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七十四章 以中制中

    從谷本集團的大廈走出來，這個過程中，谷本夏一言不發。

    和谷本夏不熟的綾崎颯和潮田渚都感覺到了萬分壓抑，而白濱兼一也是，想要開口安慰卻不知道從何說起。

    倒是顏開沒有那麼多顧忌，直接邀請谷本夏以後來當綾崎颯和潮田渚的陪練。

    也是顏開提起，綾崎颯和潮田渚才想起來，對啊，我們不是來找陪練的麼？怎麼搞出那麼多事情……

    谷本夏剛想拒絕，顏開先於谷本夏開口道：「你先別忙着拒絕，想要報仇，實力是不可或缺的，如果你一個人練的話，我敢說，你練的二三十年，不，是練到半截身子入土都不可能打贏緒方一神齋，既然如此，爲什麼不和其他人一起練呢，這樣對你提升武功的幫助更大不是麼？」

    谷本夏頓時不說話了，他也知道顏開說的是事實，尤其是他的師父馬槍月行蹤不定，想要學習更高深的武功他也沒有那個地方，所以，和白濱兼一一起訓練，這或許是個提升自己實力的好辦法，於是谷本夏猶豫再三，還是點頭答應了下來。

    白濱兼一頓時一喜，有了谷本夏的加入，他們這個一起練武的小夥伴團體就更加壯大了！

    顏開帶着谷本夏等人離開後，緒方一神齋的臉色陰沉了下來。

    谷本夏的離去還是次要的，雖然谷本夏的武學天賦很高，是他寄予厚望的武術實驗品，但是沒了也就沒了，並不可惜，之後要賠給他的那一大筆錢，這才是讓緒方一神齋頭痛的問題所在。

    當然，他也可以選擇不給，但這樣的話顏開一定會上門找他喝茶，因爲「暗武」的行爲越界了。

    明明可以很輕易地吞併谷本集團，爲什麼「暗武」要用那麼麻煩的手段，先是弄死谷本夏的養父，又搞死谷本夏的妹妹，然後將一切栽贓給谷本夏的養母，最後還要演一齣戲，讓谷本夏心甘情願將谷本集團獻上？不就是爲了不落人話柄麼！

    這樣的手段違法麼？違法，但因爲不是用武功犯罪，而且是刑事犯罪，所以就算要抓緒方一神齋，那也該是警察動手，而警察辦案要講究證據，事情過去那麼多年，什麼證據都已經徹底湮滅，就算警察也不可能對緒方一神齋定罪，起碼在法律上，緒方一神齋是無罪的。

    但若是緒方一神齋欠錢不還，那無論法理上還是情理上，他都是處於劣勢的一方，這樣顏開就有理由對他出手。

    回到「暗武」的據點，緒方一神齋吩咐財務那邊的人準備給付給谷本夏買他手上谷本集團的錢，安靜下來之後，只覺得越想越氣。

    不行，不能就這麼算了！

    緒方一神齋思索片刻之後，決定也給顏開添些堵，於是他來到了某處訓練基地。

    這裏是「暗武」的弟子集團「YoI」的專屬訓練基地，很多「YoI」的成員在這裏進行訓練。

    雖然只是「暗武」下屬的弟子集團，但是「YoI」的規模實際上很大，成員也並不僅限於「一影九拳」和「八煌斷罪刃」的弟子，這些「暗武」領導層的弟子當然是「YoI」的核心，但是「暗武」中能人輩出，達人、上達人不計其數，他們的弟子也都在「YoI」之中修練，只等哪天他們的實力達到達人、劍豪一級就會脫離「YoI」正式成爲「暗武」中的一員。

    「拳聖」大人蒞臨，一下子就驚動了訓練場的負責人，想要向緒方一神齋行禮卻被緒方一神齋制止了。

    「不用你陪，我自己逛逛就好。」

    緒方一神齋打發走了負責人，然後一個人走向了訓練場，他記得沒錯的話，這個時候，那個人應該就這這裏修練。

    訓練場中，許多少年正在進行嚴苛的訓練，尤其是在進行對練的「YoI」成員，不僅僅是拳拳到肉，簡直

    是生死搏殺，毫不留情。

    「YoI」的內部競爭非常激烈，因爲他們在「YoI」中的表現會決定他們未來進入「暗武」之後的地位，以及是否會的得到組織的大力栽培。

    在「YoI」中壓到其他成員，然後奪得「一影九拳」又或是「八煌斷罪刃」的青睞，成爲他們的弟子，這是所有「YoI」成員的願望。

    訓練場中的弟子見到「拳聖」大人走進訓練場，頓時爆發出了比之前更加強烈的熱情。

    「YoI」中誰不知道「拳聖」大人對他們這些弟子最是關懷，其他「暗武」幹部對他們不屑一顧，唯有「拳聖」大人時不時教導他們一些高深的武藝，雖然被「拳聖」傳授武藝的弟子最終好像都練出了毛病，，但那是因爲那些弟子天賦不行，換了他們一定可以的！

