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賣了換酒

類別:女生頻道 作者:芭蕉夜喜雨字數:2402更新時間:24/06/27 00:05:45
    曹厝目光灼灼地望着趙廣淵,試圖從他臉上細微表情看出些什麼來。

    他多希望殿下親口跟他說,長至就是小殿下。

    那麼仁善慈藹的皇后娘娘,怎能沒個後嗣四時八節燒香祭拜呢。想着滿門滅絕的太子殿下,又被大夫診爲絕嗣的七殿下,曹厝眼裏閃着淚花。

    “你這是怎麼了?”趙廣淵有些奇怪的看着他。

    曹厝目光閃了又閃,“方纔林秋山來接長至,老奴說殿下要留長至幾日。”

    盯着趙廣淵的眼睛,“殿下,你把長至藏哪裏了?”

    趙廣淵把目光移回書案上,翻起書頁,“長至說要跟本殿習武,本殿把他送到別處打磨筋骨了。”

    殿下要打磨長至的筋骨?

    是了,定是了!若只是陵戶家不相關的小子,殿下何苦勞心勞力。

    長至已經五歲了,當年殿下可是才會走路就被呂國公接過去親自打磨筋骨了,晝夜不休。長至這還晚了呢。

    “是,老奴知曉了。”見殿下在專注看書,曹厝後退着出了大殿,一出去便吩咐廚房還是照常送長至的飯食過來。

    趙廣淵看着他的背影,有些不明所以,方纔曹厝似乎有些激動?

    又想起母后了?

    趙廣淵眼神一黯,把書籍放下,摸着手腕上黑色橡皮筋出神。

    臨睡前,再次打開手機,點開林照夏的頭像,又輸了一條消息,“淵一個廢人,是不是已經失了追逐幸福的權力?”

    次日醒來,還是沒有長至的身影。趙廣淵便知道了,長至怕真的是要自己過去才能把他領回來。

    一整天在大殿裏,天人交戰。

    他想見她。他也說不清爲什麼總想着見她,總有話想跟她傾訴。即便不傾訴,就只是見一見,也能消散些胸中的鬱氣。

    他說不清這是爲何。

    但他又不想見她。

    他清楚知道是爲何不想見她。他和她本來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何故要交集到一起?而且……

    男女有別。趙廣淵給自己找了個理由。努力剋制着。

    待到天邊昏黃,曹厝照舊進殿稟告今日又見了什麼人,又收到什麼東西。趙廣淵都只默默地聽着,偶爾應和一字半句。

    “要奴才說,就不該見他們,一羣逢高踩低的。這會送這些來不過是做給別人看罷了,不過是借殿下來給自己添彩罷了。”

    曹厝很是不恥。

    自殿下讓他進京尋醫後,京中幾乎所有的勳貴都打發人來看望送東西,哼,早些年做什麼去了!

    之前與殿下親近怕戳了皇上的眼,個個避之不及。如今見殿下沒了威脅,又跑來演繹兄弟手足、君臣情深的戲碼。

    不過是做給皇上和外人看罷了。

    當誰稀罕。

    趙廣淵眉目淡淡,“撿些能賣的都賣了。也不必遮掩,就大大方方的,誰問也盡說給他聽。本殿就是窮,沒錢買酒。”

    “那豈不是每次典當完,還要買些酒水回來?”

    “當然。要不別人如何得知本殿是在賣錢換酒?”

    曹厝有些頭疼。自他來了之後,殿下幾乎都戒酒了,不過是有外人的時候,還做做樣子罷了,地窖裏的酒都快堆成山了。

    現在京中誰不知殿下嗜酒?回回都送酒來,還一車一車的送。

    “殿下,地窖裏的酒堆得連下腳的地方都沒有了。”

    “那就着人再挖一個地窖。你還嫌酒多?將來喝不了,送人也好,換錢也罷,不都是好東西?”

    好東西是好東西,京中勳貴們着人送來的,那能是劣酒?但爲了做給外人看,這一時半會的也不好賣出去。

    “你也莫心疼,這些都是白得的。再說,外人只知本殿典物換酒,如何得知賣了幾何?”

    話雖如此,可曹厝還是心疼。

    他想把這些東西賣了,把錢都存起來。殿下將來還有大事要做,招募人手等等,處處都要用錢。他管着殿下的錢匣子,可太知道殿下的財物狀況了,真是太窮了。

    當年他在宮裏攢的錢都比殿下的多多了。

    想起他攢了半輩子的財物被搜刮了,心疼得直哆嗦。不然有那些財物,多少也能給殿下賙濟些。真是天殺的。

    一邊咬牙一邊整理,等翻出一物……“咦?”

    一份很不起眼的饋禮,外頭連個名錄都沒有。等拆開……“殿下,是蔣家送的!”

    “蔣家?”趙廣淵微微側目。

    這些日子,皇上對七殿下的態度雖未軟化,但京中勳貴得知七殿下身體有恙的消息,接連派人攜禮物來表示關切。

    陸陸續續都有人送饋禮來。先是各位殿下和宗親,再就是各位殿下的姻親故舊及擁躉們,再就是京中各勳貴和大臣們。

    之前與先皇后先太子一脈淡淡的,不管做給皇上和世人看也好,都派了人前來問候並送了饋禮,更何況過去有舊之人。

    若再避着遠着,讓皇上和世人知道了,只怕會說一聲涼薄。

    主要還是現在七殿下被診斷絕嗣,與大位無緣,一副無害的樣子,與之有來往,也不會戳了皇上和其他殿下的眼,都紛紛送來饋禮。

    蔣家再是小心,也得隨大流。

    “拿來我看看。”

    曹厝把饋禮遞上,趙廣淵接過來一看,是幾本古籍,還有一刀澄心堂紙和一刀金慄紙。

    金慄紙細潤盈滑,久存不朽,在大齊專供各寺院抄經所用,而澄心堂紙膚卵如膜,堅潔如玉,是大齊最好的書寫和書畫用紙。

    匣中還有一封信,展開,是戶部主事蔣旭陽所寫,不過廖廖數句,客套又尋常。

    但趙廣淵還是從字裏行間藏頭藏尾的字句裏看出了濃濃的關切,擔憂之情溢於紙上。

    不禁有些眼熱。

    蔣旭陽是太子哥哥的伴讀,後來他也跟着太子哥哥一起讀書後,蔣旭陽也算是他的伴讀,而蔣旭陽之父蔣項,是太子少傅,也是他的先生,悉心教導他兄弟倆十數年。

    當年太子哥哥被污謀反,蔣項在宮門前泣血跪了三天三夜不肯離去……只是可惜最終也沒換來他那父皇改變心意。

    後來蔣項雖沒獲牽連,但也從內閣首輔降爲次輔,又再降爲閣臣。

    趙廣淵摩梭着信箋,久久不語。

    “殿下……”

    趙廣淵斂神,把信箋摺好,收在懷中,“把這匣子送到我的內室。以後若蔣家再來人,讓其轉告本殿尚算安好,毋需再來。”

    “是。”曹厝自然知道蔣家跟殿下的關係,京中若還有哪家還惦記着給太子平反,只怕只有這蔣家了。

    殿下是怕他家遭皇上厭棄吧。

    “殿下不回封信嗎?”曹厝想着殿下總要回京的,明着不能,暗中拉攏蔣家也算有個幫手。

    趙廣淵搖頭:“不了。蔣家現在還不能出事。”

    曹厝點頭,又問:“那先太子妃孃家送來的人,要如何安排?”

    感謝大家的大力支持,今天應該還是五更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