違章建築

類別:歷史軍事 作者:賊大膽字數:3038更新時間:24/06/27 21:01:04
    趙小品現在一門心思就想着如何從樑川這裏多拉一點工程。

    一整個王孫村但凡能動彈的青壯年全部都出來了,一下來了幾百號人,大家都是想着分一塊肉吃,這要是沒工程幹的話,大家都得餓死。

    有時候名稱太響也不是一件好事。

    自從跟着樑川去了一趟汴京,得了工部的那個賞賜,螺城師傅的名聲一炮而紅,原來大家愛搭不理,現在大家是高攀不起,大戶人家都不敢隨便亂請螺城師傅,要價實在太高了,比原來正常的工價要高出兩倍,這也就算了,這幫人還特別講派頭,早晚都要安排吃住,晌午還要一頓好茶,南方雖然說沿海的幾個城鎮發家得早,可是地主家餘糧也不多啊,誰經得起這樣造,這幫大爺伺侯起來可不輕鬆!

    螺城師傅也不想啊,可是他們畢竟是去汴京鍍過金的,還有御賜的文書,這要是放在哪裏世家,都得早晚三炷香好好供着,不敢隨意污了皇家的名頭!

    要是別人要價與自己相同,高了還好說,一樣低了,這要是傳到工部,可不得說他們打着官家的名號,卻把皇家的威名給敗得一乾二淨,皇家請的工匠怎麼也是三流的價格,那皇家的成本也很廉價嘛。。

    就是這種壓力在,從汴京回來後的這些年,要不是接了樑川的工程,螺城師傅反而在外頭吃得並不開!

    這叫驢糞蛋蛋外面光!

    大家守着寶山挨着餓,這才是真實的寫照。

    趙小品到夷州打前站後,果斷把人都拉到了夷州來,這一下有的是工程,他們也不會再把趙官家的名號搬出來,那畢竟是‘前朝’御賜,現在換了新天,分不清大小王不是跟自己的前程過不去!

    趙小品自小與樑川交好,這是最關鍵的一點,有了這一層的關係,在夷州做完工程,錢是從來都不會拖欠的!

    這一點才是他們螺城師傅最喜歡的!

    做工程的人最怕什麼,就是怕被拖欠工錢,累死累活地做,到頭來吃飯錢還要自己墊,把工頭宰了心都有!每年都有到財主家去哭窮討工錢的勞工,可惜他們生不逢時,這年頭到財主家要錢,不僅錢要不到,還可能被財主家的狗腿子狠狠打一頓,再送官治罪。。

    樑家從來不爲難底層的人,這是大家的共識,相反,如果可以給個高價的話,樑川很樂意給勞工發上豐厚的報酬,這就是樑家的良心。

    現在螺城來的這一批人,除了那些愛賭好嫖的人,哪一個不是攢下一份厚厚的家當!

    夷州的新城還沒有開始建設,等到那一日,不知道又要造就多少富豪!

    修衛生所,還要隔離?應該不是太難,不過跟着樑川從衛生所出來,看他的神情總覺得有些不妙,難道又有什麼大動作?

    每一次的瘟疫一定有傳染源、傳染介質還有傳染對象,第三個不用說了,前兩個可能找得到原因!

    如果是呼吸類的疾病,那傳染介質是空氣,這一點樑川束手無策,但是這一次又是消化類的瘟疫,那說明,不是食物出問題,就是飲水出了問題!

    他太久沒有到居住區來巡視了!

    本來想打造一個宜居小鎮,每一個坊巷都要納入到規劃當中,不是隨意想建就建,不久的將來,這裏就能成爲美麗城鎮,人人安居樂業。

    直接樑川看到眼前的景象。

    整個鳳裏街道的居民區如同貧民窟一般,原來規劃好的街道,因爲後來又涌入了大量的外來人口,原來一萬左右的規劃,現在居住的人口已經逼近了兩萬大關,也就說一個鳳裏街道能頂得到三個何麓街道!

    兩人走了半日,已屆日午,本想找處僻靜的地方吃飯,可是這裏也不知怎麼的,人越聚越多,摩肩接踵的不斷從入口涌來,街道邊上本來有一些作爲美觀的花壇,此時花壇邊上坐滿了人,街邊但凡是屁股能坐的,腳能站的地方,全擠滿了人。

    也不知道哪裏來的這麼多人!

    原來許多人準備開始爲午後的活動做準備,街上多了許多人耍雜耍,還有賣藝的人,更有一些人不知在哪裏蒐羅了一些野物,飛鳥老鱉,正擺在街上朝人兜售。

    人是真的很多,密密麻麻開始多了起來,樑川竟不知這鳳裏街道人有這麼多!

    兩人隨意找了一家麪館簡單地吃了一點,樑種是一點心情也沒有!天氣熱是一方面緣故,另一方面,他總覺得這秩序實在太亂了,巡邏隊的人也沒見在街上巡邏,這要是出了點亂子,收場可就累了!

