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建立起來的第一次談話

    “我當然知道，軍隊國家化在伊比利亞基本不可能實行。”

    佩德羅緊鎖着眉頭，雙眼凝視着眼前跳躍的火焰，似乎在那搖曳的光影中尋找着答案，火焰的光輝映照在他的臉上，爲他的面容增添了幾分溫暖的色彩，但他的眼神卻透露着深深的憂慮和思考。

    他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着腰間的劍柄，那是他習慣性的動作，也是他在思考時的一個無聲的表達。

    老者的話語雖然嚴厲，但青年知道那是出自關心和經驗之言。

    “伊比利亞譜系的建立之初賦予了譜系頂端的[奇蹟]太多的權柄了，而且伊比利亞的智庫水平既達不到制約譜系頂端的水準，同時也達不到平衡全譜系資源。

    伊比利亞的禍根就是以學院派奇術師和[狩獵之廳]獵人組成的聯合軍事委員會；允許軍隊從事生產經營活動，特戰級別以下單位，則是發展種植業、畜牧業、養殖業、林業和農副產品加工業；軍隊單獨承包或軍地合作承包國家和地方的建設項目、運輸任務，以及承包國家的荒山、荒地、荒灘，進行開發和植樹造林……”

    佩德羅沉着聲，繼續說道：

    “以伊比利亞科學院的學者團、狩獵之廳的首席獵人和聖徒、代表着政府勢力的執政官所混合組成的特色軍隊團多年的執政情況反映，內部的腐壞已經是不可避免了。理論上，軍隊不專屬於個人，且無派系分別，而是爲一國之全體人民所擁有、並只聽命於全體人民的指揮。但是，實際上總是有偏差，這點我可以理解，但是過度偏差就必須及時矯正。”

    “譜系智庫應該履行的基本職能之一：超凡的歸超凡，現世的歸現世。”佩德羅抽出腰間長劍，目視之，“連這最基本的職能，伊比利亞智庫也未能完成；譜系之道，倘若智庫無法履行基本職能，那麼共治必然變爲人治，人治必然導致極端；您看見了，近年來聯合軍事委員會爲了彌補軍費的不足，伊比利亞所謂的‘人治團體’大行軍隊經商之略，結果是武功荒疏，軍紀渙散……”

    “而且，從[電子通道]大量涌入的能源導致了嚴重的通貨膨脹，本土產業（如奇術應用科學學、現實學等）的競爭力下降，沒有充分發展本土工業和貿易。更爲糟糕的是，自上世紀初到現在伊比利亞持續參與昂貴的軍事衝突，包括對抗奧列庭帝國的海軍的擴張運動、艾迪西聯邦的試探，以及海嗣們的反撲。

    這些戰爭消耗了巨大的財政資源，維持和建造如無敵艦隊這樣的大型海軍需要鉅額資金，尤其是在遭遇損失後的重建。”

    “天國的帷幕體系已經在泰拉上逐漸失效，異常、現世扭曲者、奇術師……，這些超凡存在每年都在呈指數式爆發，可以預見在不久的將來，就連天國也會被迫開始求變，放棄無爲之治，開始全面干涉泰拉；而各國也在不斷的進行改革，您再看看現在的伊比利亞……”

    佩德羅緩緩地站起身，他的手中緊握着那把寒光閃閃的長劍。劍身在昏暗的火光中反射出冷冽的光芒，就像他此刻堅定的決心。

    鏘——

    他將手中之劍刺入地面，望向老者的眼睛。

    “吃着老本，對內的經濟政策未能有效應對通貨膨脹和財政壓力，對新世界通道的依賴減弱了國內經濟的發展動力；在譜系之道上強制轉共治爲人治，實行中央集權制，但個人又無法面面俱到，難以有效管理，導致了管理效率低下和決策失誤；無敵艦隊所構成的海上霸權屢屢受到其他國家的挑戰，新興海洋強國利用新技術擴大自己的影響力，野心勃勃的盯着我們。”

    “如此情況，伊比利亞怎麼能夠不求變！”

    “我會在冰原上找到我想要尋找的真相，關於通道的真相，然後我證明胡安·馬丁內斯這老小子是錯誤的！”

