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大漢還有一戰之力乎？

    衛青也知道，這次一別，自是永別，生死兩隔，再也見不到了。

    之前未能說出口的言語，經過這番生死，一下子又能說出來了。

    直到分別之時，衛青才恍惚間意識到，自己給霍去病交代的那些東西，他似乎卻是根本用不上了。

    “你看我，說這些又有什麼用處呢？”衛青苦笑一聲：“從此以後，你自然是再也用不到這些東西了。”

    “舅父……”

    霍去病已經明白發生了什麼，可木已成舟，他也無力挽回，更不可能去求仙人再賜下仙丹一枚。

    霍去病只恨自己不能再強大一些，這樣或許就能把機會留給舅父了。

    “好了，傻孩子，哭什麼。”衛青欣慰道：“眼下這般情況已經是極好的結果了，你還有什麼不滿的呢？”

    “伱可千萬要記得，替我去好好看看那千百年之後的盛世，看看那個時候，我大漢還在不在了。”

    衛青說罷竟是也有些自豪：“我雖然不認爲自己多麼厲害，但眼下成就的這番功業就連仙人也十分認可。”

    “想來千百年之後，我一定青史有名吧？”

    一想到這裏，衛青就忍不住開心的笑了出來。

    “能夠青史留名，我也不算是虛度此生啊！”

    衛青暢快的說道：“你放心，我回去之後，定然要手刃仇人，爲你報仇！”

    霍去病強忍着淚水：“報什麼仇，舅父好好活下去就是了。”

    “我還想多看舅父活兩年！”

    霍去病的眼睛通紅：“舅父原諒孩兒沒辦法給你送終了，也沒辦法報答舅父的養育之恩了！”

    衛青十分欣慰的摸了摸霍去病的頭顱。

    雖然霍去病一直不理解自己的心思，但他從始至終，都未曾改變對自己這個舅父的態度。

    哪怕他一直疏遠霍去病，霍去病每年逢年過節，也必會上門拜訪。

    即便後來他有了自己的封地，也不外乎如此。

    這真的讓衛青十分感動。

    哪怕這對他的計劃影響很大，甚至會將他陷入到危險之中去，可這份親情，卻是真實存在，未曾改變的。

    “好了，你該走了。”衛青最後緊緊握住了霍去病的雙手。

    最終，他還是沒能忍住，給了霍去病一個狠狠的擁抱。

    看着霍去病緩緩的閉上眼睛，陷入假死狀態，靜待下一個時代到來，衛青心中的惆悵悲苦不由得多了幾分。

    “怎麼？還是有些捨不得嗎？”

    衛青搖搖頭：“不是白髮人送黑髮人，已經是難能可貴了，我又怎麼敢奢求更多呢？”

    最起碼衛青知道，霍去病還能在未來再次清醒過來，看看那未來的世界。

    而不是年僅二十歲，便戰死沙場，讓自己白髮人送黑髮人。

    這已經不算是遺憾了。

    若非秦天存在，只怕衛青連自己這個外甥的最後一面都見不到。

    做人需要學會知足，衛青便很滿足眼下所發生的事情。

    最起碼他還有機會調查到底是誰害死了自己的外甥，有機會手刃仇人，還知道外甥並沒死。

    他還有什麼不滿足的呢？

    換個角度想想，現在霍去病去世了，那漢武帝所能依靠的武將也就只剩下了他一個人。

    如此一來，自己也不必整天提心吊膽的了。

    “多謝先生。”衛青真心實意道。

    如果不是秦天一再強調不要跪拜自己，只怕衛青現在真的要跪下來給秦天好好磕一個。

    這些都要拜仙人所賜。

    自己也曾好幾次被仙人救了下來，這種恩情，只怕三生三世都還不清。

    “舉手之勞。”秦天示意衛青不必放在心上。

    “幫你們同樣也是在幫助我自己，也有助於我的修行。”

    “說起來……”

    秦天思考片刻，隨手一指地上的樹枝，那樹枝立馬變成了霍去病的模樣，就連身上的傷口都別無二致。

    當那樹枝變成霍去病的模樣之後，霍去病也緩緩的閉上了眼睛。

    他身下的泥土彷彿沼澤一般，靜悄悄的將其吞噬了進去。

    “去病他……”

    衛青有些擔憂。

    “放心，沒事的。”秦天輕聲道：“等到時間到了，他自然會從此地出現，不必擔心他。”

