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八章 雁陣突圍，仇人見面

    次日。

    青陽峯上下整裝待發，在山頂廣場上齊聚林立。

    上百艘戰舟法器停在身後，組成一個龐大的艦隊。

    這次可謂是流落小義洲有史以來，第一次全體出動，並且掏空所有家底，亮相所有戰爭法器，進行集體遠征的開端。

    堪比三十多年前大宋正魔內戰，奉命從乾雲閣出發前往上黨郡公孫世家那一次。

    只不過上次中道陷入空間亂流，被裹挾到了此地，連鎮脈的樓船法寶也慘遭報廢。

    這次他們重新修好了天外邪魔的虛空戰艦，將進行返程之旅，譜寫修真界難得一聞的傳奇故事，交於說書先生留給後人評說。

    每個人都內心激動，流浪漂泊半個甲子，終於可以回家了！

    尤其是大部分練氣期的弟子，眼眶溼潤，難以自持。

    很多人都少年變中年，中年成暮年！

    半個甲子，可能對於金丹真人來說不算什麼，築基期也還能接受，但是對於這些底層修士來說，那可是人生中近三分之一的時光！

    他們沒能在最寶貴的青春，沐浴在頂級大宗乾雲閣的靈脈中苦修，反而在小義洲這種貧瘠的地方和土着拼殺，只能說生在當時何其不幸。

    不過，這段經歷，倘若能夠安然迴歸，必然會成爲別人眼中羨慕難忘的體驗。

    對於日後的心境和感悟，都會起很大的作用。

    厚積薄發也不是不可能。

    當然這些的前提是，他們能真正安然回去！

    林山看着近千弟子，表面上跟着欣慰點頭，實際上不以爲然。

    回到大宋，談何容易？

    從小義洲殺出去，還要走天外虛空一關。

    即便真的橫渡虛空成功，墜落斷崖禁地當中，仍然是龍潭虎穴，遍佈殺機。

    出了斷崖禁地，還有吞星山脈呢！

    出了吞星山脈，還有沿途那麼多國家！

    這青陽峯...想回大宋恐怕夠嗆。

    而這幫弟子們想不到這麼遠，只是覺得跟着青陽峯主，他老人家肯定無所不能，還有青寂真人和青延真人，在路上有這等師門長輩的照顧，多半問題不大。

    他們眼中的三位師長，此刻表面上爲了穩定軍心，也是露出一番信心滿滿的表情，實際上有多麼艱難心知肚明，故作不提。

    卯時三刻，朝陽初升。

    青陽峯主一揮手，所有弟子登船待命。

    “出發！”

    艦隊升空，帶着五顏六色的光暈。

    修真世界中以聚靈陣吸收天地靈氣、輔以靈石作爲驅動，算得上可再生清潔能源，倒是沒什麼環境污染，看起來乾乾淨淨。

    林山跟隨青陽峯三位金丹真人，直接踏上了虛空戰艦。

    這艘虛空戰艦被改造成了組合拼裝的法寶，不論堅固程度還是火力，都足以成爲整支艦隊的主力旗艦。

    一聲令下，迎着清晨，青陽峯上空一羣小黑點向南方飛去。

    三大陣營這時候也有探子發現了異常，連忙傳信稟報身邊高層。

    四周也有不少潛伏進來的敵對金丹期修士，因爲一時間沒能聚集在一起，所以誰也沒膽量螳臂當車，孤身上去阻攔，只能眼睜睜看着對方一路向南。

    由於保密工作做得好，甚至連林山在前一天都不知道要走，所以敵人更加沒料到青陽峯出發這麼快！

    聯盟大本營中。

    在前線一道又一道急報雪片般飛來，聽到對方傾巢而出，不顧沿途一切阻礙，目標直指南部虛空通道。

    還在會盟扯着雞毛蒜皮的三家高層都坐不住了！

    臨近這個時候，之前的圍剿前戲都成了無用功。

    也來不及在中途組織有效的攔截，只能孤注一擲集結所有力量，先死守虛空通道！

    三方這次罕見地快速達成一致，動身召集各部，趕往虛空通道進行阻攔。

    ......

