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5章 我的兒啊!

類別:歷史軍事 作者:月下果子酒字數:2387更新時間:24/06/27 00:03:00
    譚朗張了張嘴,又合上了,沉默一陣後,他出了靖陽侯府。

    一大早,看着宮裏來的太監,靖陽侯笑了。

    不等太監說完,靖陽侯就鑽進了馬車。

    “臣參見皇上!”

    靖陽侯腰身往前,朝業帝行大禮。

    姿態很恭敬,但眼睛已經從左轉到右,將御書房看了個遍。

    最終,目光鎖定在牆上掛着的字畫上。

    “平身。”

    業帝親自去扶靖陽侯,面色溫和道:“朕今日召你來,是爲……”

    “我的兒!”

    業帝話沒說完,就被靖陽侯推開。

    抱住畫,靖陽侯仰天悲號,“我的兒啊!”

    “沈成望!齊家與你不共戴天!”

    “迢兒,爹來追你了!”

    甩去鞋,靖陽侯赤着腳在御書房奔跑,時哭時笑。

    能抓的動的,他都往懷裏塞。

    癲狂的模樣,把業帝嚇的連連後退,都不敢挨着他。

    “皇上,靖陽侯好像是真的瘋了。”內侍喉嚨咽了咽,小聲道。

    業帝眉心緊皺,外界的傳聞,他也聽說了,齊迢偷跑出晉城,試圖阻止沈成望攻打吳州。

    但人沒到,就失了音信,這麼久了,大概率是沒了。

    接受不了兒子慘死,靖陽侯的精神出了問題,前段時間,還跑到洪家偷東西。

    業帝知道他狀態不如從前,但沒想到瘋的這麼厲害。

    揮了揮手,業帝讓侍衛抓住靖陽侯,把他送回侯府。

    “真是沒個中用的。”

    看着亂糟糟的御書房,業帝心裏不可謂不惱。

    “侯爺!”管家衝向靖陽侯,眼裏含着眼淚,滿滿的心疼之色。

    “諸位大人辛苦了。”

    管家往侍衛手裏塞了包銀子,扶着靖陽侯往裏走,兩人的身影落寞又寂寥。

    侍衛嘆了嘆,肆意豪氣的靖陽侯,竟成了這般模樣。

    “侯爺,走了。”管家見侍衛的身影消失,忙對靖陽侯道。

    靖陽侯把散下來的頭髮往後甩,看着懷裏滿滿當當的東西,笑出了大門牙。

    只要他抱的緊,誰也別想從他手裏扣下來!

    “送去順州,讓迢兒親手交給他大兄。”

    “這兄弟間,不能生分了。”靖陽侯悠悠道。

    管家點頭,立馬下去安排。

    尚書府,譚朗啐了口,一個裝死!一個裝瘋!他們可真行啊!

    路被他們走了,他走什麼?

    當天,譚朗一包藥下去,中風了。

    ……

    “將軍!”

    副將衝進趙經同的營帳。

    “不好了!太子、太子死了!”

    趙經同霍然起身,震驚了兩秒後,他嘴角咧開,大笑了出來。

    正煩着呢,差事就沒了。

    甘霖啊!

    什麼不好,這可是大大的好事!

    “怎麼死的?”趙經同隨口問。

    “說是天星閣懷恨在心,無意發現了太子,就殺了他嫁禍給秦帝。”副將回道。

    趙經同輕嗤,天星閣要能在秦國造次,也不會被楊束當老鼠打了。

    但真相,跟自己無關。

    趙經同才不淌這個水。

    管是誰殺的,他反正不用去面對楊束了。

    “傳令下去,安營,靜待皇上的旨意。”

    趙經同隨意道,坐回了椅子上。

    ……

    晉城,皇宮裏,業帝手撐在桌子上,幾乎站立不住,“冶兒、冶兒死了?”

