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零四章 千災萬劫，永世沉淪（三）

    沈墨沒有繼續沉溺於陳夢澤、趙靈音等人的溫柔鄉，穿戴整齊後，遁光出現在了赤炎宗上空！

    一番思索，他朝山巔飛去。

    山巔處有一仙泉，出產渡厄青玄水，而依託仙泉存在着一座洞天福地，乃是仙山主人玉泉仙子的修行道場。

    出於對“真相”的追求，他鬼使神差般祭起法劍，揮灑劍光斬向了這座洞天，恐怖的聲勢瞬間驚動了玉泉山上所有修士，紛紛擡頭望向山頂，面露驚駭之色；與此同時，一抹風采絕代的倩影顯化了出來，面容模糊不清，可在沈墨眼中，她好似得天地之垂愛，身上彷彿聚集了一切美好之物，令人心生欽慕！

    若是有主的洞天福地，除非將其主人打殺、壓制，亦或者其主有心放人進入，否則外人很難攻破洞天闖入其中……沈墨的攻勢，悉數被面前這道倩影擋了下來。

    “玉泉仙子？”沈墨手持法劍，朗聲詢問道。

    那倩影微微頷首，隨即以異常平淡的語氣斥問沈墨先前之舉，有興師問罪之意。

    面對這位真仙人物，沈墨態度變得恭敬起來。

    “沈某冒然攻向仙子的洞天福地，並未心懷惡意，而是心有迷茫，想請仙子指點一二！”

    不過，他這番說辭並未讓玉泉仙子動容，畢竟方纔的舉動極具挑釁，很明顯已冒犯到了仙人威嚴，不可能就這般輕輕揭過了事。

    見玉泉仙子遲遲不接話，沈墨明白了她的意思。

    “森羅萬象之誅魔！”

    沈墨冷喝一聲，將手中太乙劍拋起，劍身於空中一陣盤旋，而後綻放萬丈劍光，朝他身上斬了下來。

    “噗！”

    “噗嗤！”

    劍光閃過，兩條胳膊在沖霄氣血中飛起，跌落在山巔岩石之上，砸出了兩個不大不小的坑洞。

    而從修行府邸中趕來的陳夢澤、趙靈音、端木湘等紅顏佳人，正巧見到了這一幕，紛紛驚得花容失色，皆頂着真仙恐怖的威壓，遁光飛向沈墨，卻被他施法定在了原處，一時間難以動彈！

    沈墨自行斬去了一雙胳臂，向玉泉仙子賠罪，總算是消弭了這位絕世女仙的怒火。

    繼而，他抓緊時機，朗聲說道：“還望仙子不吝賜教，似你這般的真仙人物，可曾設想過……自己所處世界皆爲虛假的可能？亦或者說，仙子可有玄妙手段，來驗證所經歷的一切皆爲真實，而非他人一夢一念？”

    玉泉仙子沉默無言，氣機卻開始劇烈波動了起來，明顯有些心緒不寧。

    “若仙子無法回答這一問題，可否告知晚輩……何爲真仙之道？我該如何修成真仙？真仙之上的第八道境爲何，又有什麼奧祕？”

    沈墨一連串問題，問得玉泉仙子法力暴動、仙光亂濺。

    她似乎被問得有些煩躁了，身上逸出一絲凌厲殺意，猛地揮動翩然衣袖，朝沈墨打來。

    “敢亂我道心，死！”

    輕飄飄的仙裳衣袖，此時彷彿蘊含千萬鈞之力，就像是一座仙山朝沈墨撞了過來，還順道封死了他所有生路。

    沈墨卻沒有半點逃遁的模樣，站在原處仰天大笑道：“你不知道，你不知道！因爲……我也不知道！”

    下一念。

    他運轉《三頭六臂真仙訣》，體內法力翻滾不休；

    斷臂處血精本源涌動，白森森的骨頭、色澤各異的血肉筋膜，開始不斷滋生，眨眼之間便重新長出了一雙胳臂。

    而後，他抓起了盤旋面前的太乙劍，朝攜着真仙之怒、好似一座仙山撞來般的衣袖，斬出了最強一劍！

    “轟隆！”

    衣袖破碎，化作點點光羽，緩緩消散於天地之間。

    與之一道消失的，還有玉泉仙子的身影，以及沈墨所處的這方天地！

    “郎君……”

    不遠處的陳夢澤、趙靈音、端木湘等佳人，在各色斑駁陸離的靈光下，一點點崩潰，身影逐步變得虛幻黯淡，即將消散無形！

    但她們眸中的眷戀，卻真實不虛，看得沈墨道心微顫。

    此時的沈墨，已知曉這個世界並非真實，但三百多年的修行生涯、三百多年與這些紅顏朝夕相處的經歷、三百多年心中滋生的情感……是真實存在的，讓他一度生出了“放棄追索真相、繼續沉迷於虛幻美夢”的想法！

    但無數次的“劫境輪迴”，依舊沒有消磨他的道心，依舊沒有改變他的初衷本意。

    他閉上了眼睛、堵上了耳朵，強忍着不去看她們消失的模樣，不去聽她們一聲聲深情呼喚，深怕一個不忍心讓道心動搖，之後繼續永世沉淪下去！

    一行清淚，緩緩自他臉頰滾落而下。

    ……

    遽然，沈墨驚醒了過來。

    發現自己正身處於觀雲府邸密室之中，頭頂虛空出天雷滾滾，道軀內外遍佈劫火真焰、陰風罡煞！

    無論是肉身還是神魂，都已破爛的不成樣子，可謂是遍體鱗傷、奄奄一息，連丹田內混元之力都早已枯竭，靠着往日積累才勉強轉化出一縷縷法力催動法寶、功法自行護主。

    而青雲傘、太乙劍、醉仙壺等法寶，也早已處於強弩之末，即將崩碎！

    “原來……我還在渡無相之劫！”

    沈墨雖然氣息微弱，狀態異常糟糕，但眸中卻是極爲明亮。

    身上用來恢復的靈丹妙藥、天材地寶，早已備於醉仙壺中在三年渡劫期間耗盡；

    稍一思索，他便運轉起《混元一氣訣》，以呼吸吐納之法不斷向四方索取天地靈氣，又取出了妖魔屍身催動血煞珠汲取殘存的精氣神本源充當薪柴，用於恢復法力、恢復自身狀態！

    沒多久，沈墨丹田內混元之力逐漸充盈起來，道軀神魂的傷勢也在各種神功妙法效果下逐步恢復。

    強撐許久的青雲傘、太乙劍等法寶，也有了法力來源，爆發出與之前截然不同的威能，幫助沈墨抵禦外在劫數！

    “嗤嗤！”

    無形劫火逐漸勢弱，三年灼燒愣是沒將沈墨燒成灰燼，最後徹底熄滅只留下了一縷青煙。

    自體內生出的陰風罡煞，也被沈墨以精妙手段鎮壓，難以掀起一絲波瀾；還有頭頂虛空中的雷海，都在他強悍到極致的劍光下，被一點點斬碎蕩平。

    “轟！”

    沈墨道軀神魂皆傳出種種奇異聲響，而後渾身氣機止不住向上攀升，很快便突破了神橋境巔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