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二手貨色

    嘶嘶嘶~

    當夏修頂着如同羊脂白玉般純淨的[三重冠冕]步入這片黯淡無光的相位世界之中時，他的周遭開始發出聲音獨特的腐蝕聲。

    在靜謐的空氣中，環繞在金髮青年的周遭的氣體開始出現細微的裂紋，彷彿是在承受着某種難以承受的壓力。隨着時間的推移，這些裂紋不斷擴展，似乎在試圖將物體的防線擊破。

    而後，一股奇特的氣息開始瀰漫開來，帶着一股腐蝕的氣息，如同被咬過的鐵皮一般。那氣息淡淡的，卻又令人感到難以忍受的刺鼻、漸漸地，周遭的空氣開始出現一些微小的氣泡，宛如在翻騰的沸水中一般。這些氣泡在不斷地膨脹，然後猛然地破裂，釋放出一些奇異的氣體。

    而每當氣泡破裂的瞬間，都會伴隨着一陣微弱的嘶嘶聲，彷彿是一種悲鳴。

    【檢測到要素衝擊！！！】

    【開始散佈[神話因子]進行反制——】

    【當前無任何領域構造，無法完成標準冠冕指令——】

    感受着這足以傾覆第三階段奇術師的[神話因子]，夏修的眉頭不自覺的微蹙起來，這裏的[神話因子]波動比他想象中的還要濃稠，這種規模的[神話因子]如果爆發，頃刻間就能夠覆蓋一座城市，並使得城市裏的人順着該[無序神話因子]所代表的要素方向開始定向畸變。

    這是夏修第二次在現世中直面這種龐大的[神話因子]，上一次面對龐大的[神話因子]浪潮還是在穿刺公的那輪演繹的最後一刻，因爲他本身是穿刺公的[要素漏點]，所以並沒有受到多大的影響。而這次就不一樣了，這次的[神話因子]可是正兒八經的神靈威權，要不是他也頭戴冠冕，現在怕是直接就交代在這裏了。

    【開始解構神話因子波動——】

    三重白玉冠冕開始把此地無序的[神話因子]解構成人類所能夠理解的語言，那是一首詩歌，一首讚美庫珀勒的詩歌，這首詩歌是以太對祂權威的歌頌。

    【在古老的弗裏吉亞土地上，

    榮耀的母神庫柏勒坐其王座。

    山川和洞穴爲她歌頌，

    獅子獻上尊崇的吼叫。

    綠意盎然的大地之上，

    她是萬物生長的魔法源泉。

    銅鼓聲中，節奏跳動，

    信徒們舞蹈，歡慶神的恩賜。

    王者的城池在她庇佑之下繁榮，

    戰士在戰場上因她而英勇。

    庫柏勒啊，磐石之母，萬物之守，

    願您的榮光永不黯淡，如同夜空中最亮的星辰——】

    “神靈頌歌都出現了，按照《諾斯替解構神明》上的六層描述，他這應該是第一階段成熟體，如果祭品足夠的話，很快就能夠進入第二階段了。”夏修在腦海內對着[亞當]說道。

    [是的，這是[登神]第一階段：[靈魂的降臨與迴歸]，在《諾斯替解構神明》一書中的描述，靈魂原本屬於一個更高的、神聖的領域，但因某種原因而墮入物質世界。登神，或稱爲“上升”，就是靈魂迴歸其原始狀態的過程。現今的超凡體系中，奇術師譜系的五階段就是[登神/登序]的解構產物。]

    [正在嘗試記錄——]

    [記錄失敗，觸發神靈不可觀察的禁忌神祕學條規——]

    [已經關閉捨棄部分被污染資源訊息包——]

    [是否在場申請天基打擊？]

    “不，這裏是相位空間，要製造出足夠清除畸變的折躍場，我怕這裏撐不住。你要知道，這裏的[神話因子]要是泄露出去，估計整個安拉市都要沒了。”夏修搖頭拒絕了[亞當]的提議。同時，他也發現對面被捆綁着的女子開始有所反應了。

    “滾出這裏，滾出[磐石聖地]！！！”

    一層層疊音在扭曲黑暗的空間內不斷的迴響着，那利於胎盤下的黑色女子睜開了自己那雙深紫色的雙眼，她的皮膚如夜幕般的深黑，與周圍的黑暗相得益彰，彷彿自虛空之中凝結而來。

    哈蒂賽·尤爾馬茲牢牢的緊盯着前方駐足觀望的天國第四持劍人，此刻的她像一個受難的聖徒，被無數蠕動、扭曲的觸手五花大綁。這些觸手不僅僅是物質的束縛，更充斥着深不可測的神祕力量，將她與另一個恐怖的維度緊密地相連。