    “倒是這屍體，你可以帶回去交差。”朱政輕輕一笑道。

    衛青看了一眼地上霍去病的屍體，親自上前捏了捏，發現竟是和真人沒有任何區別。

    “此物和去病本人沒有任何區別，甚至能正常被仵作驗屍，能夠火化下葬。“

    秦天淡淡的說道。

    “先生真乃好手段！”衛青讚歎道。

    秦天輕輕拍了拍衛青的肩膀。

    “你我二人，此生緣分已盡，就此別過吧。”

    衛青的臉上浮現出一絲惆悵。

    “先生要走了嗎？”

    “沒錯。”秦天微微點頭：“將軍可去做你該做的事情吧，若是有需要幫助的地方……”

    “不，如何還能麻煩仙人。”衛青恭敬的說道：“先生大恩大德無以爲報，只希望還有來生，能夠報的先生恩情！”

    秦天笑了笑，並未說話。

    雙方互相行了一禮，衛青的身形緩緩的消失在了空氣之中，回到了他的隊伍去。

    過幾日，他便會按照原來的路線來到這裏，找到霍去病的屍體，並將其帶回去好生安葬！

    自此，秦天雖然知道衛青的一舉一動，但知道衛青病死，他們二人也沒有再見過一次。

    正如秦天之前所說的那般，他們二人，緣分已盡。

    很快，衛青便帶着霍去病的屍體回到了長安城。

    消息傳回去，舉國震驚！

    尤其是漢武帝，更是悲痛異常，親自將霍去病葬在了皇陵之中，等到漢武帝也死亡之後，他們二人的墓穴就會相鄰！

    這是漢武帝對霍去病的最高度的認可，也是漢武帝對霍去病的喜愛。

    雖然漢武帝沒有明說，但想來衛青若是死了，也會享有和霍去病一樣的待遇！

    衛青告訴漢武帝，他懷疑是朝中有人和匈奴勾結，構陷大漢的將軍。

    漢武帝不願意相信，但眼看衛青堅持，也還是開啓了調查。

    不出意外的，什麼也沒查出來。

    劉徹當然不會相信，到底是什麼樣的蠢貨，居然敢刺殺霍去病！

    所以這些人只能是匈奴，絕對不可能是漢人。

    至於衛青所言，他只覺得那是衛青實在太過悲痛，無法接受自己外甥死去的事實才會這麼說。

    沒有查出來任何東西，但衛青並未放棄。

    他開始私下裏調查，誓死也要找出害死自己外甥的那人！

    但漢武帝自己來查都沒查出來什麼東西，他自己一人又能查出來什麼東西呢？

    結果自然是一無所獲。

    只是所有的線索，似乎都隱隱指向了太子劉據身上。

    查到這裏，衛青就再也查不出來任何東西了。

    不是他不想查了，而是他不敢繼續查下去了。

    就算是真的確定了幕後主使就是太子劉據，那又能如何？

    衛青十分喜愛自己的外甥，但若是查出來是劉據動的手，那毫無疑問，國家必定會陷入到動盪之中去。

    這不是衛青想要看到的。

    若是因爲給自己的外甥報仇，導致國家動亂，被外敵入侵，只怕衛青直到死都不會原諒自己！

    只是衛青百思不得其解，爲什麼太子劉據要對霍去病動手！

    如此一員猛將，爲何太子竟然會將他殘害致死！

    這個疑問一直在衛青心中，無法解答。

    但他並不是沒有收穫。

    經過層層調查，雖然他沒找到幕後主使，但衛青卻是找到了當初那對霍去病發動襲擊之人。

    後來衛青便帶着人，挨個敲響了他們的家門，將這些仇人一一手刃！

    當初襲擊霍去病的一共是五百一十三人，這些人活下來了四百八十二人，霍去病親自殺掉了四百八十一人。

    唯獨剩下那一個人，是太子劉據的門客。

    衛青知道，自己這輩子是再也沒辦法給自己的孩子報仇了！

    世界就是這般，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雖然不知道劉據爲何會做出這般決定，衛青覺得自己大概也能猜到一些。

