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回到甘泉河
類別:
歷史軍事
作者:
王春和字數:2120更新時間:24/08/15 20:04:50
之後的話被晨風吹得繚亂,漸不可聞,鄭普眼眶一熱,聲音顫抖道:“王妃隨在下出城......”
鄭普說着,伸手牽過紓雅身下馬匹的轡繩,掉轉馬頭,攜她向城門處奔去。
“鄭都尉,他爲何要這麼說......”
馬又踏過數丈距離,鄭普穩了穩心神,道:“免大將軍受百姓詬病。”
紓雅頓時視線模糊。正此時,身後傳來幽幽嚎哭聲,紓雅眼中那片淚光彷彿也被這氛圍勾動,撲簌而下。
可他們離刑場已經很遠了,紓雅不禁回望,初日晃得人睜不開眼,她始終看不見那邊的情形,只知道他揮刀自刎,死在最想守護的人前。
二人催馬奔出北門,身後一切都被擋在城牆內,不再得見。
策馬數日,繞過山脈,終於到達甘泉河大營。
在紓雅離開後的第三日,魏垣率軍阻截了納木的去路,雙方鏖戰許久,勝負漸分,在敵軍想從東南方遁逃時,炎國軍隊乘勝追擊,俘獲納木,隨後折返甘泉河畔。
魏垣坐在主帳桌案前草擬和約,身側衣桁上的戰甲雖已清理過,可甲片縫隙中的血漬仍昭示着戰鬥的激烈。
他的左臂被布帶緊緊包裹着,布帶上還滲着幾點血跡。大獲全勝,魏垣總帶着一抹喜色,可激戰之後的疲憊與傷痛讓那張臉顯得有些蒼白。
“王爺,王妃回來了。”行軍長史入帳,輕聲通報。
魏垣擡頭,只見紓雅滿面憔悴地步入帳中,身後還跟着鄭普,他眼中閃過一絲驚訝,隨即被關切所取代。
他想要起身迎接,卻被傷痛牽扯,只能點頭示意。
紓雅快步走到魏垣身邊,她的目光落在他受傷的手臂上,心中涌起一股刺痛,“怎會受這麼重的傷......”
魏垣輕輕覆上她的手,試圖安慰,“小傷而已,戰場上難免有些磕碰。吐蕃太子的確不是泛泛之輩,否則又怎能佯裝勢弱,卻與我們周旋如此之久。”
但紓雅的眼淚已經不由自主流了下來,她想起甘州之行,想起自己對祁憲說的那番話,想起祁昌懋自刎於人前,心中愈發哀慟。
她緊緊抱住魏垣,哽咽道:“我無能......”
魏垣詫異,擡手輕撫她的後背,眼見鄭普也是一副愁苦模樣,開口道:“鄭都尉,你親自護送王妃回來,想必是甘州出了大事。”
“稟王爺,祁將軍他,私放敵軍入城,已自絕謝罪......”
鄭普將如何取勝之事一一道來,他是第一位“信使”。
是夜,紓雅在沐湯中泡了許久,直到有些頭昏方出浴更衣,自出甘州,她胸中就憋着一股氣,難以排遣,彷彿呼吸都被壓抑着。
魏垣探望囚禁在另一軍帳中的納木,相談甚洽,接近亥時才回來。
暑熱時節,白日裏,紓雅身上的衣袍被汗水浸溼一遍又一遍,此刻她換回襦裙,兀自掀開窗帷對着漫天星子出神。
魏垣很久沒有仔細看過她,隨軍數月,她的臉頰凹了,皮膚也被風沙磨得有些粗糙,每日直沐陽光,兩腮略微泛紅。
她在想方設法,在剖心掏肺,這讓魏垣難以關注她的容貌,而是不由自主貼近她的靈魂。
撥開她鬢邊碎髮,再度對上那雙眸子,魏垣只覺心神微蕩,不禁俯身吻她。
紓雅神思煩擾,隨手攀上他的臂膀,將他推開。
“嘶......”
一聲呼痛,令紓雅登時看向自己使力的位置,恰是魏垣重傷處。傷口不大,但深,傷及筋脈。
紓雅沉默片刻,仰面貼上他的脣,她態度轉變之快,魏垣幾乎說不上一句話,便墜入在這綿長一吻的柔情之中。
紓雅鬆開雙手,不自覺地探向他腰間,順利解開他便服上的蹀躞帶。
正欲伸手爲他寬衣,卻被他握住手腕,紓雅一顫,怔愣地盯着他,眼見他在自己手腕上落下一吻,慢慢遊移向脖頸,碰落她肩上所披的外衫。
溫熱的呼吸打在身上,引得紓雅一陣戰慄,忍不住聳了聳肩。
他繼續親吻着紓雅,由脖頸到鎖骨,再到胸膛......他信手掃開桌案上所有卷軸文書,自行退下外袍,橫鋪其上,隨後擁她入懷,打橫抱起,輕放於桌面。
“夫君,你......在滲血......”帳中僅剩一盞油燈,微弱光芒的照映下,紓雅看見他左臂緊纏的光潔白布暈開一片紅漬。
“良宵豈可辜負......”魏垣撂下一句話,隨即便欺身壓去。
他動作輕緩,力量卻十分蓬勃,紓雅很是消受,腦中逐漸雲遮霧繞,最動情時甚至不知自己身在何處。
“夫君,快停下......”剎那的清醒,她感到肩上溼潤粘膩,竟是一片鮮血,“傷口裂了,全是血。”
方纔碰他一下都會嗔痛,可此刻魏垣正在興頭上,自是聽不進任何話語,紓雅那兩聲不鹹不淡的提醒糅進嚶嚀聲中,更添幾分情致。
雲定雨銷,魏垣終於從溫存中抽離過來,注意到傷口處汩汩流出的血液。
“別擔心,我沒事......”魏垣雖是這麼說,可他似乎已經開始發昏。
“我扶你去榻上。”紓雅掩下裙襬,隨意收拾了地上散落的衣物,用力挽起他的手臂,半馱着走向帳內那張不大的行軍牀。
他傷得實在不輕,傷口中滲出的鮮血將一紮白布染得透紅,流出布帶後仍不斷往下淌。
紓雅替他蓋上薄衾,顧不得滿身狼狽,重披外衫急聲尋醫。
好在經軍醫施救,魏垣的血算是止住了,人也沉沉睡去,可枕邊那灘暗紅的凝血還是看得她觸目驚心。
華髮醫者想囑咐些什麼,但視線水靈靈地撞上王妃,滿心只剩嘆息,“在下早對王爺說過不可劇烈活動,還是年輕,血氣方剛的不知輕重。”
紓雅兩手扣攏衣衫,心中虛透,賠笑道:“您教誨得是,我定會照顧好王爺。”
紓雅不忍打擾他休息,便輕手輕腳地走出了營帳。夜幕下的營地,篝火閃爍,士兵們或站崗,或休息,一片寧靜。
忽然,從不遠處傳來一陣輕佻的笑聲。紓雅順着聲音走去,發現提夏正站在一個營帳前,似乎在與被俘的吐蕃太子納木交談,但語氣中帶着明顯的調戲。
納木雖然身爲俘虜,卻依然保持着一份從容和尊嚴,面對提夏的輕佻言辭,他心中顯然不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