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0章 心意還是要表示的

類別:歷史軍事 作者:月下果子酒字數:2346更新時間:24/06/27 00:03:00
    “爺爺。”

    靖陽侯和譚朗走後,洪浩進了偏廳。

    “又看上我們的庫房了。”洪林成收回視線,讓僕役把桌子收拾了。

    洪浩皺眉,“這靖陽侯,都揍三回了,還死性不改!”

    “他要會改,能成滾刀肉?”洪林成端起僕役剛倒的茶,吹了吹。

    “秦帝花錢的速度,實在是快。”洪林成鼻息重了一分,將杯子放下。

    “爺爺,再打一頓吧。”洪浩凝聲道,“你也說了靖陽侯是滾刀肉,要輕易叫他拿到錢,勢必沒完沒了。”

    “隔三差五就得來家裏。”

    “你呀,還是把事情看簡單了。”

    洪林成掃了眼杯子裏起伏的茶葉,好一會,才接着往下說,“你以爲他帶譚朗過來,是怕我打他?”

    “他是叫我知道,朝中不少人,已經堅定站在了秦帝那一邊。”

    “這銀子,我現在不給,以後也得給,那會給,就不是功了。”

    “甚至可能等不到給,直接沒了。”

    “上次還是留手了,該打斷他兩條腿的。”

    洪林成眯眼,“這個陰貨!”

    洪林成是不信靖陽侯完全醉了,若沒意外,過不了多久,他就會收到一份名冊,上面是靠向楊束的官員。

    知道如此機密,要麼一同下水,要麼被閉嘴。

    尋常人動不了洪家,但楊束一定有這個能力。

    打了他三頓,犢子玩意直接往脖子上掐!

    他這一次來,是警告:匹夫無罪,懷璧其罪,洪家不可能置身事外。

    是家破人亡,還是歸順,二者選其一。

    “爺爺,他們欺人太甚!”洪浩憤聲道。

    “弱肉強食,自古如此。”洪林成面色沒什麼波動,他早過了年少氣盛的時候,活的久了,什麼沒見過。

    “爺爺,我們就這樣任他們拿捏?”

    洪林成眸子輕轉,神情端肅了一分,“洪家自然不能給別人當墊腳石。”

    “浩兒,你收拾收拾,今日便出發。”

    “爺爺?”洪浩用眼神詢問去哪,這種時刻,不是不適宜有動作?

    “去吳州。”

    洪浩眸子張了張,“吳州?”

    “爺爺,我們這是要歸順楊束?!”

    “大勢不可擋。”洪林成轉過身,揮了揮手,讓洪浩去收拾行李。

    洪浩抿緊嘴角,在原地站了好一會,才邁步出去。

    爺爺不能由着自己的喜好來,他也不能。

    業國無力回天,家族卻要延續。

    與其躺在砧板上做魚肉,還不如成爲握刀手上的一根筋骨,緊要關頭,還能做點什麼。

    ……

    “駕!”

    楊束緊夾馬肚,從林間穿過。

    休息夠了,該繼續前進了,憑着鄭嵐帶回來的銀兩,省着點,打到藺郡應沒問題。

    “皇上,靖陽侯的信。”

    休息時,方壯把信筒給楊束。

    楊束將剩下的肉乾塞進嘴裏,拍了拍手,他從信筒裏倒出紙條。

    “大兒,就是豁出這條老命,爹也會給你籌到錢糧!”

    剛勁的字跡,表露了執筆之人的決心。

    楊束抹了抹眼角,感人!太感人了!

    要人人都像靖陽侯這樣,別說業國了,他立馬兵分兩路,連齊國一起拿了。

    “着重關注下晉城。”楊束對方壯道。

    就信看,靖陽侯又衝鋒了啊。

    如此悲壯,大概率還是洪家。

    “方壯。”楊束叫住要去傳信的方壯,“讓他們做兩根結實的柺杖,送去靖陽侯府。”

    距離雖遠,但也要表表心意啊。

    ……

    “嗷!”

    靖陽侯是第二天早上醒的,一睜眼就嚎叫出聲。

    “瞎了!本侯爺瞎了!”

    “我怎麼什麼都看不清了!!!”

    “老東西,忒歹毒了!!!”

    “侯爺。”管家忙進屋,扶住亂摸的靖陽侯,“沒瞎,塗了藥,眼睛糊住了。”

    “你別亂動,我這就給你擦乾淨。”

    管家讓侍女打來水。

    “嘶!”

    巾帕剛碰到眼睛,靖陽侯就吸了口涼氣。

    “侯爺,你忍着點。”

    管家狠狠心,加了些力道,不是他想折磨靖陽侯,而是不用力,凝固的藥液擦不動。

    經過管家一刻鍾的努力,靖陽侯終於能看到東西了。

    望着鏡子裏只能睜開一條縫的眼睛,靖陽侯怒了,“備車!”

    “侯爺,您消消氣啊!去不得,洪家那位手是真的狠!”管家拉住靖陽侯。

    “誰說去洪家,去兵部尚書府!”

    “老子這眼睛,鐵定是譚朗趁我酒醉,下的黑手!”靖陽侯咬牙切齒。

    “侯爺,是不是有誤會?譚尚書平日也就罵罵你,鮮少動手啊。”

    “他是不想動手?他那是打不過!”靖陽侯哼哼。

    管家想了想,去備車了。

    倒不是覺得靖陽侯的眼睛是譚朗打的,主要去譚尚書府邸,不至於被擡着回來。

    ……

    偏廳,譚朗斜睨靖陽侯,“我打的?”

    “昨兒要不是我拽你走,你以爲你還能站在這?”

    抿了口茶,譚朗一句不漏的把靖陽侯罵洪林成的話複述了出來。

    “騙誰呢!”

    靖陽侯壓根不信,“我要說了這些,老匹夫能讓我走?”

    譚朗指了指靖陽侯的右眼,“照鏡子了?我的力道可打不出這麼深的烏青。”

    靖陽侯擰眉,憤憤坐下。

    “還有呢?”

    “還有什麼?”

    “別裝傻。”靖陽侯掀起眼簾,“洪林成看似暴躁,實則心細如髮,他不可能不懂我的意思。”

    “應是會妥協。”譚朗緩緩吐字。

    “要剛硬到底,我們就不是走出洪家,而是被擡回去。”

    “但你這次急切了。”譚朗看向外面,“這麼點時間,你就逼迫上門,屬實有點囂張。”

    “洪林成要咽不下這口氣……”

    靖陽侯笑了,“他咽不下,也得業國有人能對抗秦帝。”

    譚朗瞟靖陽侯,“你說洪林成打死你,再向秦帝表忠心,秦帝會不會接受?”

    靖陽侯一拍桌子,“少挑撥我和大兒的關係!”

    “奸臣!”

    譚朗翻白眼,昨兒怎麼沒打死他!

    “來人,送送靖陽侯。”

    譚朗咬重了送字。

    “你們幹什麼!”

    “鬆手!”

    靖陽侯扭着身體掙扎,“本侯爺是交了兵權,但在軍中還是有面子的!”

    “譚朗,你給我等着!”

    “總有一天,我推平尚書府!”

    靖陽侯的叫囂聲漸漸遠去。

    “老爺,扔出去了。”小廝回來稟道。

    譚朗站起身,邁步去書房,趁着心情好,作首詩來。

    馬車裏,靖陽侯罵罵咧咧,到了家,他的罵聲都沒停。

    掀開車簾,靖陽侯罵聲止了,猶如一下子被人掐住了喉嚨。

    “洪、洪老。”

    靖陽侯擠出比哭還難看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