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張側妃不悅

類別:歷史軍事 作者:王春和字數:2164更新時間:24/06/27 20:12:37
    張蓁思緒回籠,眼眸中哀傷之意流露無疑。

    據張姐張芊所言,她集萬千寵愛長大,該是個灑脫之人,可紓雅自見她伊始就不以爲然。或許並非長姐話有謬誤,而是嫁給許瑜後,她才變得矛盾。

    “燥熱未褪,即便在陰天,也要當心中暑。”紓雅應她的話,卸下手中一隻禮盒,“姐姐這兒並沒什麼好東西,這是摻了銀丹草汁的花蜜,加在酥酪中清涼宜人,還望側妃笑納。”

    張蓁身邊的姑姑冷笑道:“喲,韋夫人知道我家側妃火氣大,故意顯擺來了不是?”

    “冬娘......”

    紓雅眼見主僕倆唱和,未作多想,正色說道:“姐姐今日來此,就是爲了中秋夜宴一事。”

    “你!”張蓁才招呼冬娘忍讓,誰知對方竟會直戳自己痛處,霎時雙目噙淚,“你明知我對殿下用情至深,爲何還要與他走得這麼近!”

    她也常以“陷害”爲由頭,說服自己相信這是意外,可每次都不免發散到別處。

    奸人爲何不找別的法子陷害?又爲何偏是他們?

    那便只有一個答案——二人之間的私情連樑王都諳熟於心。

    紓雅早已做好挨一頓斥責的準備,但張蓁對自己敵意不淺,她必須說個清楚,“能讓側妃惱羞成怒便是樑王的目的!”

    聲音沉穩,不急不躁,剎那間撞進張蓁心口,連同即將噴薄而出的怒氣也收斂入腹。

    “最好我夫君也大發雷霆鬧起來,讓前朝後宮都來看皇后娘娘的笑話。那時晉王受流言侵蝕,太子失勢,你張家又懷揣怒氣不肯救場,這樣的‘好事’樑王何樂而不爲?”

    話語如洪流傾注,張蓁一時間愣在當場,驟然淚下。冬娘見狀心疼不已,連忙摘了絲帕爲她拭淚。

    紓雅面帶薄愁,輕嘆着接續道:

    “爲何會與晉王殿下走得近?不知側妃是否想過我與夫君對於晉王殿下而言,和張尚書一般無二......蓁蓁啊,你與他相處時日尚短,何必將其奉爲神人呢,若他對你不好,你也可怨他恨他。”

    轉眼間,張蓁臉上脂粉已被淚水衝得模糊,她強忍啜泣道:“你夫君又不曾捲入過這種事情,你又何來這般言之鑿鑿?”

    那些苦口婆心的話語於她而言,不過是紓雅爲自己找補而編出的精緻謊話。

    看人看皮難透骨,誰知眼前這個女人口中之言幾分真假。

    “我問你,你對自己丈夫可有真情?若他與別的女人傳出醜事,難道你不會因此傷懷?”

    紓雅垂眸暗忖,良久,堅定道:“紓雅從始至終都與夫君相愛,不會受那些莫須有的罪名牽絆,倘若他真做了錯事,則說明愛意不實,大不了一別兩寬,絕不自討苦吃。”

    此話一出,張蓁再度錯愕,含涕掩脣,半信半疑,“心思還怪毒的。”

    “紓雅與夫君既爲殿下效力,自然也忠心於側妃,不枉側妃待我如姐妹。”說罷,紓雅伸手拂了拂鬢邊那支釵。

    隨動作望去,張蓁憶起自己督促工匠精工細造,只爲做出最精緻的一支相贈,暗自嘆她良心尚存。

    “你倒是說說,如何能幫到殿下?”

    話有鬆動,紓雅順勢示好,連哄帶勸,又詳述了樑王陷害的細節,終是讓她不再糾結前事,退讓一步,眼下總算能將話題拉回正軌:

    “夜宴一事還未傳入朝堂,張側妃何不禍水東引,只消改換重點,‘我與晉王’就會變爲樑王要我不得而蓄謀嫁禍晉王......”

    紓雅雖未直白言說,可張蓁心思縝密,一聽即知對方是要自己說動父親上朝煽風,將事情重點引到樑王劫她至棲梧宮下毒上。

    “你瘋了?”若真如此,無疑是將她的清譽反覆踐踏,張蓁就算再不信她,同爲女子,也不會行此不義之事,“你以爲讓我害你一次就能解氣?我不是那種人......”

    能說出這番話,紓雅當然考慮過影響,自己損一角“名譽”,代價實在太小,可對於一心撲在奪儲之上的樑王而言,這是劫難。

    “紓雅已陳述過其中利害,一切爲了晉王殿下,還望張側妃略做幫襯。”紓雅欠身行禮,言辭懇切,“或許再過幾日,宮中又該發生大事......”

    宣泄完情緒,張蓁神志恢復清明,凝望那雙稍顯深沉的眼眸,終究又信了她一回。

    話既說完,紓雅也不願多加叨擾,利落告退。

    “韋姐姐!今日多有得罪,我送你出去吧......”

    出庭院,至花徑,恰遇柳側妃攜母行至此處,遠遠照面,母女二人便向着張蓁靠近。

    柳追螢已滿十六,個子卻委實不高,臉小身子薄,儼然是個小孩模樣,許瑜絲毫不視其爲側妃,權當是放在王府中養着的小妹。

    “殿下總說柳側妃還小,隔三岔五賞賜吃食,每日就讓她在院中玩鬧,夜裏也從未踏進過她的住處。”

    趁她們還未接近,張蓁以紈扇遮面,向紓雅輕語。

    說起來,兩位側妃年紀只差一歲,可對比之下的確天差地別,張蓁身量玲瓏有致,氣韻漸熟。

    “姐姐安好!”柳追螢細軟的聲音忽起。

    母女倆來到張蓁面前福神致謝,柳母餘氏頭上戴着的一支並蒂海棠步搖吸走紓雅所有目光。

    那正是紓雅母親的舊物,二十多年了,還是如此光彩奪目。

    “張側妃操持有道,這晉王府啊可是一派祥和,只是我家追螢心性幼稚,往後還得靠您好生調教。”

    餘氏行完禮,滿臉堆笑地誇讚張蓁,這些年她保養得宜,面部經脂粉塗抹已罕見皺紋。

    她女兒出身於從四品官員之家,一朝與尚書千金平起平坐,饒是在夢中也會含笑,“前途”倒不再奢望,好好巴結正主才是要緊事。

    張蓁頷首,示意她們隨意玩樂。

    正此時,餘氏瞥見一旁的紓雅,眉頭乍然收緊,“敢問這位娘子是張側妃的閨友?”

    “府中來客罷了。”

    紓雅望她的眼神逐漸鄙夷,上下打量,只剩輕蔑一笑,“我是韋紓雅。”

    聽罷這熟悉的名字,餘氏如臨大敵,多少陳年往事涌上心頭。

    據說這蠻女也嫁了個高門,她仔細回想那人是誰,記起後又變得鎮定自若,不過是個郡王,到底矮自己女兒一頭。

    “那真是巧了,多來瞧瞧張側妃啊,以後你的日子也有盼頭。”

    她並不知曉張蓁暗查過自己,一味溜鬚拍馬,倒惹得對方面露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