    於是乎，爲了吸引緒方一神齋的注意，那些訓練中的「YoI」弟子變得更加拼命，而那些正在切磋的成員更是連搏命的招式都用上了。

    如果是平時，緒方一神齋還會駐足看上幾眼，看看那些正在訓練的「YoI」成員中有沒有什麼可塑之才，值得讓他傳授武藝，但是現在他並沒有這個心情，徑直走向了一個少女。

    那是一個穿着紅色皮衣，頭上，以及關節肩膀上都帶着護具的少女，而她的訓練也非常奇特，是在地上不住打滾。

    看了一會少女的訓練，緒方一神齋道：「李雷雉，你隨我過來一下。」

    被緒方一神齋點名，少女一個鯉魚打滾，從地上翻身而起：「是，‘拳聖"大人！」

    隨着緒方一神齋來到休息室，少女接下頭盔，露出一張稚嫩且帶着點小雀斑的臉，對緒方一神齋道：「請問‘拳聖"大人有何吩咐？」

    緒方一神齋看着少女，沉默了一會後道：「李雷雉，你進入‘YoI"也有三年了吧？」

    「是的，‘拳聖"大人，已經三年整了。」

    稚嫩少女李雷雉拘謹地回答道。

    「三年了啊，可有什麼不習慣的地方？」

    緒方一神齋問道。

    「沒有沒有，‘暗武"對我的照顧很周到，我沒有不習慣的地方！」

    李雷雉誠惶誠恐地回答道。

    她實際上對在東京生活並不習慣，這個到處都是水泥地的城市，讓她這個從中原貧困小山村來的女孩無所適從，哪怕三年了也依舊很難習慣，但是她不能這麼回答，因爲就算不喜歡這個城市，她也必須留在這裏，她必須在東京賺錢，賺到大錢，這樣中原的家人們才能有好日子過。

    緒方一神齋微微點頭：「習慣就好。」

    他當然能聽出李雷雉的言不由衷，但是他也不是真的關心李雷雉的生活，只是隨口問一句，方便爲接下去的話做鋪墊而已。

    「李雷雉，這三年裏，‘暗武"待你如何？」

    緒方一神齋接着道。

    「恩重如山！如果沒有‘暗武"的栽培，就沒有現在的李雷雉！」

    李雷雉立刻道。

    這話倒也不算完全違心，能讓自己這個除了有點習武天賦之外沒有任何才能的鄉村女孩只靠練武就能給家裏寄錢，她對「暗武」的感激是切切實實的。

    中原可不比東瀛，在東瀛，達人級的武術家什麼都不用幹每年就可以拿到高達五百萬日元的特別補助，若是上達人，這個數額更是可以翻一翻，這讓東瀛的武術家可以專心武術，除了武術之外的事情什麼都不用管。

    而在中原卻不是這樣的，首先中原武術家數量衆多，但武術只被定義爲「傳統文化」，學武可以，想靠武術謀生卻很難，武術家

    是一個很難有穩定收入的職業。

    以前還能去拍電影電視劇的劇組裏混個替身，但是現在爲了迎合那些連擺個造型都累死累活的流量明星，電影電視劇中的武打動作都被設計得儘可能簡單，這樣一來，武替的工作也就變少了，在劇組混飯成了一件非常艱難的事情。

    而且不單單是那些武術界底層人的生活難，連那些名門正派出身的武術界，他們想要單靠武術在社會上找份工作也不容易，以至於現在名門正派的弟子學成之後從門派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準備考公，混個鐵飯碗，不行到軍隊混兩年，看未來能不能轉編。

    李雷雉出生在中原貧困小村，黃土朝天背朝地，每天辛苦耕種，但也因爲土地貧瘠而種不出幾個糧食，生活很不容易，繼續呆下去不是窮死就是餓死，當然，兩者的意思實際上是一樣的。