    天空中，青陽峯艦隊排成雁形陣。

    時不時會有左傾和右傾，左右翼船隻互換的情況。

    這是爲了迎合空氣動力學，飛得最快並且省時省力，讓後面的船隻藉助前方的氣流，達到輔助滑行推進的作用。

    左右交換位置，目的是使另一側的船隻藉助空氣動力，緩解船身材料的疲勞載荷。

    作爲煉器宗門，天工開物，機關巧技，很多時候都離不開‘機械’與‘生化環材’領域，一些基礎的研究其實他們也一直在做。

    這也是爲什麼乾雲閣出品的戰舟，比外界的質量好，細節決定成敗。

    一路上所到之處，穿雲破霧，風馳電掣。

    就這麼大搖大擺全速航行。

    根本沒人敢過來擋一下，延緩他們前進的腳步。

    兩日一晃而過。

    小義洲南部邊緣，黃色的世界隔膜已然在望。

    黑色虛空通道佇立前方，向外輻射着無窮無盡的虛空因子，四周花草樹木野蠻生長，賣相猙獰可怖。

    這是林山第三次來到這裏。

    遇到的陣仗，也是最大的一次。

    對面密密麻麻的人羣，阻住了去路，烏泱泱足足有上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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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義洲面積不小，相當於主世界兩三個國度加起來還要大，雖然資源貧瘠人口稀疏，但是因爲上古大能流放逃兵，還有偶爾虛空陷落外界修士的緣故。

    無論是蠻族，還是正魔兩方，修真傳承從未斷絕。

    所以修煉者還是不少的。

    其中正魔兩方的金丹真人，加上蠻族派遣聚集的各部落首領，數量更是有五六十人！

    平時散落各地時，基本沒什麼威脅，可當他們全都聚在一起時，氣勢一下子就凝聚起來！

    人多壯膽，不外如是。

    青陽峯走精銳路線，哪怕再強，足以應付單獨一方，可四名金丹真人的人數擺在這，差距就拉太大了。

    很多蠻族部落的首領和祭祀，基本上和林山都照過面。

    一看到‘圖騰強盜’來了，一改往日的畏畏縮縮，有了這麼多同道的撐腰，全都聲聲痛罵，無不是討債之語。

    “小賊，還不快把我族的圖騰柱交還出來！”

    “你也有今日，定要把你這個畜牲千刀萬剮！”

    “恃強凌弱，見風使舵，怎麼沒見你去搶大部落的圖騰柱啊？”

    ......

    林山隔着老遠定睛一看，其中不乏很多老冤家，比如摩牙部落的摩鐵和少族長，還有兀骨部落的首領等，這兩方罵着罵着，甚至內訌起來！

    起因是當初摩鐵把林山引到了兀骨部落，結果兀骨族首領又把摩牙部落的少族長給賣了，這倆都曾給林山當過狗腿子，現在因爲人多壯膽，新仇舊恨一起算，互相掐了起來。

    林山沒理這幫蠻子，反正債多不愁。

    既然得罪了一個遍，那就索性老賴到底。

    憑本事搶來的，那能叫搶嗎？

    正魔兩方的金丹真人則是把目光都盯向了一個人，全都嚴陣以待目露畏懼。

    正是青陽峯主。

    他們從來沒有見過這位出手，今天可算是堵上了，但都忍不住地心慌。

    兩個師弟都這麼厲害，這位還了得？

    好在不管怎樣有高個子頂着，這種高手必然有三方的金丹後期高手牽制，普通金丹真人就怕不是一合之敵，上去完全就是送菜。

    青陽峯主居中站在虛空戰艦的玻璃甲板上，這是主控室可開合的觀察窗拉出來的，平鋪在艦頭宛若一個平臺，身後兩排人跟隨。

    他面目平靜，僅僅是掃視所有人一眼，目及之處遍體生寒，紛紛不敢與之對視。

    而從始至終，值得他提起些許重視的，也不過就是那幾名金丹後期的同階存在。

    當然，鍾神秀和九幽少主這兩個新秀，也被他多瞅了幾眼。

    這二人面對青陽峯主的審視，不卑不亢的同時，還微微躬身施了一禮。

    大家都是頂級宗門出身，這相當於互相認同身份，心照不宣的默契。

    在正魔兩家陣營混跡這麼久，他們對於小義洲土着的戰力，還有青陽峯主這種人物早在心裏有暗中對比，究竟如何看待不得而知。

    艦隊還在飛速接近，並沒有減速的痕跡。

    雙方面孔越來越近，也根本沒有互相再多打招呼的意思。

    所有人都緊繃着神經，等待着距離達到出手範圍的那一刻！

    終於，三裏地之內。

    青陽峯艦隊率先開炮，打了對方一個措手不及。

    “咚咚咚咚咚！”

