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二章 汴梁新貌，夜鶯往事

    進了汴梁城。

    明顯能夠感覺到與數十年前截然不同，城池風貌煥然一新，人流車馬明顯減少，街道門框更加寬闊，百姓面貌神清氣足。

    整座都城經歷過戰火洗禮，廢墟重建後，散發着嶄新的勃勃生機。

    “正魔大亂之後，三大宗門調集門下弟子，在這裏又一次把護城大陣樹立起來，所以鹿缺老祖即便趕過來，也不足爲懼。”

    林凡告訴林山寬心，這裏十分安全。

    鹿缺老祖那種一看就不正經的縫合怪，敢來皇都這種嚴肅又人多的地方，肯定會被正道各派駐紮的修士所攔截。

    “你沒事的話可以自己轉轉，我必須儘快返回紫宵宗覆命，咱們就此別過。”

    “嗯，你去忙，正事要緊。”

    林山點頭，囑咐好兄弟一路順風，他本就一個人獨行慣了，也不存在什麼孤獨之感，何況還有雞哥陪着。

    “你託付的那兩件事，回宗後我會爲你查閱。”

    “另外，我聽你說要尋找風系後天靈體的養成之法，那想來風遁術你一定需要了！”

    “我這裏沒有風遁神通，不過法術級別的風遁術，在紫宵宗還是可以爲你找到的。同樣要等我回宗後遞交申請，屆時一併通過萬里傳書給你送過來。”

    這就是背後有兄弟的好處！

    林凡聽聞林山在紅蓮老祖那裏得到關於後天靈體的線索，便提前藉助宗門之便給他張羅風遁術。

    只不過這種遁術非同一般，不是單單複製就可以，需要帶有神韻真意附能的玉簡才有用，所以他要回宗申請。

    紫宵宗是頂級宗門，其內道脈衆多，擁有風遁術傳承不足爲怪。

    林山大喜，哪怕只是法術也好。

    他只要能學會，到時候完全可以用強化面板，給自己強化成小神通法術，乃至於真正的鎮派神通！

    不過...

    風遁術有，那雷遁術...

    “紫宵宗裏自然有雷遁神通，只不過這個傳承比較嚴，很難外傳，而且你本身是風系血脈，擁有後天雷靈體的概率不大，這個就先不考慮了。”

    林凡自身也有難處，畢竟越是大宗規矩越嚴，‘法不外傳’是每一個弟子從小都要立誓的。

    風遁術這種偏門法術，他憑藉身份地位爭取爭取，給林山走後門開開小竈問題不大。

    雷遁神通，這個險就不太好冒了。

    林山也知道不能讓林凡爲難，反正自己也沒什麼雷靈體，要了也學不會，先把風遁術搞到手就行了，胃口沒必要那麼大。

    “你量力而行，不用太過冒險，我有風遁符暫時夠用，你先忙你的我不急。”

    雖然他風遁符次數已經用完，不過對待親人一般都是報喜不報憂，哪怕心裏恨不得趕緊到手，也還是告訴林凡慢慢來。

    “嗯，你去南疆也務必要小心，尤其是黑蓮教，能不接觸最好不要接觸，這個邪教水深的很...”

    “知道了。”

    林山這邊說完，雞哥也站在他肩頭，對着林凡依依惜別。

    “喔喔喔，林凡後會有期，等你有空了記得來找我們，別忘了你可是答應過跟我一起壯大教派的，鯤教大護法的位置一直給你留着！”

    林凡笑着對雞哥拱手：

    “教主放心，屬下但凡下山，定會不遠萬里前來追隨，與你共同打下我鯤教巍巍江山！”

    三者笑談一番，就此分別。

    ......

