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臨江宗

類別:武俠仙俠 作者:寂寞我獨走字數:3588更新時間:24/06/26 23:43:33
    乾元十七年。

    赤炎國,青州,臨江宗。

    宗門崖畔,沈墨躺在崖岼上,望着天際間被落日灼燒的絢麗火燒雲,心頭猶帶着幾分無措。

    我真的.........穿越了。

    他在心中暗歎一聲。

    十天之前,他還是地球一個平凡社畜,白天努力加班996,夜裏在網上業餘寫小說,補貼家用。

    生活雖平淡無聊,但也安逸無憂。

    孰料,十天前通宵碼字,卻忽然眼前一黑。

    再睜開眼,便來到了這個陌生的世界。

    “這個世界,有妖魔鬼怪,亦有蓋世仙人。”

    沈墨梳理着原主腦海中的記憶,喃喃道。

    根據原主的記憶,此方世界便如前世網文仙俠小說中的世界一樣。

    疆土遼闊,不止億萬裏,生靈億兆,數之不盡。

    長生者,可延壽千年,大神通者,可移山填海。

    但這一切,都與沈墨無關。

    那都是人中龍鳳,天命驕子般的英才,話本小說中唱主角人的舞臺。

    作爲負責給臨江宗看守山門的外圍弟子,沈墨只是修仙界裏,一個平庸的猶如弱雞般的存在,天才的背景板而已。

    他修行天賦不算好,二十七八歲的年紀,修爲仍處於鍛體五重天的水準。

    不知哪年哪月,才有機會突破到聚氣境。

    這種修行進度,哪怕放在臨江宗外圍弟子裏,也毫不出彩。

    其父母,早年也是臨江宗的弟子。

    與沈墨一樣,父母的資質也平平無奇,修煉到鍛體境圓滿後,始終找不到突破的機會。

    二十年前,原主的老爹沈元昌帶着母親柳初南,決心闖入臨江山深處的妖獸地域,尋找破境契機。

    以求,能順利突破聚氣境,晉升成爲臨江宗內門弟子。

    但這一去,便再無音訊。

    父母亡故的時候,沈墨只有七八歲的年紀,在這臨江宗內,無依無靠。

    幸好,父母在宗內,還有個名叫陳安的至交好友。

    這位陳叔經過幾十年的歷練,已成爲了臨江宗的外門執事,頗有些權柄。

    這些年對沈墨也照顧頗多。

    正是有這層關係,沈墨才得以獲得替宗門守山這份差事,每月可領取一些宗門月俸,用於修行。

    但修行之路艱難,所需資源,更是無窮無盡。

    縱有幫扶,沈墨苦修二十載,依舊沒有太多進展。

    “當真是.......可憐。”

    想起原主這些年的辛酸境遇,他不禁搖頭嘆息。

    自己前世雖然也不算什麼人生贏家,但好歹雙親健在,生活充實快樂。

    而原主這人生經歷,委實有些悽慘了。

    正想着,天空之上,一道道破空之聲由遠至近,陸續傳來。

    突兀的聲音打斷了沈墨的思緒,他擡頭望去。

    只見天穹上方,一道道紫袍身影,腳踩飛劍,化作一道道流光飛虹,穿破雲海,御空而歸。

    “是陳叔帶隊回來了。”

    沈墨一眼便認出了這些人的身份。

    紫袍,是臨江宗內門弟子的專屬服飾。

    而最前方帶隊的,是一位頭髮半白的乾瘦中年人。

    此人,正是在宗內對沈墨照拂頗多的陳安,陳執事。

    “三天前,陳叔帶着新晉內門弟子深入臨江山內圍狩獵妖獸,眼下歸來,應當是收穫不小。”

    沈墨仔細觀察着,看到一些弟子扛着妖獸屍體,意氣風發,心中暗暗羨豔。

    但很快,心中這份羨豔,再度被惶恐所佔據。

    “我記得出發時,陳叔一共帶了二十餘人的隊伍,現在回來的只有十三人。”

    不消說,剩下沒能回來的七位內門弟子,多半是喪生於妖獸口中了。

    “修行界,果然兇險的緊吶。”

    沈墨心頭微凜,苦笑道。

    前世作爲網文作者,沈墨對仙俠世界也是有着頗多的遐想與憧憬。

    但真正穿越之後,他才感受到這仙俠世界的殘酷與艱難。

    臨江宗號稱弟子十萬,雄踞青州第一大仙門的位置,每年慕名前來拜師者,如過江之鯽。

    但大多數,都只能成爲不被宗門認可的外圍弟子,一輩子呆在鍛體境裏打轉。

    真正晉升內門的,百不存一。

    哪怕是晉入了內門,也並非高枕無憂。

    修行之路艱難,所需資源甚巨。

    臨江宗雖爲弟子提供月俸輔助修行,但從不會養閒人。

    想要晉升更高境界,獲得更強大的力量,便需要想盡一切辦法弄到靈石,修行物資。

    而外出狩獵妖獸,便是臨江宗內門弟子最常見的一種方式。

    修行者獵殺妖獸,取妖丹,妖屍販賣,換取靈石,選購修行物資。

    而妖獸,並非移動的經驗包,自然是會反抗的。

    雖有衆多聚氣境修士,如願依靠獵殺妖獸,獲得了提升境界的本錢。

    但更多的人,還是死在了妖獸遍地的臨江山脈之內。

    如沈墨的父母一般,一去不回,再無音訊。

    “臨江宗建立千餘年,這千百年來,入宗弟子累計逾百萬之數,但大都死在了半道上,真正晉升內門弟子的,只有數萬餘人,而能修行到靈海境,成爲宗內長老者,不過寥寥數十,更別說作爲臨江宗鎮山強者的元丹境了。”