    佩德羅的聲音充滿了激情和決絕。

    他的眼中燃燒着一股無法壓抑的火焰，這是對未來的渴望，也是對改變的堅持。

    手中的劍越陷越深，好似在冰面上刻下了他的誓言。

    最終，當佩德羅的話語漸漸停歇，他擡起頭，與迭戈·弗洛雷斯的目光對視。

    那雙充滿熱情的眼睛像是要點燃一切，他的眼神堅定而熾熱，彷彿在告訴老者他的決心是不會動搖的。

    老者靜靜地望着青年，他的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感。

    看着這個充滿熱血的年輕人，他的嘴脣微微上揚，似乎想說些什麼，但最終卻化爲了無言。

    在這一刻，迭戈·弗洛雷斯似乎看到了年輕時的自己，看到了那份對理想的執着和對未來的無限憧憬。

    同時，他好像也看到了結果。

    這寒冷無際的冰原間，燃燒是無意義的，一腔熱血噴出來，比一堆牛糞涼的更快，還不如後者有實用價值。

    但燃燒是他們的命運，他們是燃燒的一代。

    靜寂再次迴歸到這個小小的冰窩中，火焰在兩人之間靜靜地跳躍，而青年手中的長劍依然深深地插在冰面上，彷彿是他堅定信念的象徵，也象徵着他無法避免的悲哀。

    很快，記憶的碎片再次破碎。

    天國第四持劍人彷彿是記憶的見證人一般見證着名爲佩德羅的青年的一生。

    ************

    記憶的碎片破裂，並且快速的定格。

    寒冷冰原之上，一艘巨大的艦船懸浮在空中，它巨大的影子投射在冰面上，形成了一副壯觀的畫面。

    艦船的設計前衛而科幻，外表塗有反光的銀灰色，表面光滑如鏡，與周圍的冰雪形成了鮮明的對比，然而，這艘艦船的真正奇蹟不在其外觀，而是它懸浮的位置所指示的那個特殊空間——一個隱藏在冰原深處的相位空間。

    在這個空間內部，展現出的是一個截然不同的世界，一個如同仙境般的春日園地。

    一旦穿過相位空間的界限，眼前的景象截然改變。

    這裏不再是寒冷刺骨的冰原，而是一片春暖花開的美景。鬱鬱蔥蔥的草地在溫暖的陽光下泛着翠綠的光澤，五彩斑斕的花朵競相開放，散發着陣陣芬芳。小溪潺潺流過，水面上漂浮着精緻的睡蓮，周圍環繞着婆娑起舞的柳樹，它們的枝條輕輕擺動，彷彿在向來訪者致以最溫柔的問候。

    在這個仙境中，時間彷彿被凝固，四周瀰漫着一種寧靜和平和的氛圍。

    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形成斑駁陸離的光點，照耀在這片神奇的土地上，每一口呼吸都能感受到大自然的生機和活力。

    啪——

    佩德羅雙腳踩在泥濘的地面上，他的褐色的雙眸警惕的打量着四周，左手握着奇術手銃，右手扶着腰間長劍。

    他的意識則是在譜系郵箱上快速的編輯着。

    ——伊比利亞郵箱——

    郵件主題：關於天國遺留物的所造成現實扭曲與異常現象種族的風險評估請求。

    發件人：佩德羅·伊比利亞。

    收件人：伊比利亞科學院。

    郵件正文：

    尊敬的同事們，

    在計劃對天國留存在伊比利亞境內收容措施展開正式的調查行動之前，我必須指出在之前的兩次探索中觀察到的一些令人不安的現象。

    我們發現收容措施內的異常羣居生物的可怕扭曲效應，這些生物的棲息地內部發生了嚴重的現實扭曲現象，這種程度的扭曲不僅侷限於物理環境，甚至已經擴展到了部分事物的固有性質，使其發生了根本性的篡改。

