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八章 遠月的心是黑的

    札幌，東瀛人口第五多的城市，也是札幌都市圈的核心，即便是寒冬臘月，街頭依舊行人來往不斷，陽光之下，這座裹着白色新衣的城市綻放着閃耀的光芒，一如高傲的少女。

    而此時，兩名在人前都是以“高冷”著稱的少女漫步在札幌街頭，東瞧瞧，西看看，卻好像對這個風情獨特的城市提不起太多興趣。

    薙切繪裏奈一行人來到札幌，人多不好逛街，於是衆人各自組隊活動，跑去消磨時間了。

    田所惠和新戶緋沙子被薙切愛麗絲拉走了，薙切繪裏奈知道新戶緋沙子平時照顧自己非常辛苦，特意放了她半天假，讓她不用侍候在自己身邊，和薙切愛麗絲和田所惠她們去玩會兒，給自己一點時間。

    幸平創真和塔克米勾肩搭背，不知道跑去了哪裏，只希望他們不要忘了時間。

    美作昂神神叨叨的，單獨一個人也不知道在做什麼，一色慧、久我照紀、女木島冬輔這三個前“十傑”心態極好，尋了個鐘點房休息，並不需要散心調節情緒，反而是在竭力爲明天的戰鬥調整狀態。

    “嘖，學弟好慢啊，怎麼還不來！”

    霞之丘詩羽踢着路面上雪泥小聲抱怨道。

    “呃，詩羽，離你剛纔掛電話才五分鐘而已，哪有那麼快的啊……”

    對於霞之丘詩羽的話，連薙切繪裏奈都有些聽不下去了，她提醒霞之丘詩羽道。

    “啊，是這樣麼？”

    霞之丘詩羽愣神。

    薙切繪裏奈的眼中生出促狹之意：“是不是因爲身邊少了某人人，所以覺得時間過得很慢啊？”

    “才，才沒有那回事呢！”

    霞之丘詩羽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急忙否認道。

    “嘛，真的？那飛機上的時候，你爲什麼一直‘學弟’長，‘學弟’短的？”

    薙切繪裏奈眼中的促狹之意更濃。

    霞之丘詩羽雙手抱胸，頭微微昂起道：“我是擔心他坐了什麼不靠譜的交通工具，到了晚上都到不了札幌，誰知道他居然已經先一步到目的地了，真是個不能移開視線的麻煩傢伙！”

    聽到霞之丘詩羽的辯解，薙切繪裏奈想笑，但又覺得霞之丘詩羽現在的樣子似乎非常熟悉……

    呃，怎麼有種透過鏡子看自己的奇怪感覺？

    這種莫名的感覺讓薙切繪裏奈把調笑的話都咽了回去，不然感覺會是傷敵一千，自損一千。

    霞之丘詩羽以爲薙切繪裏奈又想說什麼，連忙先一步岔開話題道：“話說繪裏奈你是第一次來北海道麼？我是第一次呢，雖然很冷，但是和東京好不一樣，感覺很漂亮！”

    有着某種顧忌的薙切繪裏奈見霞之丘詩羽岔開話題，也借坡下驢地順着霞之丘詩羽的話道：“來過好幾次，小時候跟着爺爺來的，畢竟遠月在北海道也有很多產業，而且北海道又是東瀛很重要的一個食材供應地，向那些大的食材供應商施壓，讓他們畏懼的同時獲取他們的依賴，這是爲作爲遠月繼承人的責任和義務。還有我上個月也來過，爲了升級考試，和大家一起，結果……”

    結果繼承人沒當好，帶着同學一起參加升級考試說好要一起通過的，也沒成功。

    薙切繪裏奈嘆氣，總感覺自己的人生有些失敗呢，想要守護的東西一樣都沒守護好……

    之前在名山公寓的時候，薙切繪裏奈可以以特訓爲名義將自己從煩惱中暫時脫離出來，現在決戰臨近，想到自己又將再次揹負起了所有人的期望進行戰鬥，她又有些心煩意亂了。

    無論再怎麼優秀，擁有再高的天賦，說到底薙切繪裏奈也只是一個十六歲的少女，卻要肩負起東瀛料理界的希望，肩負起遠月學園的未來，肩負起同伴們的期望，這對她來說未免太過沉重。

    “所以，這次要好好幹哦，繪裏奈！”霞之丘詩羽摟過薙切繪裏奈道，“失敗個一次兩次有什麼了不起的，我第一卷小說出版的時候，還在網上被人罵得差點自閉呢！但這又有什麼關係，爬起來寫第二卷，不然呢？沉浸在失敗裏，成功難道會可憐你乖乖跑到你面前？哪有這樣的好事！”

