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皇后逼宮

類別:歷史軍事 作者:王春和字數:2143更新時間:24/06/30 10:36:54
    皇帝這病一養便是十日,東宮太子也就關了十日,其間任憑皇后如何求情也撼動不得分毫。

    禁足事小,但皇帝毫無查證之舉,引得前朝後宮人心波動,一時間謠言四散,議論起廢太子一事,更有甚者已然開始探討儲君人選。

    此事若放到從前,皇后必不會傷神,可如今不同,離魂症一事本就不討好,眼下巫蠱又傷了龍體,太子岌岌可危。

    皇后深知無論哪一件都是栽贓陷害,問題在於皇帝不願聽其辯解,更切斷了她暗查之路,等待的辰光猶如漆黑深淵,吞噬了她所有理智耐心以及對枕邊人的信任。

    皇后思慮再三,終於邁出心中早已想過千百遍的一步——逼宮。

    第十二日,皇后持調令集齊所有東宮親衛直逼興安宮金鑾殿,與此同時,待其出手的陳貴妃樑王一黨也終於找到出兵理由,巫蠱事發時便速抵京城的梁州軍已潛伏城外伺機而動。

    藩鎮反叛需手握五十萬重兵,關中數萬可以攻京城,而在這與興安宮一牆之隔的東宮,出兵八百即可取勝。

    皇后率千餘東宮親衛,輕而易舉搞定宮道上稀稀落落的禁軍,興安宮執守人數遠不及皇后所領之兵,殺入金鑾殿暢通無阻。

    東宮衛兵破門而入時,大殿空空蕩蕩,無禁軍無內侍,唯有正中龍椅上端坐一人。

    “閔女官?”皇后在衛兵護佑下謹慎入內,見此情形,疑雲乍起,“你怎可擅登龍椅......”

    紅荼鎮定起身,向衆人揚聲:“紅荼奉陛下之命勸皇后娘娘退出興安宮。”

    皇后冷哼,緩步靠近地臺,昂首說道:“陛下偏寵奸佞,聽信讒言,本宮實在無法,只好領兵清君側,還望陛下交出御醫伍必心。”

    “他?如何算奸佞?”

    “此人誆騙本宮,說太子患離魂症,又使計入宮,蠱惑陛下停止調查東宮巫蠱案。陛下十來日不愈,焉知非他所爲?不僅是他,酒泉王同樣難脫干係,明知樑王害他做了冤大頭,卻還能忍,那便只有一種可能,他早與樑王勾結。”

    皇后擡手,身後數張弓拉至滿弦,蓄勢待發,“要麼去請陛下交出伍必心,要麼你先血濺金殿。”

    “娘娘可知這是何物?”聞言,紅荼轉身拿起龍椅上一隻赭黃錦盒,遍視衆人。

    持刀衛兵面面相覷,弓箭手鬆開弓弦,皇后心下一陣發虛,她見過多少回聖旨頒佈,怎會不知此盒中存有何物。

    “玉璽,陛下親手交與紅荼,見此物如見陛下。所以還請娘娘以金鑾殿爲止,如此只算您無奈兵諫,否則無論進了議政殿還是紫薇殿,衝撞陛下皆爲造反。”

    皇后迅速回過味來,金鑾殿已被東宮親衛所佔領,拿下後殿易如反掌,豈是一塊死物和一女子可擋。

    “別聽她胡言,本宮既進得了金鑾大殿,又怎會受你三言兩語牽制?”皇后勾脣一笑,再度示意身後衛兵上前。

    衛兵尚未靠近紅荼,忽有數十羽林衛魚貫而入,擋在她身前。

    皇后見來者寥寥,當即下令格殺,兩方搏鬥,皆抱必死之志,金殿內霎時血氣沖天,可那羽林衛像是怎麼也攻不盡,一波接一波從屏風後貫入。

    拼殺半晌,東宮衛兵終是佔了上風,皇后眼見有人探進屏風,羽林衛也紛紛倒地,神色中又多幾分氣勢。

    正此時,那走在最前的衛兵卻是倒退出了屏風,脖頸上還多了一柄寒刀,隨着持刀人露出全身,皇后認出來者是寧王府長史祁昌華,許玦緊隨其後。

    “娘娘還是退吧,議政殿站滿了羽林衛。”許玦恭敬一禮,話音鏗鏘。

    皇后面頰止不住抽動,鄙夷道:“這金鑾殿竟成了妖魔的天下,真是奇了。”顯然,她最看不上的幾人齊齊與她對立。

    話音未落,伍必心跟着皇帝行至衆人面前。

    “朕倒想看看皇后今日要往哪兒去!”此刻皇帝氣息沉穩,身體康健,徑自坐上那染血的龍椅。

    皇后神情仍保留幾分堅定,目光繞過皇帝,直打在伍必心身上,“陛下竟受這樣的貨色所干擾,不信忠心耿耿的太子......若您真有那麼寵愛樑王,何不一早將太子之位給他?”

    “他也是個不成器的。”皇帝嘆息,眼中止不住流露哀傷。

    皇后不以爲意道:“好了,此刻陛下心中想些什麼,臣妾不願知曉,臣妾背後還有千餘衛兵,金鑾殿已盡在掌控,陛下您就自請退位吧。”

    她的話語毫無矯飾,直戳皇帝心窩,但他仍巋然不動。氣氛凝滯時,殿外匆匆走入一人,東宮親衛見之無不避讓。

    “母親!”

    聽見熟悉呼聲,皇后驟然回眸,只見許瑜持劍前來。

    “殿外的衛兵已被羽林衛團團包圍,母親萬不可做傻事。”

    皇后眼前宛若有強光閃過,顧不得應他,緊着衝出大門。

    殿外已是另一番光景,晏錦帶領的羽林衛圍成一個圓弧,而中心正是她調集來的所有衛兵,天光下,她眼前滿是金鱗閃爍。

    同時,殿內衆衛兵也受到控制,悉數繳械。

    “朕寵愛樑王,從未想過讓他入主東宮,也從未動過廢黜太子的念頭,皇后竟想不到這一層?”皇帝踏出門檻,對癱坐在地的皇后說道。

    “得虧他們把你攔下,否則越過屏風,朕也保不住你。”

    許瑜欲攙扶皇后,卻橫遭拒絕,她怎能原諒一個爲自己劃坑的丈夫和一個背叛自己的兒子。

    他見母親執意不肯起身,取下她手中令牌,轉頭向階下負隅頑抗者呼道:“皇后娘娘已然知錯,爾等若不想掛上叛軍名頭,便立即放下手中兵刃。”

    東宮親衛本就只聽命於調令,眼下勝負已分,沒理由再白送性命。

    忽聞興安宮外馬蹄噠噠,直奔金鑾殿而來,單騎在人潮中剖出豁口,最終勒馬于丹陛前。

    魏垣一身染血甲冑,手託怪異木匣,在衆人注視下拾階而上。

    “稟陛下,臣奉旨鎮守明德門,事已辦妥。”

    皇帝嗅到濃烈血腥味,不由得蹙緊眉頭,轉眸思索片刻,挽袖掀開木匣頂蓋,城外叛軍將領的首級正放置其中。

    “幹得不錯,扔了吧......”他語氣平淡,彷彿只是見到一具器物。

    魏垣單膝跪地,收回匣子,應道:“臣手下無一兵一卒,全靠京畿衛與晏將軍助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