    兩人胡亂吃了一點,出了麪館走在街上,這鳳裏原來定位就是鳳山的中心街道,在這裏五臟俱全,要什麼樣的小店都有,集市的兩邊是茶樓.酒館.當鋪、作坊。兩旁的空地上還有不少張着大傘的小商販,茶館、旅飾、攤位占卜、肉鋪應有盡有,人羣熙熙攘攘,人聲鼎沸.花天酒地。

    還有不少人直接就地擺攤,攤位上的小商品五顏六色十分地奪目!

    兩人不覺就在街上逛了半日,樑川目不暇接,雖然亂了一點,但是這樣的生機與活力非常的喜人,人間便是要有這股子煙火氣,大家的生活才會熱鬧,才會有滋味!

    夕陽的餘暉籠罩在紅磚綠瓦的閣樓之上,夜幕即將來臨,孩童手批蓮花燈,前後追逐打闈着穿梭於人羣之中,笑聲如銀鈴般清脆,閨中密友立於窗前,素手攏紅頰,悄聲和語,不遠處,茶館的說書人正入神的講述動人的故事,引得茶客們掃案連連,窗外.樓閣問燈蘢被西風吹得沙沙作響,竈臺上柴火熱烈地燃出清脆的聲音。一時間.絲竹音樂聲.環佩鈴襠聲、人羣熙攘聲、小販叫賣聲、煙火綻放聲融爲一體,放眠望去,浪泱盤世一片繁華。

    到了晚上,整個中央大街就成了花燈的海洋。每個店鋪還有民宅的門口閃耀的紅綠花燈,像五顏六色的焰火濺落人間,如同一條閃光的長河奔流不息。

    商販吆喝的聲音,稚子玩鬧的喧譁聲,各個攤位上討價還價聲,構成一首人間晚會交響曲。

    大街上人山人海,有的老人目不轉睛的在樹蔭下棋乘涼,忙碌了一天終於得空把身體與心靈放空出來,有的在散步,年輕人三個一夥,五個一羣有說有笑的走着,英俊的年輕人引着漂亮的小姑娘,一起在這花燈的海洋時流連。

    集市很是熱鬧,樑川卻看到了另外一番景象!

    街道後方,但凡有個小空地,就被人用幾場石頭加幾塊爛青磚和着一些稀泥直接拼湊起來,搭蓋起一個臨時的簡易的住所,如果不是走着走着繞到這街道的陰暗處,樑川甚至都不能發現這些陰暗的角落!

    寒舍微光,秋風霜露,點點瑩光從屋子的縫隙中透出來。

    樑川輕躡腳步走近細細一聽。

    男人坐在一張竹子製成的破牀之上,腳下是女人端來的一盆熱水,女人鍋裏在炒着菜,孩子好像趴在桌上不知寫着什麼,屋子彷彿一陣風便能吹倒似的,屋裏更是一件像樣的傢俱也沒有,可是一家人聚在這個小地方,就是有一種溫馨快樂的感覺!

    再往四周看去,樑川彷彿看到了夷州陽光背後的另一面,這裏也有貧窮,也有差距,人們爲了生存也在這裏苦苦的掙扎,不僅是眼前的這一家人,還有許多人活在這個‘貧民窟’當中,周圍好大一排,全是這樣的違章搭建!

    跟在樑川屁股後頭的趙小品大氣不敢出一聲。

    他瞭解樑川。

    這個男人最見不得的就是這樣的場面,樑川的臉前一刻還如三春夏暖,現在卻如寒冬料峭,冷得要結冰!

    ‘你是鳳山的總工頭,你應該清楚,這些地方原來有在規劃的方案之內嗎?’

    趙小品呃了一聲,半天沒有迴應。

    樑川說道:‘好像是沒有吧,你們的手藝那麼好,怎麼可能會建造出這麼破爛不堪的屋子,按你說這些屋子要怎麼處理?’

    趙小品聽得心頭一緊,更不敢再出什麼聲!

    屋子是破,可是拆了,這些人住哪?

    眼下就是入秋,再不久就是立冬,冬天的寒風一來,雖然夷州不是很冷,可是沒有這樣一個棲身這所,這些人也要受凍!

    楊霸先還以爲樑川在衛生所,自己去其他幾個街道轉了一圈之後,回來衛生所發現樑川早已離開,細問之下,卻見樑川在自己的地盤轉悠,他再也坐不住,馬上現身!

    樑川神色冷峻地看着那一排‘原來不在規劃’範圍之內的破爛屋子,自己都是心頭一緊,只能賠着笑臉湊上前去應道:‘東家您不去歇着怎麼到這裏來了!’

    樑川頭也不回冷冷地道:‘楊霸先你幹的好事,這些破房子什麼時候建起來的,你們街道批准的嗎?這麼多個街道,大家都是老老實實地按規劃來建房子,就你們鳳裏街道,搞的這麼有特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