    對方一陣兵荒馬亂，被幹翻了一大片，隨即便露出了身後的陣地，一座座祭壇早就擺好，上面一羣跳着邪惡狂舞的巫師吟唱，天氣瞬息變幻，各種黑雲閃電說來就來。

    其中夾雜着數量不明的蠻獸，躲在黑雲中若隱若現，還有鋪天蓋地的黑線蜉蝣被吸引過來。

    這是蠻族古老的祭咒，當年和天外邪魔大戰，專門應對軍陣而設計，在小義洲被傳承下來。

    與此同時，數座大陣拔地而起，阻擋前路。

    好在小義洲之中培養不起陣法大師，所以這些陣法不過是從後方搬過來的現成複製品。

    林山還想着要不要作弊，利用虛星盤給青陽峯指出一些缺點和方向。

    人家艦隊已經不顧一切集火，狂轟亂炸把這幾座大陣全部擊碎，摧枯拉朽，勢如破竹。

    讓他不禁想起當年在大宋東海，魔教三派抵擋正道進攻時，被乾雲閣戰爭武器集火的場景，金丹期面對成堆的炮火，也會被瞬間融化成爲渣渣。

    一般的大師級陣法，在青陽峯這種完整的艦隊編制面前，根本連撐幾個呼吸都是奢望！

    艦隊飛速靠近一里之內，對面的所有金丹真人不約而同，同時出手。

    這麼多法術法寶砸來，就連林山都感覺心驚肉跳，根本挨不了一點！

    然而上百艘戰船圍成一圈，所有防禦光幕嵌套在一起，頃刻間就組成了百層厚的護罩。

    硬生生擋下了一擊！

    “嘣嘣嘣嘣嘣！”

    一連擊碎三十多層，至少還有三分之二的耐久撐在前面，後方的弟子們拿出儲物袋狂倒靈石，護罩又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復，眨眼間又堆疊在九十層以上！

    林山轉頭看向身邊，發現青陽峯三明金丹真人都很平靜，似乎早就預料到這個結果。

    乾雲閣的戰爭編隊，經歷過大宋魔劫血與火的試煉，面對這種場面早有經驗，一切都在預料之中。

    艦隊毫無阻礙直接衝進了對方人羣。

    下面無數攻擊紛至沓來，有正道聯盟，有魔道聯盟，還有蠻族各個部落，全都如同撓癢癢一般，船底的皮都打不破。

    而那些祭臺上唱跳的巫師們終於開始發力，黑雲朵朵下起了腐蝕性的酸雨，猙獰的蠻獸踩着惡風鋪來，從側邊把艦隊打得一陣搖晃。

    四周金丹真人看準時機，齊齊再度出手。

    林山躲在裏面看着身邊的防禦光罩層數銳減，生成恢復速度有點跟不上破壞，又忍不住口乾舌燥起來。

    不過他知道只要身旁的人不動，那就說明還不到時候，自己也無需出手。

    果然，身下這艘虛空戰艦響起了久違的電流聲。

    “嗞嗞嗞～”

    “vuvuvu～”

    “嗡——咚咚咚咚咚！”

    青陽峯不知何時，竟然搬來安裝並激活了電磁軌道炮！

    一下子就把那些亂七八糟的蠻獸轟散，順便瞄準人羣中的祭壇和巫師，一通掃射下去，死傷一片，哀鴻遍野。

    這一手直接把三方都鎮住了！

    不過緊接着，這些電磁軌道炮就啞火了，原來是電能儲備已經失效，先前的瘋狂爆發不過是利用僅有的能源塊，這種東西蒐集數量不會太多。

    林山也是暗自心驚，絲毫不知青陽峯什麼時候也搞到了天外邪魔的電磁軌道炮，還有那麼多電能和炮彈。

    剛纔那一下子，恐怕幾十萬發炮彈就這麼打出去了！

    對面少了蠻族巫師和祭壇的幫助，圍攻強度低了一個檔次，竟然和艦隊的炮火自己防禦光罩暫時均衡。

    不過這並不是長久之計，每個呼吸都在燒錢，每條船此時此刻都在吞吐大量靈石，總有撐不住的那一刻。

    好在只要渡過難關，闖出去就好了。

    衆弟子爭分奪秒，卯足了勁開船，擰成一股繩向前衝，一口氣又幹了三裏地。

    眼看虛空通道觸手可及，數道光芒眨眼即至！

    金丹後期！

    蠻族三大部落的大祭祀一同出手，排山倒海的洶涌力道襲來，與身後敵方聯通夾擊，艦隊頃刻遭受重創，所有光罩陡然暗淡，炸爲漫天碎片。

    正道也有兩名金丹後期高手，迎着炮火的流光穿過縫隙，對準艦隊內部出手，角度刁鑽。

    “砰砰！”

    兩聲炸響，直接擊殘數條戰船，逼得上面的弟子不得不棄船就近轉移。

    最後魔道也有兩名金丹後期修士現身，趁着艦隊失去屏障大肆破壞，其中一個不是別人，正是曾經在雪峯地底煞海浮橋，與林山大戰過的金光上人！

    而先前一直無動於衷的青寂道人和青延道人師兄弟，似乎等候已久。

    此時終於不再無動於衷，一同縱身而起，仰天大嘯。

    “金光老魔，拿命來！”

    正在跟着盟友搞破壞的金光上人渾身一冷，突然看到這倆瘋狗，臉色大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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