    林山漫步走在汴梁之中，一步一步經過拱橋、畫舫、園林、長街，穿越熙熙攘攘，流連酒樓茶館，體會這凡間難得的紅塵煙火。

    雞哥趴在他肩頭，好奇地東張西望，像極了沒見過世面的樣子。

    旁邊的路人基本上都會忍不住多瞄兩眼，畢竟這個組合在平常實屬難見。

    一名白衣少年，肩頭坐着一隻雞。

    着實吸人眼球。

    不過林山好歹是金丹真人，臉皮和氣度都養了起來，面對凡人基本上都能做到波瀾不驚。

    在城中央，皇宮佇立於規劃好的子午線之上。

    雕欄玉砌，龍檐鳳壁。

    城牆上金盔銀甲的御林軍，手持長戈頂着暴曬，一絲不苟認真巡邏。

    換成數十年前，御林軍還大多是世家公子掛職，鬆鬆垮垮不堪一擊，基本就是個樣子貨。

    經歷過大劫重生，新填充的都是各地邊軍精銳，所以精氣神凌厲了不少。

    林山不由感慨，想起了自己曾經被雷雲子、林凡帶進來參觀，後來又親自帶兵殺進大內皇宮搶奪黑臉佛像。

    種種一切恍如昨日，彷彿夢中。

    他沒有進去，而是轉身離開。

    能夠感覺到，裏面不光有大陣守護，還有正道金丹真人坐鎮，維護凡間王朝的穩固。

    來到城南，憑藉記憶找當初的‘博望候府’，也就是夜鶯總部。

    才發現，這裏已經換了建築，同樣牌匾也變了名稱。

    “五官中郎將府”。

    林山皺着眉頭把神識探進去掃了一遍，發現這個將軍府人丁稀少，也就不到百人的老弱婦孺，還有若干家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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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轉身離開，找到黑市。

    直接花錢買消息，詢問夜鶯總部在哪裏。

    京城之中三教九流，魚龍混雜，消息很容易打探到，沒多久就從一個本地幫派口中得知。

    如今夜鶯總部位於城西，一座王府之中。

    林山略微有些意外，沒想到夜鶯竟然傍上了一位王爺！

    “陳留王府”。

    他轉道來城西，剛走到王府門前，就聽見裏面推杯換盞，聲音喧譁。

    原來陳留王正在園中擺宴。

    他沒有直接強闖，而是登門拜訪。

    門口兩側親兵站崗，儀仗擺在門內門外，有家丁負責接待客人。

    “這位公子，請出示請柬。”

    林山微微一笑，手上法力涌動，冒出幾條雷絲，噼裏啪啦像鞭炮一樣輕微作響。

    家丁大駭，差點沒嚇得一屁股坐地上。

    “仙...仙師？”

    林山輕輕頷首，不過爲了不惹麻煩，所以沒有報紫宵宗的名頭，諒他一介小廝估計也聽不懂。

    “貧道山野之人，前來京城會友，煩請向內通報一聲。”

    家丁連忙點頭，找個人頂替自己在門口接班，跌跌撞撞向院內狂奔去了。

    沒過多久，一名身着華麗服飾的老者走了出來，身後跟着剛纔那個小廝。

    這老者看起來身材削瘦，仍顯的高貴優雅，臉龐線條分明，步態穩重有力。

    “我乃陳留王趙蕪，不知仙師來臨，有失遠迎，恕罪恕罪！”

    林山笑着迴應：“王爺客氣了，鄉野粗鄙之人，不堪以禮相迎，今朝前來只爲訪友。”

    陳留王點點頭，並沒有急着問他要見誰，而是側過身擡手，做出邀請之姿。

    “仙師快快請進，門前不是言語之地，我們入內詳談。”

    林山欣然應諾，邁步踏過門檻。

    待他走遠後，門口的親兵和家丁們才敢竊竊私語，討論的無不是這位仙師看起來好年輕的樣子。

    關鍵是其肩頭，趴着一隻雞！

    這可真夠稀奇的。

    當然，他們身處大宋帝都，畢竟給王府當差，眼力見兒還是有的，自然不會認爲那是普通的雞，說不定就是坊間說書先生們講過的什麼靈禽。

    ......

    穿越九曲迴廊，這王府佔地還真不算小，花園之中有不少文人墨客正在觀舞揮毫。

    路上林山和陳留王邊走邊聊，當他拿出自己那枚“夜鶯客卿長老”令牌的時候，陳留王瞬間秒懂。

    “仙師原來也是夜鶯的，這可算是自家人，且隨我來。”

    他揮手遣散僕從，徑自帶着林山來到後院。

    在假山上撥動某處機關，只聽得“轟隆隆”的響聲，假山自動移開，露出一個青石臺階的大洞。

    陳留王提起衣袍一步一步下去，林山跟在後面，雞哥倒是挺安靜，豎着雞頭左右張望。

    地下通道有兩人寬，一人高，每隔五步都有油燈，腳下也都是青石板路，幽暗寂靜，只迴盪着二人的腳步聲。

    大概一里地左右，前方到頭。

    陳留王在牆壁上又敲動了機關，再次露出一個向下的洞口，裏面終於傳來了嘈雜的聲音。

    進去後，映入眼簾的，是一個寬闊巨大的地下廣場，燈火通明，佔地大概有一畝，周邊挖出兩層護欄，上下靠牆皆有窯洞。

    場上也分爲好幾個片區，有的地方熙熙攘攘，黑衣人來來往往，估計是接任務或者結算審覈；

    有些地方叮叮噹噹，像是在打鐵，製作常見刀具或者暗器；

    有些地方吆喝不斷，一羣黑衣少年在扎馬步打拳，從小訓練；

    還有些地方搭起棚子，似乎是儲藏庫之類的地方。

    這便是夜鶯這個殺手組織的新總部！

    陳留王帶着林山沿着二層憑欄環繞半圈，來到對面一個窯洞外，拉起門環輕輕扣了兩聲。

    “請進。”