    “所以，走到你那個混賬父親面前，用勝利打他的臉，告訴他，他招攬的那些個什麼天才學生都是垃圾廢物，你才是最棒的！”

    霞之丘詩羽越說越激動，她實際上並不是太清楚遠月學園的情況，但她知道，父親奪走女兒的總帥之位，把女兒逼到要賭上自己的人生，這怎麼看都是父親有問題，所以她絕對站在薙切繪裏奈這一邊。

    “詩羽，你幹嘛啊！”

    薙切繪裏奈擡起手肘想要將霞之丘詩羽推開。

    “別總是這麼愁眉苦臉的麼！來，小妞，給姐姐笑一個！”

    霞之丘詩羽強勢摟住薙切繪裏奈，同時用手指輕佻地劃過薙切繪裏奈光潔的下巴，讓薙切繪裏奈泛起一陣雞皮疙瘩。

    “笨蛋，你在幹嘛呢！”

    薙切繪裏奈又羞又惱。

    “嘻嘻！”

    霞之丘詩羽見自己成功“消除”了薙切繪裏奈的消沉情緒，忍不住嬉笑起來。

    “果然，繪裏奈你還是這個樣子比較可愛，那種苦大仇深的表情和你一點都不襯！”

    霞之丘詩羽繼續摟着薙切繪裏奈道。

    “詩羽，你再這樣我要生氣了哦！”

    薙切繪裏奈又是感動又是生氣，臉上的表情都要錯亂了。

    薙切繪裏奈身高一米六出頭，而霞之丘詩羽的身高在一米七，兩人摟在一起，又都穿着臃腫的風衣帶着帽子，外人粗略一看，還是以爲是對小情侶在嬉鬧。

    就在兩人打鬧的時候，一陣勁風掠過，顏開在雪地中急剎車，身體不由受到慣性作用，向前劃出了好幾米，在雪地上留下兩條痕跡。

    他止住身形，滿臉糾結地看着摟摟抱抱的霞之丘詩羽和薙切繪裏奈兩人：“呃，看來我來得似乎不是時候……”

    霞之丘詩羽和薙切繪裏奈因爲顏開的突然出現而嚇了一跳，維持着摟摟抱抱的姿勢一時間都不知道該怎麼迴應顏開。

    顏開眨了眨眼睛，然後轉過身背向兩人招手：“你們慢慢玩，我還是去找小惠她們吧。”

    完了向前走了幾步，卻又突然停住腳步，小心地轉回頭，壓低了聲音對兩人道：“那個，實際上我不歧視那個的，所以你們……”

    “去死！”

    終於反應過來的霞之丘詩羽和薙切繪裏奈觸電般和對方分開，然後動作整齊劃一地從路邊撿起一團雪砸向顏開。

    這個混蛋中原人，嘴巴裏就吐不出象牙！

    ………………………………

    下午，坐着輪船，以薙切繪裏奈爲首的“反抗者”小隊終於來到了遠月升級考試的最後一站，也是和“美食中樞機關”決戰的舞臺，離島。

    “話說，你們遠月學園的心是黑的麼？這都一月多了，元旦都過了，你們學校居然也不放假。”

    顏開邊下船邊對薙切繪裏奈道。

    私立神間學校的寒假都放了好幾天了，結果人家遠月學園的期末考試（升級考試）居然還沒完，這可真是讓顏開大開眼界。

    “要你管啊！作爲未來肩負着東瀛料理界未來的準職業料理人，要是連這點覺悟都沒有，大可以直接回家過年，永遠都不用再來遠月上學的那種！”

    薙切繪裏奈氣哼哼地對顏開道，只是她這氣有幾分是因爲顏開剛纔的話就不好說了。

    遠月學園的一年級升級考試的時間跨度有點長，前後要一個多月的時間，等到考試結束，其他學校可能都要開學了，而在考試中途，學生肯定是不能離席也沒有休假的，不然會被當做棄權處理，也就是說，對東瀛人來說非常重要的一個節日——新年，遠月學生們也都是在考試中度過的。

    這可能就是在告訴遠月的學生，想要成爲一名出色的料理人，新年等節假日都是不存在的東西，因爲越是這樣的節日，對於料理人來說越是忙碌。

    想想享譽全球的“壽司之神”小野二郎，他就是將自己的一生都奉獻給了料理，不要說過節，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他每天都在工作，996算什麼，人家007走起，從業近八十年，除了參加朋友的葬禮，就沒有休息過一天，這才是身爲料理人應有的精神……