    首先霍去病便是劉徹手下最信任的一員大將，而且戰功赫赫，等到自己上位，未必就能壓制得住這般桀驁不馴的猛將！

    所以不若先下手爲強，保護住自己的地位。

    但這種可能性實在是太低，很快便被衛青親自派出了。

    第二個可能性便是劉據或許曾經拉攏過霍去病，但霍去病一心一意忠於皇帝，自然是不會被外界的這些干擾所影響。

    但不管是哪種可能，肯定都和皇家有關係，這也就是說，那些襲擊霍去病的人之中，一定有從宮裏面出來的人！

    衛青不知道有沒有漏網之魚，所以每個人他都嚴加拷問，想要審問出來一些線索。

    但這些人大部分都只是聽從上面的命令，他們自己本人也一樣是什麼都不知道。

    說白了，這些也只是炮灰而已！

    但衛青並不打算停下來，他不往太子劉據那邊調查了，但是這些當年親自行動過的人，他是一點都不會放棄！

    或許是害怕衛青真的查出來什麼證據，那些棋子早早的就被退了出來，當成了吸引衛青目光注意力的工具。

    衛青果然上當，根據那些棋子所提供線索來尋找當年還參與過這件事情的其它人。

    很快，衛青的名單上便又多了幾個名字。

    若是換做之前，衛青一定會不死不休，就算你是劉據，是太子，又如何？

    衛青可是知道，劉徹一直都很想換皇子，他並不喜歡自己這個野心勃勃的兒子。

    所以衛青若是真的願意，就算沒證據，想要把太子拉下水，還是十分簡單的事情。

    但這樣做的意義不大。

    就算能報復到劉據，可人死不能復生，就算是殺了劉據，取消了他的太子的位置，那又能如何呢？

    這個國家總歸是需要一個太子一個國王的，衛青不願意做那個太子，同樣也不想做皇帝。

    所以他只能站在自己的角度，爲自己發聲。

    更何況，霍去病這不是沒死麼？

    他不僅沒死，反而是因禍得福，眼睛一閉一睜，馬上就要去看那千百年之後的世界了！

    這麼一想，衛青心中的恨意也就沒那麼多了。

    之前他或許還會幫劉據說說話，讓漢武帝冷靜一些，不要那麼的激動。

    但現在，太子劉據愛咋咋地吧，反正他是絕對不會再出售了。

    就算是太子被廢了，死了，那也和他沒有任何的關係。

    作爲一名臣子，衛青覺得自己已經做到了極限。

    當初是死活查不出來相關的事情，但當衛青有了方向之後，一切都很快的水落石出！

    漠視太子劉據的遭遇，是衛青對大漢做出的最後一份貢獻！

    從霍去病死去到調查清楚，衛青一共用了兩年的時間。

    這兩年來，匈奴人還是時不時的就會騷擾一下大漢。

    但大漢同樣沒有放棄掃清的大漢北部的臭蟲。

    經過這兩年的小規模戰鬥，匈奴算是徹底的被打服了，再也不敢來大漢侵犯了。

    但是這些人十分雞賊，雖然輸了，但是大漢讓他們低頭，這些人卻是一點都不肯低頭。

    到了戰爭結束之時，他們甚至拒絕宣佈對大漢效忠，成爲大漢的藩屬國。

    漢武帝登時大怒，勢要出名掃蕩草原，讓這些人真的沒有半個落腳的地方！

    漢武帝有心，衛青卻是沒有力氣了。

    在霍去病去世之前，漢武帝有衛青和霍去病兩名大將可用，可以對外隨意征戰。

    那個時候大漢國力強盛，無所顧忌。

    但短短兩年的時間，一切都急轉直下，所有的事情都不一樣了。

    先是霍去病被匈奴人偷襲致死，接着爲了給霍去病報酬，大漢強行組織了一波新的戰爭，徹底將匈奴人打廢了！

    這兩年匈奴人好不容易老實了一點，但卻依舊不肯臣服，顯然是賊心不死。

    漢武帝本想讓衛青再次出發，將那匈奴掃蕩乾淨，可誰知道，這個時候衛青竟是忽然傳出來了病危的消息！

    短短幾天，衛青便忽然病重，竟是以至於病危。

    還沒等漢武帝抽出來時間慰問衛青，衛青竟是便因爲一場小病，一命嗚呼了。

    從此，漢武帝的左膀右臂，徹底斷掉了！

    衛青死去之後，也享受到了和霍去病一樣的待遇，被葬在了皇陵之中。

    等到漢武帝也死了之後，這兩人就會如同生前一般，接着成爲漢武帝的左膀右臂，陪伴他在死後的世界裏征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