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實身份

類別:歷史軍事 作者:王春和字數:2152更新時間:24/06/26 23:22:44
    一炷香之前,側門走出一道旖旎身影,蓮步輕移,來到皇后所在的鳳儀宮稟告,說是宸元宮盧修儀有請七殿下,還真就請了出來。皇后與盧修儀向來無私交,奈何六七二位皇子關係密切,鳳儀宮宮人本想回絕,可七皇子見到女使身着素衣,頭戴紗笠,不自覺便被她吸引。

    “韋紓雅?”

    七皇子靠近,雪魄撩開輕紗,恭敬行禮。

    他見眼前之人並非紓雅,眸中閃爍的光點霎時晦暗,暗自作想:原是自己多心了。既然修儀有請,那必定是有要緊事告知,只是這位女使面生,七皇子似乎並未在宸元宮見過。

    雪魄打量他躊躇不定,自報是六王妃身邊的侍女,這才讓他打消顧慮。

    離開鳳儀宮視野後,雪魄這才說明來意:“七殿下,婢子雖與您素未謀面,可的確是我家紓雅小姐找您......”七皇子一時間驚詫不已,雪魄緊着說:“宸元宮修儀娘娘那兒正有幾位妃子爲難,望殿下前去解解圍。”

    “韋小姐如何得知......”

    “得知什麼事還得去親自問她呀。”

    七皇子嘴角挑起一絲笑意,愈發期待。憑藉與六皇子許玦的關係,盧修儀免了他進出宸元宮的通報,只要他想來,宮人一律不得阻攔。

    到正殿時,那幾位嬪妃正樂此不疲地說着一些恭維話,盧修儀焦頭爛額。七皇子徑直入內打破局面,嬪妃們知曉來者不善,順勢告退,只剩長公主一人還留在當場。

    “修儀娘娘,阿瑜自被指去軍營中,也有好些時日未見六哥,不知他可安好?”他並不是伴讀應輝,而是七皇子許瑜。許瑜兀自稟告“來意”,視線打量周圍,最終落到一旁坐着的紓雅身上。

    盧修儀事先並不知他要來,只是這一入內將嬪妃遣散,也算解了燃眉之急。“我還擔心怎麼應付她們走,如今你來倒是幫了我這個忙。”

    她知道後宮中隨意挑個御妻世婦皆出身官宦人家,地位高出自己不止一星半點,即便自己躋身九嬪,在她們面前也不敢說重話,嬪妃們有意“探望”自己時,也不好出言驅趕。

    “修儀嫂嫂,實在對不住,今日口不擇言倒是給你惹了些事端。”眼見帶來的人都走了,長公主這才開口,不時舉起修長手指,緩緩按壓紅腫的眼眶。紓雅見狀連忙上前安撫。

    盧修儀長舒一口氣,手還輕撫胸口處:“長公主切莫掛懷,她們一向如此......論年齡,公主比本宮年長許多,何須這樣客氣。”

    紓雅看長公主言辭懇切,心中不由得泛起一陣柔軟,輕言:“母親莫要傷心,修儀娘娘的脾性隨和,不會掛在心上。”

    “我說這些並非恭維胡謅,只因皇兄曾疑我頗深,如今兄妹關係略微緩和,月娥不求其他,只希望修儀嫂嫂能在皇兄耳邊美言幾句,也好冰釋前嫌。”長公主鋪墊那好些,終於說明來意,見時候差不多了,也便藉機告退:“月娥要先走了,若是嫂嫂要留紓雅在此閒話家常,那我便不多叨擾,到時讓她自行回府就是。”

    長公主走後,盧修儀這才與許瑜談起許玦去向:今日寧王府最後一日修繕,皇帝叫了許玦提前一觀,只是玉翹身子沉重,也就沒帶她來回折騰,總得有些時辰才能回到宮中。

    紓雅向盧修儀和玉翹提起自己遇險時誤逃到軍營中時被七皇子所救,此番他來,正好答謝;許瑜也應和着,說韋小姐甚少入宮,趁着天晴,邀她一覽宮中景緻,盧修儀準允。

    ......

    春來風景最勝之處當屬御花園,宜散心消遣,也可迴避後宮諸多殿宇。紓雅依舊以帷帽掩蓋面容,與許瑜行走於御花園中,邊賞景邊議事。

    “我就知道,自軍營回來,我這身份便再也瞞不住,沒想到今日被你誆了來。”許瑜說。

    紓雅莞爾一笑,自述心跡:“人人都道應輝公子易染病,怎會如此體健。這叫事不過三,七殿下已經騙了我三次,自然也輪到我反手了,誰叫殿下見到白紗就疑神疑鬼呢?”

    “死裏逃生還沒幾天,你怎就笑得這麼開心......”笑聲入耳,許瑜透過遮面輕紗,看見一個朦朦朧朧的笑容。要是有個姑娘突遭橫禍,早就三魂丟了七魄,數十天擺脫不了陰影,他只覺紓雅心緒鈍化。

    “那倒言重了,非要這麼說的話,最後還是生,我還活着怎能不高興?”紓雅不理解他爲何那樣說,自己能平安歸來,本就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

    許瑜見她還能談笑,便安心:“不過失火案查了幾天,結果還是燈架傾倒,最終以意外結案。擄走你的那個小廝,武館那邊查無此人,按你所說的路線去尋未果,怕也是不了了之。”

    這兩件事中無人傷亡,想來時日久了也便無人深究。“或許將我擄去什麼地方本身就不重要,只是有人想看看我能否脫逃,安然回來......”

    “如此說來,倒有些像軍營中考覈時設的關卡。”許瑜頭一次聽到這樣的說法,深覺有趣,頃刻間讓他想起軍營考覈、鏢局招聘時會設下的考覈。

    話音剛落,二人對望,神色凝重,像是共同想到了什麼。

    “借過......”

    氣氛凝滯時,一個清潤的聲音打破沉寂,原是二人談話之際,背後來了一小隊宮人,每人手中的木盤裏都盛放着厚厚一摞織品。爲首的是一位面容秀麗、眉眼精緻的年輕女子,像是某個內廷女官,她未施粉黛卻面若桃花,使紓雅一見難忘。

    “原是七殿下,冒犯了......”他們轉身後,那位女官見面前竟是七皇子許瑜,不由行禮賠罪,“這些都是宮中積年的舊物,陛下託奴婢處理,挑些贈宮人後,剩下的正想裝箱後帶出宮折成現銀,奴婢親自督辦。”

    紓雅定睛一看,木盤中竟都是精工細織的上品,看似價值不菲,其中或許還有地方特產貢緞,這些織品在皇宮中竟也有陳舊廢棄之時。

    “閔女官請便......”

    “奴婢告退......”

    許瑜向側方退兩步,那位閔女官未言其他,再次行禮後帶着一衆宮人徑直朝前走去。看着一隊人走遠,樹叢後似乎有人低聲交談着什麼:

    “這閔女官真是得聖心,哪天爲嬪爲妃也未可知啊......”

    “什麼女官,只是個灑掃伺候的婢女,陛下偏就喜歡那樣低賤無知的,老狐媚子還沒涼透,又來個小的。”

    她們談笑着,從樹叢另一側走來,看樣子也是兩位妃子,見七皇子還立在這兒,慌忙行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