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0章 他快碎了

    表白完了。

    池妍心跳如鼓，羞赧的眼神，緊盯男人的眼瞳······

    紅如血，瞳孔一點點匯聚溼潤······

    就在她以爲，他會像往日那般掉眼淚時，他卻愣是沒有掉一滴淚，明明眼淚都蓄在眼眶裏了。

    連眼角的淚痣也沒有破。

    只是身體滾燙如火。

    他的身體太燙了。

    彷彿能立刻把她燒着。

    本能告訴她，此刻的燕禛很不一樣。

    和以往完全不一樣！

    她等了許久，都沒等來他的一句話。

    忍不住出聲，“燕禛······”

    他截住她的話，聲音沙啞到了極點，“老婆，我疼·······”

    她急了，“疼？哪裏疼？”

    “心······心口疼·······”

    這三個字，他說得無比艱難，劇烈喘息着，像得了哮喘的病人，心臟跳得更快了，彷彿下一秒就要跳出胸腔。

    她忙撫上他的胸口，“老公，你·····還好嗎？”

    “疼······”他哽咽地道：“老婆，我們先離開這裏好不好？不聊那些，不聊·······”

    池妍無奈，“好。”

    他緩和了幾秒，雙手往上託了託她的臀。

    大步走起來。

    明明步伐很穩健，可他的身體卻在顫抖。

    她不怕他沒抱穩導致她掉下去。

    她從來是相信他的。

    她的重量對他而言，輕如鴻毛。

    很快，他跑了起來。

    抱着她穿梭在這密林小路上······

    一路上，她清晰聽着他的急促喘息和心跳。

    她不知道他是怎麼想的。

    直至到了山谷入口處。

    這裏停着一輛黑色阿斯頓馬丁跑車。

    駕駛座的車門都沒關，鑰匙還留在車上，也不擔心被偷了去。

    男人將她抱上駕駛座，小心翼翼放下·······

    池妍感覺自己是珍寶，被他捧在手心裏，生怕不小心摔到磕到。

    他愛不愛她，她是有感覺的。

    很快，眼見着他從方向盤下方拎出來一個小紙袋，“老婆，吃點早餐。因爲趕路，所以只能在路邊的一家早餐店隨便買了點，委屈你了。”

    池妍啞然。

    他想得真周到。

    禮袋打開。

    他蹲在她身前，把吸管插進豆漿杯裏，遞過來，“喝一點，還是熱的。”

    “老公······”池妍想哭。

    “傻瓜，我不許你餓着。”

    她張嘴含下，將溫熱的豆漿吸進肚子裏。

    還有小籠包和三明治。

    他戴上乾淨的一次性手套，摸了一個小小的籠包，然後靜靜看向她，等她喝幾口，才遞到她脣邊，“吃一點。”

    她乖乖咬下。

    咽下去，心酸道：“你不吃嗎？”

    “喂老婆吃飽了，剩下的才是老公的。”

    池妍心酸至極，眼淚終於掉下來。

    “別哭·······”

    他手忙腳亂拿紙巾給她擦淚，“老婆不哭，你一哭，我的心更疼了，真的，現在它·····好疼·······”

    看着他血紅的眼，池妍委屈地問，“燕禛，你是不是······不相信我說的？”

    “我·······”他喉結滾了又滾，垂下眼睫，沒有和她對視。

    她靜靜看着他，等他的答案。

    許久，他才啞聲道：“老婆，你別胡思亂想了，好嗎？”

    池妍腦袋嗡了一聲。

    明明他還是那麼溫柔深情，可是每個字卻像尖刀刺向她心口，“我知道過去太委屈你了，你一直介意秦的存在。真的，放下吧，不管你是誰，我愛的只有你。你半夜會問我關於秦的事，今天讓我過來也是關於秦的事。你知道嗎？我很怕你走火入魔，一直糾結在這個事上，那太痛苦了，我怕你精神·····出問題。”

    池妍不知該說什麼好。

    原來，他不信她。

    她好難過啊。

    他明明那麼愛她的，怎麼可以不信她？

    她以爲，全天下的人不相信她，他也會信她的。

    男人放下吃了一半的小籠包。

    忽然將她抱在懷裏，下巴擱在她的肩頭，哽咽破碎地道：“對不起，真的對不起，老婆，你別想這些了，好嗎？求你······求求你······我的心······好疼······真的太疼了·······我怕自己支撐不住了，會瘋掉·······”

    池妍淚流滿面。

    她很委屈，更是失落。

    可他都這麼說了，她不想再計較，只想心疼他。

    她有些不太懂，他爲什麼老強調心疼。

    明明他不相信她的，不是嗎？

    按理說就是一件事情沒說籠而已，爲什麼心那麼疼呢？

    “對不起，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他反反覆覆呢喃着，“池妍，我愛你，你只要記住，我這輩子愛你，下輩子愛你，下下輩子也愛你，只要你，永遠都只要你········”

    池妍壓抑下所有的難過。

    安慰自己，他不相信她，也是正常的。

    她根本沒有實質證據，不是嗎？

    的確，她從前和這些天表現得都走火入魔，那麼介意替身的事，出了幻覺，把自己當成真正的軟軟，也說得過去，對嗎？

    她想，她好愛他。

    明明他傷了她的心，她還是爲他找藉口。

    她不想因爲這件事跟他發脾氣。

    他們好不容易走到今天，他那麼愛她，她不會因爲一件小事就否定他的心。

    既然他不相信，那她找證據就好了。

    反正本來就是要找證據的。

    全天下的人都以爲秦雅意是軟軟，她得讓真相大白，讓所有人都知道這個冒牌貨，偷走了她多年的幸福，害了她和燕禛，害了他們的孩子，害了許許多多的人！

    她一定要拿到秦雅意殺人未遂的證據，讓這個劊子手牢底坐穿！

    許久，男人終於放開了他。

    她這才驚訝地發現，他已經淚流滿面，眼角的淚痣一直在流血·······

    明明在山谷裏，他那麼壓抑自己的。

    “車上有酒精和棉籤嗎？”她問。

    “沒有呢，老婆。”

    他衝她淺淺一笑。

    這一笑，讓她心如刀割。

    不知道爲什麼，她覺得，他好像快碎掉了。

    嘴脣蒼白如紙，眼睛紅如滴血，巨大的悲慟和難過，被他壓抑在身體裏。

    “燕禛，你的眼角流血呢，我得給你處理！”

    “不要緊，習慣了。老婆，先吃飯，吃飽了，老公給你個禮物，你看過禮物，我們再回家，好嗎？”

    池妍點頭，“好。”

    接下來，他一手喂她吃飯，一手拿紙巾給她擦淚······

    兩人靜默無聲。

    都在哭。

    都在互相看着對方。

    她沒什麼食慾，挨着硬生生吃了兩個小籠包，啃了一口三明治，喝了小半杯豆漿，“老公，我吃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