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八章 反綁架
類別:
女生頻道
作者:
芭蕉夜喜雨字數:4370更新時間:24/06/27 00:05:45
趙廣淵親自帶着長至回了府裏。
在那處宅子得不到有效信息,命人盯着各處,趙廣淵便帶着兒子回到府裏。他知道再晚些,夏兒該着急了。
林照夏果真在府裏急得坐立不安。想像着長至被人綁架,受到鞭打拷問,或許人已經……一顆心猶如在火裏燒一般。
聽下人說,王爺和少爺回府了,急步跑出來相迎。
長至見着娘,癟了癟嘴,衝了過去,緊緊抱住她的腰,埋首在她的肩頭。喚着只有母子倆才能聽到的稱呼,“娘。”差點見不着娘了。
林照夏撫着兒子的背,看着這個快長得和她一樣高的兒子,眼裏泛起一陣酸意。
上下查看,見兒子各處完好,崩緊的一顆心瞬時就鬆了下來,拉着兒子回了院子,連趙廣淵都沒看一眼。
趙廣淵腳步頓了頓。
夏兒一定是埋怨他了。兒子若是留在現代,不會出這樣的事。
打了一個手勢,一個黑影飄到他的面前。
趙廣淵冷聲吩咐:“把跟着少爺的兩個暗衛遣回暗衛營,給少爺另換兩個。另外加派兩個暗衛轉爲明路,平時跟在少爺身邊。”
兩明兩暗,若是再出這樣的事,他把整個暗衛營都重新打造回爐一遍。
“是。”那影衛應了聲,見再無吩咐,又閃身離開。
趙廣淵這才往內院的方向走去。
主院內室,揮退了伺候的丫環,林照夏又拉着兒子打量了一遍。見他除了手腳處有青紫的勒痕外,再無別的傷口,放下心來。
“真沒有被拷打?”
那些人費盡心思,還策動了會仙樓的夥計,就爲了捉長至去審問,竟沒傷他?
長至搖頭,安慰着仍是一臉擔憂害怕的孃親,“娘你坐。兒子沒事。”
把事情細說了一遍,“兒子瞧着那人不像大奸大惡之人。他就是跟兒子聊家常。”
“那我兒沒有透露什麼吧?”就是這種讓人不設防的聊家常,才最易讓人放鬆警惕。沒準兒子已經被套了話。
“娘放心吧。兒子警覺着呢。他問兒子,越王是不是兒的親爹,問兒平時與爹孃相處的情形,還有在皇陵的事,兒子早早被爹叮囑過,做夢說夢話都不會說漏嘴的。”
長至有些小得意,略略擡着頭,臉蛋被娘捧在手裏,他左邊歪一歪,在娘的手心裏蹭一蹭,右邊再歪一歪,再蹭一蹭。
心裏好不快活。
他的娘才不是被埋在墳裏呢,他的爹也沒死。都在他的身邊呢。
真好。
趙廣淵站在門口,聽着兒子撒嬌似的跟他母親訴說着事情經過,還不忘說自己有多聰明,如何答得滴水不漏,趙廣淵嘴角勾了勾。
看着兒子飛揚的側臉,一顆心漲得滿滿的。
屋裏的兩個人是他今生摯愛,少了一個,他都活不成了。
沒有出聲,沒有打擾屋裏母子二人的甜蜜互動,趙廣淵轉身離開。
走到院子門口,見曹厝和蔣文濤小跑着往這邊來,腳步緩下。
等二人到了近前,見他們神情焦急,安撫出聲,“無事,只是捉去審問了一番。我們的人去得及時,他沒受苦。”
蔣文濤籲出一口長氣。
有無子嗣對王爺來說太重要了。一個沒有子嗣的繼位者,滿朝文武都不會支持他。
一旁的曹厝扶着膝蓋大喘氣,恨恨地罵開了,“哪個龜兒子敢綁架咱們少爺!等捉住他,老奴定要把他生吃了!”
“王爺,有無查出是誰做的?”蔣文濤問道。
趙廣淵搖頭,“我們到時,已是人走屋空。”但存在過就會有痕跡,而且目標並不大。相信很快就能查到了。
“人沒撤回來吧?”
