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人面鼠

    泰拉歷1590.8.29.

    夜晚：21:30.

    法蘭·花都-第10區。

    在這個寂靜的夜晚，花都的街景在微風的吹拂下顯得格外安詳。

    然而，隨着視線的深入，令人瞠目結舌的景象漸漸顯現出來。街道兩旁的垃圾桶滿溢着垃圾，塑料袋和廢紙隨風飄揚。這座曾經被譽爲浪漫之都的城市，如今卻被垃圾所纏繞，蒙上一層灰暗的陰影。

    “吱吱吱——”

    在昏黃的街燈下，老鼠們肆無忌憚地遊走。它們如同黑夜中的幽靈，靈活地穿梭於垃圾堆之間，尋覓着食物的蹤跡。它們的數量似乎在不斷增加，蔓延着整個城市，讓人不禁感到一絲恐懼。

    寂靜的夜晚並未掩蓋城市中蔓延的問題，垃圾的臭味瀰漫在空氣中，讓人不禁皺起眉頭。

    在靜謐的夜色中，這些不潔的景象顯得尤爲刺眼和令人心煩。

    作爲花都政治學院畢業的康妮不自覺的緊了緊自己手中的挎包，同時加快腳步經過眼前的狹窄的小巷。

    就在前天，她還見過一個女士在大街上尖叫，光天化日之下，兩隻老鼠從那位女士的手裏搶走其手上的三明治，那兩隻老鼠看起來體型非常的碩大，它們屁股後面那條肉色的尾巴都快要有正常吸管那麼長了。

    那一圈圈的螺紋型蠕動肉色尾巴，至今還在康妮的腦海裏面迴盪。

    關於花都的老鼠，作爲花都原住民的康妮實在是無法忍受。

    在漫長而炎熱的夏天，花都街區鮮花盛開的小廣場上老鼠們自由嬉戲，到處亂跑，完全不在乎公告牌上的字：隨處扔垃圾，會引來更多老鼠！

    冬天來了，這些知冷知熱的老鼠都躲起來避寒，它們躲在“巴爾扎克”雕像下面的灌木叢裏，躲在蒙帕納斯公墓周邊的紫杉和月桂樹叢成了它們的冬季樂園，這座公墓曾是許多哲學家和文學家聚居的地方，想來這些文人現在應該跟她一樣，都時常聽到老鼠的吱喳聲。

    花都人民同老鼠的戰爭從未停止過，越來越多的棕色老鼠成爲花都人難以消滅的“痛點”——用馬肉當誘餌，用精心發酵製作的藥劑，發起大規模的捕鼠比賽，等等，都無濟於事。

    而除了這些痛恨老鼠的人之外，還有一些人則是認爲老鼠也有生存權！

    許是老鼠的形象出現在很多文藝作品中，在信息爆炸和政治內鬥時代，自然會出現這種支持老鼠生存權的運動。

    一項有關的請願書已經得到26000人的支持，現在具體數字還在增長。

    最近一張粉色招貼畫出現在花都地鐵，上面寫着“老鼠不是我們的敵人！”，上面顯示了許多毛茸茸的老鼠圖片，它們的小爪子上掛着充滿希望的小標語：【親一個】。

    康妮的回憶到處爲止了，她前進的步伐停了下來。

    在街道的盡頭，一盞路燈散發着暖黃色的光芒，照亮了寂靜的街區。但就在人們走近時，它突然熄滅了，只留下一個微弱的灰白色光暈。

    接着，它又突然復亮，明亮的光芒將周圍的一切都照得清晰可見。

    “咔吱！咔吱！”

    不同於之前那些老鼠那如同細小的呢喃般的叫聲，這不是小型齧齒動物能夠發出的聲音，這個聲音聽起來更像豺狼進食獵物時的咀嚼聲。

    康妮帶着畏懼和驚恐的目光的望向前方，她的心跳聲彷彿變得越來越響亮，似乎有一種難以言喻的不安在她的胸腔中蔓延。

    終於，她看清了那個光芒的來源——一隻形態類似於老鼠的怪物，那細小爪子的骨頭所體現出的抓握特徵更像是一隻微小的猴子而不是老鼠。而那個有着兇猛的黃色長牙的頭骨則最爲怪異和反常。從某個角度看起來，那就像是對一個人類頭骨的微縮、可怕、墮落的拙劣模仿正虎視眈眈地盯着一具血淋淋的屍體。

    這具屍體顯然是某個不幸的受害者，已經被撕扯得面目全非，怪物正抱着頭顱，像啃噬西瓜一般敲骨吸髓的進食着。

    康妮的眼睛差點要瞪出眼眶，她幾乎無法置信自己的眼睛，

    她的喉嚨裏似乎有無形的力量壓迫着，讓她無法發出一絲聲音。恐懼從她的腳底延伸到全身，她的雙腿彷彿變得無力，幾乎要支撐不住。

    然而，她卻無法移開視線。

    那只怪物老鼠發出一聲陰冷而刺耳的尖叫，它的雙爪血腥地抓住頭顱，撕咬着令人發寒的景象。她的心幾乎要跳出胸膛，她的腦海中充斥着令人恐怖的畫面。

    “吱——”