    “楊束打着冶兒的名義攻打業城,他怎麼敢!他怎麼敢殺冶兒的!”

    “皇上,不是秦帝,是天星閣。”太監小聲提醒。

    業帝擡起頭,眼睛已經猩紅,他抄起硯臺砸向太監,“天星閣要殺,也是殺許靖州這一類,殺冶兒,對楊束能有什麼損失!”

    暴怒下,業帝狠踹太監。

    他已經知道錯了,爲什麼連回頭的機會都不給他!

    業帝面容猙獰,滿是暴虐之色。

    天命爲何不在崔氏!

    爲何啊!

    業帝撿起硯臺,一下又一下,溫熱的血濺了他一臉,整個人瞧着無比可怖。

    尚書府,靖陽侯嘎嘣脆的嚼着黃瓜。

    譚朗指着他,氣的手直顫。

    靖陽侯瞧了眼他嘴角流下來的口水,嫌棄的把椅子往後挪,“意思一下就得了,你還真往嘴裏灌藥。”

    “咋沒吃死你。”靖陽侯說風涼話。

    譚朗抓起牀上的扇子,丟向靖陽侯,含糊不清的喊:“棍!”

    “不是看在多年交情上,你當我願意來呢。”

    靖陽侯咬下一大口黃瓜,神情淡了淡,吐出四個字,“吳王死了。”

    譚朗瞳孔猛縮,盯着靖陽侯。

    “瞧我做什麼,又不是我殺的。”靖陽侯嚼着黃瓜,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

    “不管是真死,還是假死,這世上都沒了崔冶這個人。”

    靖陽侯起了身,“歇着吧,我去酒窖看看。”

    “攔、攔……他!”

    短暫的晃神,譚朗撐起上半身,衝小廝喊,臉都急紅了。

    但小廝哪對付的了潑皮,只能看着靖陽侯抱酒離開。

    ……

    “啥?!”

    楊束眼珠子瞪大了,“洪林成嚥氣了?”

    方壯點頭,“快兩天了,應該死透了。”

    楊束喝了口茶壓驚,“也太突然了,錢呢?有沒有說怎麼運到順州?”

    “走哪條線?洪家要辦喪事,怕是不好抽出人手,咱們得幫一把。”

    “我問問去。”方壯絲毫沒覺得不對。

    待門關上,楊束輕敲椅手,一下一下,極有節奏。

    洪家倒是乾脆,晉城說舍就舍了。

    洪林成這一“死”,大概率不會“詐屍”,是真的要退出衆人的視線。

    後面,洪家的力會全使在洪浩身上。

    想到洪浩,楊束手停住,摸上下巴,那小子,雖歸順了,但忠誠度,不算高,只是迫於形勢,沒得選。

    這種狀態,是不能扶上要緊的位置的。

    “得上上課。”

    楊束眼皮輕擡,以他的人格魅力,征服洪浩,簡直是牛刀宰雞,吹個灰的事。

    自戀完,楊束提起筆。

    “來人。”

    五分鐘後,楊束朝外喊,把剛寫好的信遞給侍衛,“即刻送出去。”

    “是。”侍衛抱拳退下。

    楊束摩挲佩玉,目光深遠。

    ……

    太師府,謝知博再一次勸,“父親,您歇會吧,這都伏案一個時辰了。”

    “再這樣下去,您的身體哪吃得消。”

    謝太師抿緊嘴角,並沒擡頭。

    謝知博蹙了蹙眉,強硬的收走了謝太師桌上的文獻。

    “知博”謝太師動了動痠麻的肩膀,“元錦拿靖陽侯的銀子,是不對,但靖陽侯怎可打人!”

    “爹是老了,但還沒死。”

    “他靖陽侯能給齊迢爭的,我亦能!”

    謝太師目光鋒利,想到謝元錦的信,他就心疼,從小到大,因爲皮,元錦沒少捱打。

    但沒有一次,委屈成這樣,信紙上滿是淚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