    值得注意的是，在這兩次探索過程中，儘管現實扭曲的跡象明顯，但探測器顯示的扭曲值卻始終保持在正常範圍內。

    即使在該生物種羣面前使用明顯改裝過的異常槍械進行演示時，扭曲值的上升幅度也僅爲2%，這與我們預期的標準異常現象反應相去甚遠。

    根據現有的異科學理論，這種現象是難以解釋的，因此我懷疑該生物種羣可能涉及到我們尚未瞭解的異常效應類型。

    鑑於此，我建議提高對該生物種羣危險性的風險評估等級，並建議在進行後續行動時採取更加嚴格的安全措施。

    爲了進一步分析和討論，我在附件中附上了兩次探索的詳細記錄。請各位同事審慎研究這些資料，並提出相應的建議和措施。

    敬待回覆，

    佩德羅·伊比利亞。

    附件：特殊生物種羣探索報告（1）&特殊生物種羣探索報告（2）

    附加說明：報告中詳細記錄了特殊生物種羣棲息地內部的環境描述、現實扭曲的具體表現、扭曲值測量結果以及特殊生物種羣的行爲模式等關鍵信息。

    ————————————

    很顯然，佩德羅已經在無意間接觸到被天國[安樂天使工程]包裹住的[米格爾賽特]。

    此刻，行走在被安樂天使包裹着的“牆中世界”，佩德羅能夠清晰的感知到自己的認知在無時無刻被一種莫名的力量所愚弄，這股力量正在試着重塑他的三觀。

    對此，他只能用【埃力格】的能力強制穩固自己的三觀。

    身爲所羅門七十二柱的【埃力格】，能夠左右着戰士們的意志及戰爭的結果，能夠使得原本與自己意見相違的(或者是合不來的)上級，轉變成自己的同伴，這是影響別人與自己的人際關係的魔神。

    而他的這個權柄的具體名字就是——『思想鋼印』。

    本來用來強制洗腦的『思想鋼印』用來對抗[安樂天使工程]的認知污染，這看上去無疑是非常微妙的一件事情。

    “果然發送不出去，這裏實在太封閉了。”

    通過『思想鋼印』穩固自身認知的佩德羅望着怎麼也無法發送出去的郵件，有些苦惱。

    噗——

    在佩德羅暗自發牢騷的時候，意外突然發生了。

    佩德羅腳下的泥土中，土地表面突然暈開一圈奇異的水波，彷彿有什麼東西即將破土而出。

    緊接着，一隻長約1.5米的半透明長條形生物突然從地下竄出，以驚人的速度直撲向他。

    這生物的身體似乎由水構成，透明閃爍，卻帶着一股不可小覷的威脅。

    佩德羅的反應極爲迅速，獵人的本能在一瞬間被激發。

    就在那半透明生物即將觸及他的剎那，他迅速舉起手銃，瞄準後毫不猶豫地扣動扳機。

    碰——

    一發子彈準確無誤地擊中了那透明生物的身體，發出一聲輕微的爆裂聲。

    被子彈擊中的那一刻，生物的身體猛地一顫，彷彿受到了巨大的衝擊。

    隨後，它的身體在空中扭曲了一下，失去了攻擊的動力，被子彈的力量強行推回土地之中。

    泥土隨即合攏，彷彿什麼都未曾發生，只留下一個微小的擾動在青年的臉上晃過。

    佩德羅站在原地，手中的槍口還冒着淡淡的青煙。

    “這是第幾次了，我說過了，只要你們願意談判，什麼都好說。”

    佩德羅吹了下冒着青煙的手銃，語氣誠摯地對着前方的土地說道。

    沙沙沙——

    陽光穿透茂密的樹葉，斑駁地照在他的身上，給這片寧靜的環境增添了幾分生動的色彩。

    接着，一個類似於蛇的腦袋畏畏縮縮的出來了，對方透明的身體在陽光的照耀下顯的是那麼不真實。

    “……%￥*（@”

    意義不明的話語從對方口中說出，佩德羅見狀，親拍額頭。

    “通用語言腳本類彌母素沒帶，不過沒關係，我有思想鋼印，把語言鋼印打進對方腦袋就行了。”

    不過，在此之前，他必須取到對方的信任。

    佩德羅望着前方用水汪汪的眼神打量着自己的生物，他解開了腰間的佩劍，將其和手中的手銃扔到地面上。

    向對方表示自己沒有敵意，同時，他喚出自己的化身【埃力格】。

    當【埃力格】出現的時候，那透明的生物明顯嚇了一大跳，其地面的土地再次發生軟化。

    佩德羅見狀，連忙手舞足蹈的比劃着，那快要被嚇跑的生物猶豫了一會。

    看着面前直立生物着急的比劃，以及對方表現出來的真誠，他最後還是選擇了留下。

    而見到對方的留下，佩德羅明顯鬆了一口氣。

    “你稍等一下，我把語言包給你整合一下，等會我用鋼印把語音包給安入你的腦海。”

    他邊說着，邊手舞足蹈的比劃着。

    透明生物怯生生的點了點頭。

    很快，【埃力格】就舉起『思想鋼印·整合語言包』直接扔進了前方的生物腦海裏面。

    就這樣子，在安樂天使包裹着的世界中。

    燦爛的陽光能照進文明的黑暗森林。

    文明間的個體與個體，在此建立起了第一次談話。

    “泥……嚎？”

    “你好！”

    後天要拆線了，不知道要不要繼續拔牙，希望不會影響這個月的完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