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六十一章自責不已

類別:歷史軍事 作者:賊大膽字數:3068更新時間:24/06/26 23:55:38
    曹不休離去,樑川看着這人的背影越發地奇怪。

    適逢蘇渭又給島上送物資與材料,兩人又湊到了一起。

    “鐵礦找到了!”

    “真的嗎!”蘇渭比樑川更清楚鐵礦石的作用,有了鐵礦,就能開爐冶鐵,就能鑄造兵器,就能再鑄造更大的火炮,在樑川手裏還能發揮更大的作用!

    “多不?”

    樑川沒有正面迴應,而是顧左右地道:“這我還沒有問,只是我覺得今天的曹不休不對勁。”

    聰明的人只要一點就行,蘇渭馬上就迴應道:“三郎你看人一向很準,你看看,這曹不休的來歷,你有調查過沒有?”

    樑川笑道:“我只道他是個落難的地師,只怕沒我想的那麼簡單。”

    “曹不休一看出身就不簡單,談吐與舉止更不是一般人,眼界也是出過世的人,這樣的人原來跟着的人絕對平凡不了,你不會打眼了吧。。。”

    這一句真的把樑川給問住了。

    一路走來,樑川最致命的弱點也是最大的弱點,就是對人的信任!

    不管是在興化救的葉小釵一幫人,還是在島國遇見的阿國等人,他都可以在三言兩語之後與人交心與人掏肺,絲毫不會有疑人之慮。

    他的一個原則就是,本是風塵落難人,何必再相互算計與爲難。

    可是現實由一次次由不得他,他接觸的人越來越雜,層次也愈發不一樣,像詹之榮與薛桂兩個奸賊。自己好心看在同鄉的份上帶着他們賺錢,他們卻想算計自己!

    樑川有些心,想了想終於還是做了一個決定。

    “外面的,把葉力罕給我找來!”

    現在的耶律罕要見樑川一面可不容易,至少要找他當面匯報工作,這樣的機會不多。他的直屬上司是耶律重光,耶律重光沒有架子更不會擺譜,不過樑川定的規矩就是這樣,他雖然是大家的東家,但是凡事該有個章程,不能任意胡來。

    耶律罕上島後也是一臉風塵,大海對他來說更是害怕到骨子裏的玩意,他們這幫人天性屬於草原,再不濟也是大山,大海對他們來說太難了。

    樑川看着耶律罕道:“你回來多久了,就沒有什麼要跟我彙報的嗎?”

    耶律罕有些發愣,想了想這才說道:“哦,我還以爲曹不休都跟東家您說了,讓我來說我也說不清啊!”

    樑川話到喉嚨又憋了回去,對着耶律罕道:“尋找鐵礦的事先放一放,你們這一路有沒有發生什麼事?”

    耶律罕聽這話分是是話中有話,可是他從未敢往曹不休的身份這方面來想,有些不知道要怎麼回答樑川的問題。

    “東家你是指。。”

    樑川的目光在閃爍,看着耶律罕。

    耶律罕被這種目光盯得後背發寒,這種眼神他看過,不是意味着什麼好事。

    “我說曹不休。”

    耶律罕陷入了沉思。

    他細細地想着這一路上發生的事,對着樑川緩緩說道:“東家你怎麼什麼都料到了。這事說來也怪,我們一行人初到汀州的時候我就察覺出了不對勁,總感覺有人在背後跟着我們。”

    “起先嘛我以爲我們一幫外來人到人家的地盤,引起人家的注意也很正常,可是後來我們把人給逮住了,逼問之下才知道,原來這跟着我們的也不是本地的人,我們才知道這裏面肯定有貓膩。”

    “你們是否有問出一點有用的情報?”

    “當時也不摸不準這人的來歷,嚇唬了幾下就放走了,也沒有在意!”

    樑川搖搖頭道:“你們大意了,咱們做的是掉腦袋的事,怎麼可以如此。。”

    耶律重光好像想起了什麼事,繼續說道:“不過老曹這人很奇怪!”

    “怎麼說?”

    “這人要說是個文化人吧也還湊合,跟着咱們一幫老爺們出行打尖住店從來都是自己一個人鎖得死死的,路上也是一言不發,天天在房間裏面做什麼也不知道。”

    “他有沒有跟什麼特別的人接觸,比如你那天抓到的那個跟蹤你們的人?”

    “沒有。”耶律罕說得很乾脆,不過我幾次無意闖了進去,發現老曹他在寫家書。

    家書?

    樑川猛地站了起來,大聲道:“他自己說他家人都死絕了,給陰曹地府寫家書?”

    哈?耶律罕有些愣了,喃喃地道:“那他是給誰寫信。。?”

    “信的內容你看過沒有?”