    “滾出去，你是在說我嗎？”

    金髮青年像是一個無辜的路人一般伸出食指，他指了指自己，眨巴着眼睛，看上去就真的像是一個路過的人影。

    “你是之前窺視過我的傢伙，天國第四持劍人，你居然能一路追查到這裏。”閹祭官望着頭頂三重如同白玉一般純淨聖潔冠冕的金髮青年，深紫色的雙眸閃過了一絲忌憚。

    “哦，這還得多虧法蘭地區的那只老鼠了，我是順着老鼠一路追蹤到這裏的，可辛苦了，我手下的情報官都快要加班到猝死了。”金髮青年聳了聳肩笑了笑，末了，他還接了一句，“女士，我能問一下你的名字嗎？”

    “呵呵，這裏可不是什麼搭訕的好場景。”哈蒂賽·尤爾馬茲皮笑肉沒笑的回答道，此刻她的內心已經把[遠東重工]給罵了個狗血淋頭。

    [遠東重工]那幫蠢貨果然不靠譜！

    她當然知道[遠東重工]的那些小心思，但是她還是選擇了跟那幫人合作，原因就是因爲這片相位空間。

    這處相位空間存在着大量的邪典建築，【庫珀勒】的神性器官待在這裏，將得到成倍的增長，而祂的權柄能夠同化附近所有的邪典建築，同時，這裏將會囤積大量的[神話因子]，形成一個獨特的神話領域，在這片領域中，她將獲得硬抗天基武器的實力。

    她之所以有這個自信，是因爲如果這裏出現大規模的天基折躍場，那麼整個相位空間就必然會開始趨於紊亂，隨後被撐爆，到時候整個安拉都得跟着陪葬。

    “天國第四持劍人，只要你現在從這裏出去，我保證我不會做出任何危險出格的事情，我只是想侍奉弗裏吉亞古老的神明。而且，說實話，現在時代不比以前了，泰拉內陸的存世神明的復甦將會是一個接一個，你們總不能把祂們都驅逐到混沌海或者【以太之洋】吧，那樣子太累了。”

    哈蒂賽試圖跟面前的金髮天使進行交涉。

    “與人方便，就是與己方便，天國沒必要做那麼絕，只要你現在出去，我保證以後絕對不做危害人類羣體利益的事情。”哈蒂賽表情誠懇的說道。

    “天國保護的永遠是那些二手貨，我也是人類的一份子啊，我跟那些二手貨色不一樣，大部分天國自認爲的敵人也都不是什麼二手貨色，我們只是極端的利己主義，利己也是一種美德。

    愛自己，也是一種高尚的美德。這是天國第一持劍人聖瓦倫丁的箴言。

    可是，那些天國保護的二手貨基本需要是保證自己同他人的關係，以便得到別人的餵養。他們將關係放在第一位。宣稱人類生存就是爲了服務於他人，鼓吹利他主義。利他主義就是要求人爲了他人而活，而且將他人置於自我之上的一種學說。

    天國的第四持劍人啊，這世上絕沒有哪個人是爲了他人而活。他們不能跟我們分享自己的精神，就像他們不能分享自己的身體一樣。他們將人類道德原則的基礎顛倒了過來，人類被教會了各種毀滅創造者的箴言，依賴一直被當作一種美德灌輸給人類。

    天國啊，你們爲何縱容這種美德？你們明明就是最大的利己者啊！爲何要爲了他們，折騰我們呢？”

    “道理我都懂，可是，你剛纔還讓我滾出去啊？”金髮青年眨巴着眼睛。

    “·····”哈蒂賽突然感覺到一股憤怒，那是被愚弄的憤怒。

    “還有，你見過不咬人的野獸嗎？”

    “·····”

    “利己利他？不不不，你應該換個說法，人們都渴望永恆，但是他們正和生活過的每一天一起死亡。當你遇到他們的時候，他們已經不是你上次遇到的了。在逝去的時間裏，他們毀掉了自己的某一部分。他們改變，他們否認，他們矛盾—-他們稱之爲成長。這難道不值得憐憫嗎？”

    “而且，你的說法，是站在你不是二手貨色的角度。可是，對於我來說，你就是個二手貨色啊。”

    金髮青年的話語是如此的誠摯，就彷彿哈蒂賽就是個二手貨色，他說話的表情是如此的認真。

    而認真的拒絕對方的誠意，會給人一種被羞辱的感覺。

    哈蒂賽突然很想下去給對方臉上來上一拳，她盡力壓制內心那種被愚弄的憤怒，繼續帶着笑容說道：

    “我聽說過你的事蹟，你有很多響亮的外號：告死天使、屠龍者、天災使者、吸血鬼獵人、深紅之三冠王····”