“還在外面。”
說完見曹厝也跟上他,叮囑了一句,“在主院外頭守着,讓他們母子說說話。”
“是是。”曹厝急忙應下。聽說世子不見了,王妃着急上火,腿軟得都站不住。現在世子雖然回來了,但世子還小,一定害怕極了。
他要在外頭守着,不讓人打擾他們。
趙廣淵和蔣文濤去了議事廳,召來屬官和幕僚議事……
蔣府,蔣項和蔣旭陽父子二人本是在書房說事,結果聽說小世子不見了,蔣項驚得打翻了磨好的一硯臺的墨,染了一桌子。
盤問了幾個孫子一番,也沒問出是誰綁走了小世子。
幾個孩子說長煜哥哥是被酒樓的夥計叫下樓的,他們忙着看節目,都沒有跟過去。蔣項父子聽了越發着急。生怕小世子出事。
萬一小世子有個不測,對王爺來說太過殘忍。
“爲什麼綁架小世子?”小世子懂事聽話,又極會隱忍,就沒見他跟誰紅過臉。
與自家的幾個孫子女一塊玩,也是很有兄長的風範,又極富耐心。
是誰要綁架他?還是說有人猜出了小世子的身份?
“父親,會不會是越王府那邊漏消息了?”不然怎會有人把小世子和王爺聯繫上。
“應該不會。王府知道此事的人只有一個曹厝,他是恨不得爲王爺死的人。”王爺一家三口更不會說漏嘴。
聽說越王那邊已經得了消息,已派人去找了。父子二人便沒有登門,只在府裏焦急地等消息。
結果很快就有消息傳來,說是小世子找回來了。父子二人皆大鬆了一口氣。這才上了馬車往越王府而去。
而魯王聽到自家兩個兒子哭得一臉鼻涕一臉淚的,說長煜哥哥被人捉去了,求他去救長煜哥哥,也是驚在那裏。
魯王心裏驚疑未定,他越發肯定自己的猜測。
若長煜只是外州府普通百姓家的小子,進了越王府,對別人也無甚威脅,誰會綁走他?
魯王派了幾波人出去幫忙,打聽消息。直到聽到越王把人救回來的消息。
剛鬆了口氣,又聽說蔣項兩父子去越王府了。魯王心裏更確定了。
也急忙換了外出衣裳,上了馬車。
趙廣淵與一衆幕僚議完事,聽說蔣項父子來了,便去見了他們。
“小世子沒事吧?”父子二人神情焦急。
聽說沒事,也沒受什麼傷,放下大半的心。
“好在王爺去的及時,萬一沒問到他們想問的,沒準會對世子嚴刑拷打。可能還會爲了某些目的,做實了那些人的猜測,會把世子滅……”
“父親!”蔣文濤打斷蔣項的話。
蔣項也意識到說錯話了。忙咬了咬舌根,看向一旁的越王。“王爺,我……”
“先生說的在理。那些人若是太子秦王等人的爪牙,爲了替太子等人掃清路障,沒事也會造一些事端出來。”
對長至滅口,向上彙報事情屬實,做實了他和長至的父子關系,讓太子對他下手,掃清了他這個潛在威脅,是那些人慣常會用的手段。
有時候事實並不一定是事實,但上位者只相信看到的事實。
“王爺,知道是誰做的嗎?”
“目前還未確定。”
話雖如此,但趙廣淵堅信,誰得益便是誰做的。他的存在,威脅到誰,誰便嫌疑最大。
蔣項父子三人心裏也是這麼想的。對視一眼,眼睛裏的情緒,都清晰可辯。
父子三人走後,魯王才登門。
也是關心地詢問了一番。“蔣項來了?”
趙廣淵點頭。
魯王見他崩着臉,定定地看着他,一時也沒有說話。
良久,“長煜……”剛起了個頭,魯王沒有說下去。
趙廣淵看懂了他眸中的情緒。沒有正面回答他,只道,“那孩子雖然不是我活下去的唯一理由,但有了他,我才覺得生命完整了。”
心裏的猜測被證實,魯王驚得差點打翻手邊的茶盞。
老七眼裏的情愫不似作僞。魯王定定地看他,長煜十一歲了,雖然不知道這年齡是真是假,孩子又是如何來的,但這孩子應是老七唯一的子嗣了。
魯王目光又落到面前的茶盞上,略略定了定神。
老七信任他!