    儘管大修行者移山填海,出入青冥的神通讓人神往。

    但一將功成萬骨枯,每一個修行者,想要抵達這種層次,都是從無數屍山血海中一路爬出來的。

    “以我的資質和天賦,還是莫要指望成爲大能之輩了。”

    沈墨很有自知之明的想道:“作爲修仙界的底層雜魚,死亡率太高了,還不如去凡塵,做個富家翁。”

    剛穿越過來,沈墨便有了這個念頭。

    這幾日,隨着沈墨不斷消化原主的記憶,瞭解修仙界的艱難殘酷後,對這念頭倒是更加堅定了。

    與其成天提心吊膽,把腦袋拴在褲腰帶上,到處爭搶修行資源,去搏那一線成爲人上人的機會。

    還不如徹底躺平,好歹能過過安生日子,享受這異世的百年壽元,不用擔心動輒被人打殺。

    “墨兒,最近修行可有精益?”

    一道中氣十足的聲音傳來,朝他說話的,是剛剛返宗的臨江宗外門執事,其父母的至交好友,陳安。

    “沒什麼進展。”沈墨朝陳安行了一禮,苦笑道:“修爲困在鍛體境五重天已有三年,這幾日努力衝擊境界,但始終感覺底蘊不夠,難以突破,讓陳叔失望了。”

    “不急,不急。”陳安聞言,拍了拍他的肩頭,道:“修行之路艱難,數年未有建樹,也並不奇怪,你只需勤勉苦練,自有滴水穿石的一天。”

    “陳叔,這修仙之路,過於兇險,我資質平平.........恐怕此生難有什麼大成就了。”

    沈墨小心翼翼的在心中措辭,將想法告知:“我想着,與其在宗門苦苦掙扎,倒不如回到凡塵,當個閒散富家翁,聊此餘生。”

    “你要走?”陳安微愕,旋即有些恨鐵不成鋼,“你可知,你若離開着臨江宗,此生便再無仙緣了?”

    “多少凡人,爲了求仙,拋家舍業,你倒好,遇上些許挫折,便想要退縮!”

    作爲長輩,陳安神情肅穆的道:“當年,你父母爲了搏取一線突破契機,闖入臨江山脊,一去不返。”

    “他們臨走前,曾囑咐我,若是他們沒能回來,務必要我幫忙照看伱。”

    “爲了這句承諾,這些年,我也是盡心盡責,只希望你有朝一日,能突破聚氣境,踏上真正的仙路,實現你爹孃未竟之願。”

    “你怎可這麼自甘墮落!自絕仙途!”

    陳安面色鐵青,訓斥了他一番。

    隨後,又從懷中取出了一個玉盒,遞給沈墨,語重心長的道:“這一趟出去,多少有點收穫,我在坊市撞見了有人售賣聚氣丹,想着此丹對鍛體境修行大有裨益,便買了下來,給你送過來。”

    “這盒中,共有三枚聚氣丹,你每月服下一顆,輔以修行,不可懈怠。

    按照正常進度,這三顆聚氣丹,足以將你的修爲提升到鍛體境七重的水準。”

    “記住,刻苦修行,不可辜負你爹孃的遺志!我三個月後,再來考覈你修行進度。”

    言畢,陳安不由分說,轉身便化作一道流光,離開了山門。

    “多謝陳叔。”

    沈墨被劈頭蓋臉一陣教訓,只好訕訕的接過了裝有聚氣丹的玉盒,望着陳安遠去的背影,心中嘆道。

    ...........

    夜幕遮天,繁星點點。

    沈墨盤膝而坐,雙手捧着聚氣丹,心中五味雜陳。

    聚氣丹,乃鍛體境最佳修行靈丹,傳言一顆,便能讓鍛體境修行者突破。

    價格高昂。

    若在坊市購買,一顆至少要花費三十顆下品靈石。

    這筆錢,對於聚氣境修士,也是個不小的數目。

    陳安替他準備了三顆,足見其真的將沈墨當做子侄對待。

    但沈墨心中感動之餘,卻也對陳叔的殷殷期盼,感到有些壓力山大。

    他真不認爲自己這等資質、修爲、天賦,能在殘酷無比的修仙界,殺出一條血路來。

    可偏偏,陳叔對他,又是一片苦心。

    “罷了,先修行,離開臨江宗之事,日後再想吧。”

    強壓下心頭的雜念,沈墨將一枚聚氣丹吞下。

    “咕嚕!”

    伴隨着丹藥入體,藥力逐步化開,暖流不斷擴散,讓沈墨渾身經脈隱有脹痛之感。

    沈墨不敢怠慢,連忙運轉起基礎修行法訣《天元功》,將這滂湃不息的藥力,逐步吸收。

    伴隨着藥力逐步汲取入體,沈墨渾身一顫,腦海中,似乎有什麼東西猛然炸開。

    【天命!】

    兩個燙金大字,逐步映入了眼簾。

    “天命?什麼東西?”

    沈墨微怔,還不待他反應過來,這兩個燙金字符,再度消散,化作一道記錄着種種命數的面板。

    【命主:沈墨】

    【命盤:四白一灰,餘下兩項暫未明了。】

    特殊天命:【健壯(白):你的體魄不錯,氣力根骨,比尋常人更加健壯抗揍。】

    “這是........啥?”

    沈墨望着眼前出現的面板屬性,有些錯愕。

    “系統?”

    他試探性的喊了聲,無人應答。

    於是,只好自己探索,咀嚼眼前出現的信息,摸索這玩意到底是什麼功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