    裏面響起蒼老的迴音，聽聲音便知年紀不小。

    陳留王推門而入，林山跟在身後。

    裏面空間寬敞，有前後堂，桌案茶几和臥牀屏風，以及一位盤坐蒲團上面的七旬老者。

    “大長老，這位白衣仙師要見你，我見他手持夜鶯客卿長老令牌，便自作主張帶他前來了。”

    陳留王說話比較客氣，看樣子和七旬老者關係挺熟。

    蒲團上的老者神光爍爍，按照陳留王的介紹，便是當今夜鶯大長老無疑，只不過眉目間依稀好似一位故人的輪廓。

    林山心下瞭然，早已經猜到了答案，暗歎世事無常。

    對方面露遲疑，看不透眼前白衣少年的修爲，關鍵是就連其肩上那只雞，他都看不透！

    這哪裏來的高手，我似乎沒有結交過啊？

    夜鶯...客卿長老？

    難道是爺爺那輩的...

    林山似笑非笑看着他，一言不發就任憑其坐那裏苦思冥想。

    過了好一會兒，這七旬老者才隱隱想起來，有些不確定地叫了一聲：

    “可是...林...林前輩？”

    林山含笑點了點頭，承認了自己的身份。

    眼前之人，便是曾經夜鶯太上長老的孫子，那個在自己前往易川坊市之前，拜託購買“先天朱果”用以突破練氣期的年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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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轉眼五十年過去，夜鶯太上長老早已坐化，其孫子也年逾古稀，接任掌管夜鶯多年。

    如今看到林山，發現其返老還童之後，內心大爲震動，更多的是驚喜！

    修仙者，誰不知道返老還童代表着什麼？

    “林前輩，還真的是您！快，快，快請坐！”

    夜鶯現任大長老連忙起身搬過來一個蒲團，雙手放在茶几前主位請他入座，自己則是站在一旁沒敢再坐下。

    陳留王在聽到前輩二字時，也是瞳孔不由一縮，手掌緊握起來。

    林山也沒有客氣，直接坐了上去，雞哥瞅了一眼，張嘴問道。

    “我的座位呢？”

    “！！！”

    夜鶯大長老嚇了一跳！

    一隻雞，竟然也能開口說話？

    旁邊的陳留王更加不堪，差點就以爲這是什麼妖魔鬼怪了！

    林山安撫二人：“這是我的靈寵，你們給他也安排一個座位。”

    夜鶯大長老顫抖着走進內堂，又抱出一個蒲團來放到林山旁邊，雞哥才縱身跳下肩頭，兩隻雞爪藏於腹下坐了上去。

    陳留王這時候反應過來，看着夜鶯大長老恭敬的姿態，立馬明白這一定不是普通的仙師，很有眼色地給端茶送水擺上來。

    林山告訴他們不必拘束，如果還有蒲團坐下便是，二人連稱不敢，只是躬身站在一旁。

    “當年我走後，夜鶯太上長老何時故去的？”

    雞哥在旁邊插嘴：“他有茶，我沒有？”

    陳留王一愣，連忙又給雞哥斟茶。

    林山被打斷有點無奈，還是看向了現任大長老。

    現任大長老恭敬回道：“自五十年前林前輩走後，大概一年不到，爺爺便於汴樑去世。”

    “一年不到麼...”

    林山掐指一算，那看來太上長老走得比自己預想還要早些，在魔道三派攻下汴梁城前就離世了。

    他心有感慨，接着詢問夜鶯總部後來變化。

    現任長老一五一十給他講述，沒有絲毫隱瞞。

    “後來聽聞魔道大軍已經於東海登陸，一路打穿東部腹地直撲落鬆山脈，爲了穩妥起見我便帶領夜鶯總部提前轉移，離開汴梁。”

    “也是在那時候，我遇到了同樣落難逃往關中的陳留王。”

    “直到正道宗門帶領皇室反攻收復此地，重建汴梁城之後，陳留王奉詔進京，被賞賜府邸宅院，我便帶領舊部又搬了回來。”

    “這些年修真界連綿大戰，雖然天災人禍不斷，不過對於凡間來說影響倒是不太大，夜鶯也還一直是老樣子。”

    “經營灰色產業，替僱主賣命打雜，賺些刀口舔血的辛苦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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