這個信任讓魯王心裏酸酸的脹脹的。
魯王努力緩了又緩心裏的震驚,才又擡頭看他,“母後定是極爲欣慰的。”喉頭有些哽咽。
趙廣淵聽他說起母后,眼裏的痛意一閃而過。
他讓母后和皇兄等得太久了。
魯王見他這樣,把要說的話又吞了回去。過去的傷疤看來還是被老七烙在心的最底處,不願讓人去碰觸。
“爲兄很高興。”魯王是真的高興。曾經以爲老七真的絕嗣了,他有想過要過繼一個兒子給老七,母后不能沒有孫嗣承繼香火。
“在爲兄心裏,只有你最適合那個位置。”
“皇兄最適合。”皇兄仁心仁德,視民如子,他若坐上那個位置,大齊至少還會輝煌百年。
“是,皇兄最適合。”魯王點頭表示贊同,“但他已經不在了,只有你能承繼他的遺志。”
不管是身爲趙室子孫的覺悟,還是出於私心,魯王都覺得老七最適合那個位置。
雖然他一個患有腿疾的王爺,礙不着誰,誰繼位都不會視他爲敵,但他最盼着老七坐在那個位置上。
這一刻魯王心中的猜測得到證實,越發想幫趙廣淵得到那個位置。
想到老七並不是孤立無援,他能瞞住長煜的身份,想必已經籌劃了多年。
忍不住激動地站了起來,“兄願全力助你!要人還是要錢,你只要與爲兄支一聲,爲兄無有不應的!”
兩三步走到趙廣淵身邊,“你皇嫂孃家,頗有些人脈,錢財更是不缺,只要你開口,兄便讓他們來找你!兄手裏的人都願爲你驅使!”
趙廣淵朝他拱了拱手,“我信任皇兄,才把這等攸關性命大事訴與皇兄知,在今天之前,我還想着要徐徐進行,不可急躁,畢竟都等了那麼多年了。”
可今天他們盯上了長煜。趙廣淵想着要變一變了。
魯王激動地點頭,“爲兄都聽你的,你要爲兄怎麼做,爲兄都會幫你。”
趙廣淵點頭,與魯王悄聲商議了起來……
他現在確實需要魯王的幫助。他才回京不足一年,京中的人脈關系,與他建的還不夠牢固。遠不是浸,淫在京城,又不被人設防的魯王可比。
也許他可以藉助魯王來達到一些目的。
讓魯王擋在前面,走在明處。
與魯王一番商議,魯王便從越王府離開,回去緊鑼密鼓地佈置了。
而才入夜,趙廣淵就得了消息,說人找到了。
趙廣淵安頓好妻兒,連夜從府裏翻牆而出。
紅袖閣雅間,燕驚蜇正與幾個朋友話別。
“燕兄,這時辰還早,莫不是家裏的母老虎要咬人了?”
轟堂大笑。
燕驚蜇不以爲恥,笑道,“可不是,咬起來可嚇人了。”
堅持要走,幾人留他不住,只好目送他出門。
燕驚蜇的小廝已經駕着馬車候在紅袖閣門口。見他出來,扶着他便上了車,車簾放下,馬車緩緩動了起來。
燕驚蜇靠在車壁上,頭痛地揉了揉額頭。想起白天在太子面前回事的情形……
“……那孩子見屬下與他聊起家常,對屬下也失了戒心,屬下觀察下來,那孩子不似說謊。這麼小的孩子,心思還沒有那麼縝密。”
當時太子聽了有些遺憾,越王去的太快了。
按太子的意思,問完話,就該早早把人解決了。不管那孩子是不是越王的骨肉。
於太子而言,少了一個潛在威脅,對大家都好。
燕驚蜇揉了揉額頭,他還做不到對那麼小的孩子用刑。
太子行的是大道,按他的意思,該籠絡拉攏越王,讓越王爲太子所用的。他不信越王手裏一點倚仗都沒有。
既然現在越王對外宣稱,斷了子嗣,就該施恩於他,許以重利,把越王手中的底牌拿到手裏才是。
如此也可助太子一臂之力。
而不是懷疑他利用他。燕驚蜇覺得此舉只會把越王越推越遠,甚至讓越王走到太子的對立面。若他與秦王聯手,於太子將大大不利。
燕驚蜇又想起那個孩子。
那孩子若不是心思單純,易輕信他人,就是心沉如海,心思慎密。不管哪樣,只他於危亂中,不驚不懼,還能侃侃而談,燕驚蜇就覺得這孩子非常人。
燕驚蜇在太子面前掩飾了對那孩子的欣賞。
他是不希望太子把注意力放在那孩子身上的。若他有個萬一,燕驚蜇覺得有些可惜。
正想着,忽然覺得今天回家的路似乎長了些。
敲了敲車壁,問心腹小廝,“怎這麼久?”
就見車前壁簾子拉開,一張冷肅的臉直直朝他看了過來。
“越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