛋……不對,是福報鍾又開始顫了。

    是新的福報!

    而且眼前這紫氣虛影翻滾不息的模樣、這鍾身顫慄呻吟的程度,比上回還要劇烈的多。

    看樣子消耗的功德值不少……

    來啦!抱歉忍不住多碼了點,晚了一點……咳咳,厚臉皮求下票票。大夥晚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