    突然，那只怪物彷彿察覺到了女士的存在。

    它轉過頭，紅色的眼眸注視着女士，讓她感覺自己彷佛被死神盯上一般。

    康妮再也無法忍受這樣的恐懼，她轉身就想逃離這個可怕的場景，腳步急促地跑動着，背後傳來陰森的冷風，彷彿是從地獄爬出來的惡鬼，要把所有人類都拖入無邊的地獄之中。

    咔嚓——

    然而，不幸的事情接連發生，可憐的康妮感覺到腳下的高跟鞋突然一陣鬆動，緊接着一聲脆響，高跟鞋斷裂了。

    她的腳踝扭曲着，劇烈的疼痛讓她差點跌倒，她拼命地試圖站穩，但疼痛讓她幾乎無法站立。

    那駭人的怪物老鼠已經迫近，康妮幾乎能夠瞧見那張充滿粘稠血液的口腔。

    恐懼和無助幾乎要淹沒了她，她搖搖欲墜地坐在地上，腳踝劇烈地抽搐着，她的心在吶喊着疼痛，而眼淚也忍不住從眼眶中涌出，滾燙的淚水掉落在她的腿上，恐懼使得她閉上了眼。

    康妮像是一隻駱駝一般，不敢直面危險，但是十秒過去之後，想象中的血腥場面並沒有發生，於是她強忍着內心的恐懼，緩緩的睜開自己的雙眸。

    隨後，她就瞧見了驚奇的一幕。

    在她的前方，那只怪物老鼠正以一種獨特的姿勢緩慢的在地面前進着，它的每一步都非常的吃力。

    老鼠的身體開始產生痙攣。它的四肢僵硬地彎曲，肌肉像是被繃緊的弦一般，發出不可抑制的顫動。

    “600萬老鼠與城市共存策略。不知道那些共存派的人在看見這頭『人面鼠』之後，還會不會有共存的想法。”

    一道充滿磁性的聲音響起，每一個音節都被精準地發聲，如同樂曲一般優美和諧。

    康妮下意識的望向聲音的來源，在閃爍的燈光下，這片迷離的光影中，站着一個身着黑色正裝的男子，他的金髮在燈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輝，像是閃耀的黃金一般，高挺的鼻樑和挺拔的下巴勾勒出完美的側面輪廓，臉上掛着和煦的微笑。

    如果換一個場合，康妮一定會想辦法要個聯繫方式，期望進一步發展。

    但是，現在前方那只在自己不遠處努力前進，渾身皮膚肌肉滲出鮮血的人面鼠，實在是讓她的戀愛腦啓動不起來啊！

    打工人夏修從自己的懷裏掏出了一個膠囊，隨手按了一下，一個噴霧劑就出現在他的手上，他把膠囊扔到了前方瑟瑟發抖的女人面前。

    “諾，女士，這是[治癒噴霧]，你把這個瓶口對着自己扭曲的腳踝吹一下，就能夠治好了，噴完之後請老實的配合一下等會的記憶清除流程。”

    說完之後，夏修就沒有再理會對方，走到那具無頭屍體的面前，而在地面跟不知名偉力對抗着的人面鼠憑空漂浮起來。

    它周遭的空氣開始不斷的向內擠壓，很快，人面鼠就被擠壓成一團肉球，隨後漂浮在金髮青年的身後。

    人面鼠並沒有死，雖然它全身的骨髓都被莫名的壓力給碾成骨碎，但是它就是沒死，它那雙被擠壓的變形的眼睛正露出人性化的恐懼，它的目光望向了金髮青年的背後。

    在那裏，康妮所看不見的視距內，一個紫金色的虛影漂浮在金髮青年的背後，紫金色虛影的雙手正散發着一層空氣波紋。

    『萬有·矢量威權』

    [引力操控——]

    “皮膚上出現淤血和紫斑，內臟出血；血液內的細菌和毒素可能導致皮膚組織壞死，形成炭疽瘡痕，這是敗血症鼠疫的特徵之一。這個人是死於敗血症，這只人面鼠估計是被血食引了過來，而死者身上的敗血症是人爲製造，別人看不出來，但是我能夠看見明顯的人爲製造的[彌母觸媒]····”

    夏修透過[完美義眼]，清晰的瞧見了屍體上那清晰可見的[彌母觸媒]。

    [彌母觸媒]是一種特定的信息載體，裝載有經過預先操作的大量異常信息。

    “看看他觸發的回憶事蹟吧。”金髮青年呢喃了一句，隨後伸出手摸了一下屍體，他那雙金色的眸子就浮現出一個奇特的符文，那個符文包含兩個相交的三角形和一個倒置的半月形的圖案。