    “但是，你別忘記了，你只是剛剛登上泰拉頂層舞臺的新人。年輕的天國第四持劍人，別怪我把話說的太直白，你還年輕，沒有多少經驗，還不懂得泰拉的水到底有多深，有很多的事情是你現在把握不住的。就比如說我和我的神靈，你瞧瞧你身後的[冠冕]，連一層領域都沒有，這代表着你可能連一個完整的[冠冕指令]都整不出來，你都不是一個完整的[冠冕者]，你要拿什麼來阻止我們！”

    哈蒂賽面露笑容的威脅着夏修，同時，她還開始操控附近的畸變器官，試圖震懾對方。

    觸手沿着她的身體蠕動，每一次的觸摸都讓哈蒂賽的臉上出現一絲愉悅的微笑，彷彿她正在享受一種無法言說、超越塵世的狂喜。她的雙眼泛着深紫色的光，那是一種深淵中的深紫，充滿了謎樣的吸引力，令人無法抗拒。

    最令人震撼的是她頭頂上懸掛的冠冕。

    它不像任何已知的材質所塑造，其形態持續地扭曲和變化，彷彿不受這個宇宙的物理定律所限制。冠冕散發着一種異樣的、幾乎能夠物質化的氣息，充滿了使人譫妄、癲狂、窒息的癔症之感。那氣息彷彿來自宇宙最遙遠、最深邃的深淵，其中蘊藏着無盡的祕密和恐怖。

    恐怖的[要素衝擊]不要命的向着夏修衝去，面對着駭人的威壓，他頭頂上的[三重冠冕]散發出一陣聖潔的光芒，一本厚重的書籍突然自虛空中涌現，懸掛在冠冕之中，隨後不斷的翻着頁碼，無數神祕符文從中飄出，籠罩在他的身邊，抵禦着由[神話因子]構成的可怕浪潮衝擊。

    “我還真是被小瞧了。”金髮青年的臉上露出苦惱的神情，“要拿什麼阻止你？你是不是搞錯臺詞了，我其實想問是誰給你的勇氣說出這句話的。”

    “是你身後的神性器官？還是羣星的注視？亦或者，是你那醜不拉幾的神性冠冕？附近的這坨爛肉····”

    金髮青年擡頭望着閹祭官，金色的眸子充滿了嘲弄，明明是在仰望對方，卻給人一種居高臨下的傲慢感，他臉上露出和煦的微笑，那笑容在閹祭官看來如同嗤笑。

    “是這些雜碎給你的勇氣嗎？”

    咚！咚！咚！

    哈蒂賽的雙眸此時陰沉的令人覺得窒息，談判失敗了。

    那麼，就只能殺了這個傲慢的天使！

    她要把對方的屍體赤果的懸掛起來，讓世人觀看，她要用最爲污穢的方式，玷污他那傲慢的本質。

    咚！咚！咚！

    轟鳴的震動聲在此響起，一個個由建築構成的磐石巨人站立而起，他們的表面是一塊塊形狀怪異的石頭和岩石。這些石頭並不是死的，它們似乎也有着生命的氣息，但與人類所知的生命完全不同。它們時而發出深沉的呼吸聲，時而散發出令人窒息的惡臭。

    這些石頭和岩石，就像是胎盤的守衛。

    在胎盤的下方，出現一個巨大的裂縫。

    這個裂縫深不見底，彷彿是通往另一個更爲恐怖的維度。

    而從裂縫中，可以聽到一些微弱的聲響。這些聲響是那麼的古老和深沉，彷彿來自於宇宙的起源之前。那是一種古老的、強大的、而不可知的存在的呼喚，它似乎在等待着某個時刻的到來。

    呼~吸~呼~吸~

    風在這個維度中並不存在，但那令人恐懼的寂靜被打破了。

    那是來自胎盤的呼吸。每次呼吸，都彷彿是地獄之火在燃燒，帶着邪惡和毀滅

    而每當胎盤呼吸時，地面上那些蠕動的液體似乎更加興奮，它們更加瘋狂地在地面上扭動，彷彿在慶祝某種邪惡的儀式。

    “有人跟你說你那張笑嘻嘻的臉讓人感覺到傲慢嘛，讓人很想去損壞、去凌駕、去命令、去支配····”

    “你還真是十足的二手貨色。”金髮青年打斷了哈蒂賽的話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