    於是李雷雉的父親李天門帶着李雷雉來到了東瀛，來到了國際大都市東京，想要在這個對武術家有各種優待的國家討生活，畢竟他聽別人說，在東京刷一天盤子賺的錢就比在中原農村幹一個月賺的多。

    而事實也確實如此，東京的最低時薪就是一千多日元，換算成中幣就是五六十塊錢，一天幹它十個小時，確實比他在地裏種田一個月賺得多得多！

    李天門的計劃很明確，先在東京打工攢些錢，然後用攢的錢開個道館，在東京開館授徒，當名人，賺大錢！

    至於說不得將中原武功傳給外國人的規矩……

    在錢面前，違法的人都數不過來，更何況是規矩？大不了李天門不教內功咯！

    只是李天門沒有想到的是，因爲他來東瀛的方法不太正規，在東瀛只能算個黑戶，所以政府規定的最低時薪對他並不適用，而東京的消費又很高，他帶着一個女兒連最便宜的房子也租不起，每晚只能在天橋底下過夜。

    至於說想要開館授徒，這就更加懸了，東京武館遍地，競爭異常激烈，對於外來者更是會毫不留情地打壓，而且李家世代相傳的地躺拳雖然實用，但是在觀賞性方面和劍道、柔道、空手道等東瀛武術相較卻是顯得太過難看，尤其是東京遍地都是水泥地，而地躺拳中的摔跌招式又特別多，和人打架的時候往地上一趟，還沒出招呢，自己就在水泥地上摔出毛病來了，這還怎麼打？

    所以李天門懷着雄心壯志來到東京，最終卻落得連自己女兒都養不活的境地，也實在是令人唏噓。

    而就在李天門走投無路的時候，「暗武」找上了李天門，讓李天門帶着女兒李雷雉一起加入「暗武」。

    對於「暗武」這個地下組織，李天門本是不想和其扯上瓜葛的，畢竟李天門的傳統觀念裏，這就是一羣「匪類」。

    但是一分錢難倒英雄漢，李天門一方面不想讓女兒繼續餓肚子，另外一方面實在是沒臉什麼都沒混出來就回中原，所以最後還是加入了「暗武」，只是因爲實力不高，在「暗武」中只是普通成員，夠不上成爲幹部的標準。

    而原本扭扭捏捏加入「暗武」的李天門見識到「暗武」的強大，也享受到「暗武」對於成員的大方之後，野心在其身上滋生，他想要在「暗武」闖出一片名堂，就算不能躋身「一影九拳」之列，起碼也要混個幹部噹噹吧！

    只是現實又一次扇了李天門一記耳光，他是外國人，實力又不出衆，「暗武」就算有工作也不會優先考慮他，李天門在「暗武」中衣食無憂，但想要飛黃騰達卻差得遠。

    於是李天門將目標轉向了自己的女兒，讓年僅十二歲的李雷雉加入「YoI」，希望李雷雉在「YoI」中能有出色的表現，這樣他作爲李雷雉的父親兼師父也能更受「暗武」的重視。

    而爲了滿足父親的期望，李雷雉在「YoI」也確實異常努力，只

    是有些事情光靠努力是遠遠不夠的，李雷雉再這麼努力，她的實力距離「一影九拳」和「八煌斷罪刃」的弟子們比起來還是有一段不小的距離，所以李天門並能如願。

    「很好，你的意志我感受到了。」緒方一神齋滿意地點了點頭，然後道，「關於我們‘暗武"和三極派‘弟子戰"的事情，這個你知道吧？」

    緒方一神齋問李雷雉道。

    李雷雉用力點頭，她當然知道「弟子戰」的事情，現在「YoI」成員最希望的就是被選中作爲「弟子戰」的選手代表「暗武」出戰，若是能贏過三極派的弟子，哪怕只有一次，未來正式進入「暗武」也可以直接升級成幹部，各種賺錢的工作也會源源不絕！

    「很好，我有意推選你作爲‘弟子戰"的代表，你有信心麼？」

    緒方一神齋對李雷雉道。

    聽到緒方一神齋的話，李雷雉耳邊如同響起一陣驚雷，實在是想不到這樣的好事居然也能落在她這樣一個平平無奇的女孩身上。

    但是這樣的機會可能這輩子都不會有第二次，所以哪怕再怎麼難以置信，李雷雉還是用最快的速度答應了下來：「有信心！」

    緒方一神齋滿意地點了點頭。

    哼哼，我讓中原人去打你師侄，看你是幫你的師侄還是你的同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