    『未來視（時序把控）·時間洞察——』

    【瓦沙克】可以看到過去和未來的瞬間。

    通過觸摸物體或人，他可以揭示與之相關的過去事件。

    噗呲——

    細微的記憶畫面在夏修的雙眸中流逝，很快，他就注意到了一幀非常有意思的畫面。

    畫面中，這個名爲諾裏斯的年輕人曾經接觸過一個弗裏吉亞人，而這個弗裏吉亞人身上的配飾非常的有意思，那是一個有孔竅的圓盤，這東西名爲“大圓”，它是【大母神】一系的信物，

    而【大母神】，正是龐特博士交給他處理的事件之一。

    蓬！

    就在他想要繼續探查的時候，屍體突然爆炸，無數血珠像是子彈一般的向着他射來。

    詭異的事，這些血珠在經過金髮青年的面龐時，卻莫名的開始扭曲繞道，血珠沿着類似莫比烏斯環的路徑繞過了金髮青年。

    『莫比烏斯環帶·觸發！』

    “脾氣倒是挺暴躁的。”

    金髮青年一邊抱怨着這位犄角旮旯裏冒出來的“神明”，一邊緩緩的站起身來，他那雙金色的眸子望向了那位站在原地，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的尷尬女人。

    康妮此時正尷尬的握着手中的噴霧劑。

    “那個···”

    “你放心，正規流程，一個響指的事情。”夏修衝着女人露出個和煦的笑容，隨後，他就真的打了個響指。

    【堂吉訶德·啓動！】

    [荒謬污染·思維封閉——]

    細微的思維實體化爲細線直接刺入康妮的腦海裏面，隨後可怖的彌母素直接扭曲了她關於今天所見所聞的部分記憶，而她手裏的噴霧也被夏修隨手用『莫比烏斯環』的給收了回來，在刪除了部分記憶之後，他就直接下達一道思維指令，讓對方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康妮踏着木訥的步伐離開了這裏，而夏修則是緊緊的望着對方離開的背影，右手不自覺的開始摩挲起了下巴。

    “帷幕已經到了這種碎與不碎的疊加狀態了嘛。”

    夏修是今天剛從天國的[不可知之地]出來的，此前的半個月會他都在寫報告和開會。

    是的，天使也要開會，特別是對於夏修這種新晉（空降）的天國第四持劍人來說就更爲重要了，他要跟天國所有核心機構人員見一遍。

    他這半個月行程記錄如下：

    8月9日

    倫理委員會彈劾決議集會，開會。

    所有核心天使百忙中抽出一點靈性投影，在第三層的[決議室]內開始吵。

    待到他們吵完之後，與0-01會面，同對方開始一輪友好交流。

    8月10日

    開會。審判庭總長迴歸，握手，就天國的未來發展開始友好交談，隨後審判庭對決議集會發起不信任裁決，開始內部審查。

    之後，跟其他的決議議員也見面聊天，0-02私下裏明示讓他加入其派系——沒有拒絕沒有接受，主打“曖昧”。

    同日，天國外交部開始積極活躍各處，各天國部門開始瘋狂運轉。

    8月11日

    【崩壞管理局】快速通過，他被列入管理局名單中，就任[調查員]、[特等執行幹員]、[01號討債人]兼容[中央收容室·初級研究員]等等（其他部門也掛了虛職，只有上述四個職位比較重要）；意外的是，0-03龐特·貝加摩斯就任管理局指揮科博士，該職位爲核心領導職位，對方成爲了除卻伊甸和【雅威】之外，管理局的最高領導。

    8月14日

    開會，跟天國第二持劍人和第三持劍人見面。

    8月15日

    穆迴歸天國，看上去狀態完好，還跟他見了一面，談了幾句，

    關於0-13的處理，避而不談。

    8月17日

    同博士（喝酒{劃掉}）開會。

    【崩壞管理局】內部名單敲定，內部名單包括：【博士（唯一）：龐特·貝加摩斯（0-03）】、調查員、執行幹員、研究員、安全人員、戰術反應人員、外勤人員、外勤特工、機動特遣隊作業員、管理者、特殊作業人員。（其中，討債人被歸爲外勤特工、機動特遣隊作業員、特殊作業人員）、情報官····

    8月18日

    伊甸生孩子了，哦，不對。

    伊甸給管理局安排了一個“超級人工智能幹員”——[亞當]。

    他和龐特·貝加摩斯開始[亞當]的模板和數據調試、開始對[亞當]進行培育。

    他獲得[亞當]的一級管理權限，博士則是獲得了特級管理權限。

    8月19日

    調試[亞當]，[亞當]正式全面接入天國情報網，同時開始第一次[崩壞檢測]。

    8月20日

    [崩壞名單]出列，開始數據查驗。

    8月21日。

    調試，查驗。

    8月22日

    調試，查驗。

    8月28日

    開始確定第一階段名單目標，由[調查員-休·亞伯拉罕]進行第一次崩壞管理測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