    “東家你知道我們的。。我們斗大的字不識一個,連扁擔倒下來也不知道是個一字,他寫的什麼天書我哪裏去看得懂。。”

    樑川一急,差點把耶律罕給暴打一頓:“平時讓你們多學點文化,哪怕會識字也比現在當睜眼瞎強百倍,你們就是不爭氣!”

    沒本事卻是誤事,嚇得耶律罕脖子一縮,他也想學啊,可是現在臨時抱佛腳,哪裏有那麼容易。

    “東家這傢伙做了什麼壞事,您先別急,要不我去把他綁了,想問什麼審訊一頓就有了!”

    樑川急不打一處來:“你以爲什麼東西都能打出來嗎,強扭的瓜會甜?去吧,讓重光帶着你們多讀點書,你們這幫人啊!"

    “我這不是也是想幫東家。。”

    “還有其他的發現沒有。”

    耶律罕看着樑川要吃了他的表情,搜腸刮肚道:“容我想想。”耶律罕沒去注意就算了,後來還真的發現了許多不對勁。

    “你說一開始吧,我們到處在人家山裏面打洞,別人把我們當盜墓賊,不過官府查過幾次也沒有多說什麼,咱們南方哪裏來的墓。一等那鐵礦找到,馬上就出了問題!”

    樑川眼睛瞪着耶律罕急問道:“是不是有人開始來搗亂了!”

    耶律罕點頭如搗蒜,馬上就道:“就是就是,我們也沒有礙着別人什麼事,跟東家學的,一上去就把別人的地給買了,那要挖洞還是挖墳都是咱們的自由,當地人哪裏還會來管。”

    “可是怪就怪在這壞事連連,不是有人來偷工具,就是有人故意去官府報假案,最後礦洞還被人給炸塌了!”

    終於說到了關鍵的地方!

    “用什麼炸的?”

    “肯定是火藥!”

    “你憑什麼這麼肯定!”

    “嗨,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嗎?跟着東家這麼久了,我們要是連火藥是什麼還搞不明白,那活着還幹嘛?肯定是火藥炸的,那坑都被了轟平了,好不容易挖下去,全塌了!咱們許多兄弟都聽到了聲響,我們追出去一看,什麼也看不到,就是滿天的灰,到處都瀰漫着硝石的味兒,錯不了!”

    樑川不住地搖頭,自己剛開始創業的時候,哪怕是在西北落難的時候,這幫人都給自己巨大的幫助。可是隨着自己的野心越來越大,需要的專業人才也更顯得抓襟見肘,身邊可以用,好用的人才來來去去就那麼幾個,要不是在港口先前補充了一批人,怎麼才能繼續帶好這個隊伍!

    不過這幫人好在還有一個優點,就是書讀得不多,心眼也不像其他人那麼多。樑川一度以爲,要是讓他們也學孔子的書,會不會他們也不再這麼單純了!

    他們還有一個優點就是實在,聞到了硝石的味絕對不會說放屁的味,看來真是有人一直背後注視着自己。

    耶律罕一走,蘇渭就從後廂走了出來。

    “老渭你怎麼看。”

    “火藥的配方目前我所知道掌握的人不多,一個是三郎你,還有一個就是那躲在黑暗處的慕容潮!”

    “這一戰我一直在自責,沒有給三郎你想到戰鬥的各種可能性,帶着一幫人陷入險境,要不是有天命在身。。”

    樑川打斷蘇渭的話:“說重點。”

    “咱們如果說謀略輸給人家,那沒話話,誰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可是耶律罕他們去汀州採礦,這事知道的人不多,咱們的好事讓人給壞了,分明是咱們自己內部出了內鬼!”

    樑川嘆了一口氣道:“你想的沒錯,我一開始也是有這個擔憂,只是沒辦法確定,我們前面打得火熱,按理理不可能牽連到他們這幫人去挖礦,連他們那裏也出事,肯定是我自己人把密祕泄露出去了!”

    蘇渭大怒道:“耶律罕他們一行人是三郎的親信,算是一開始就跟着打天下不會出賣東家,照我看就是曹不休這廝。”

    “我以爲我對他是真心付出,看他無家可歸,又動了惜才之心,沒想到又是一出農夫與蛇,其心可誅!這幫人好生可惡,爲何屢屢欺騙我!”

    蘇渭在一旁看了,心道想騙到你的人可不多,精得跟鬼似的,人在河邊走,哪有不溼鞋的,想做大事有什麼好煩的?

    “三郎你這心地善良。。算了我就不多說了,咱們這次兄弟死傷無數,一定要有個說法,否則你說,咱們如何面對他們的親眷?”

    樑川重重地嘆了一口氣,他一直以爲真心能換真情,對誰都是坦誠相待,殊不知還是忘了那句老話,防人之心不可無。

    “看來這政審工作還要加強。”

    樑川恨恨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