    好吧，以上全是編的，遠月學園就是黑心，連新年都沒放過學生，這沒什麼好說的。

    “繪裏奈，這小島是很久沒人來了麼？”

    霞之丘詩羽下船後拉了拉薙切繪裏奈的袖子道。

    薙切繪裏奈扯回自己的袖子，同時和霞之丘詩羽保持了一段距離，然後才回答她道：“怎麼可能，雖然離島每年啓用的次數確實不多，但遠月學園每年一年級的升級考試最終試都是在這裏進行的，現在這個島上還有一年級現有的全部學生在進行最後的考覈，怎麼可能很久沒人來！”

    “那這碼頭是怎麼破成這樣……”

    霞之丘詩羽指着像是被挖掘機犁過的碼頭地面。

    薙切繪裏奈也愣了一下，她同樣有些鬧不明白這裏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好歹是一天兩班船的地方，又不是一年兩班船，碼頭怎麼可能破成這個樣子！

    是島上的工作人員疏於職守？但再怎麼疏於也不至於疏於成這個樣子吧！還不如說福島的核泄漏波及到了北海道海域，然後在離島附近孕育出了一隻哥斯拉，剛剛上岸來覓食呢！

    “學弟，你覺得這是怎麼回事？你之前不是來過一趟麼？你來的時候就是這個樣子了？”

    霞之丘詩羽詢問顏開，卻見顏開擡頭望天，像是對霞之丘詩羽的話恍若未聞。

    “學弟，你在幹嘛呢！”

    霞之丘詩羽拉高了聲音道。

    “看天氣呢。”顏開對霞之丘詩羽道，“今天的風兒甚是喧囂，明天應該會是個大晴天吧！”

    霞之丘詩羽愣了下，今天的風兒喧囂，和明天是大晴天有什麼必然的聯繫麼？

    但想想顏開似乎說過他會預測天氣，而且似乎還預測得很準……姑且就當他說的是真的吧！

    “哇，好厲害啊，這就是離島麼，不愧是遠月的地盤，還真別緻呢！”

    薙切繪裏奈心煩的時候，幸平創真也下了船，看到破成一片的碼頭發出驚呼。

    別緻？你家才這麼別緻！

    就算知道了幸平創真是自己仰慕的人的孩子，薙切繪裏奈還是覺得這個傢伙不是一般得煩人。

    “這裏到底是……繪裏奈小姐，你知道這裏發生了什麼麼？”

    田所惠被眼前碼頭的悽慘模樣嚇了一跳，她問薙切繪裏奈道。

    陸陸續續有其他人下來，他們雖然早就做好了自己不被歡迎的準備，但是……就爲了不歡迎自己，把碼頭搞成這樣，這未免也小題大做了吧。

    “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薙切繪裏奈橫了顏開一眼，“你知道是怎麼回事麼？”

    “不清楚呢，我離開的時候就是這個樣子了……”某始作俑者一臉淡定地道。

    “你也不清楚麼……”

    薙切繪裏奈蹙眉，心中有些疑惑，爲什麼說“離開的時候”是這個樣子，一般不應該說“來的時候”麼？

    就在薙切繪裏奈想再問顏開的時候，阿九叼着一隻碩大的竹鼠飛快地跑了過來。

    顏開順勢撇下薙切繪裏奈，從阿九口中接過竹鼠。

    “唔……阿九你這是要我幫料理了它？”

    顏開問阿九道。

    “汪汪！”

    阿九拼命扭動着屁股道。

    它尾巴只有短短一截，必須配合這樣的動作來表示自己在搖尾巴。

    把暈倒的竹鼠丟在地上，阿九飛快跑向碼頭邊上樹林，又來那裏叼來了十來只昏迷的竹鼠。

    這都是它這些時間的成果，嘿嘿！

    “這是……竹鼠吧？”田所惠看着地上一堆和成年貓差不多大的竹鼠道，“但是野生竹鼠身上帶有病毒的，不能吃呢！”

    顏開提起一隻竹鼠翻看了一會，對田所惠道：“從毛髮上看，應該不是野生的，而是人工飼養出來的。”

    “哦，這樣啊，那就可以吃了！”

    田所惠露出了喜悅的笑容，然後看着肥嘟嘟的竹鼠吞了吞口水。

    “這東西看着好噁心啊……”

    霞之丘詩羽看着貌似可以和貓打架的竹鼠，對這和老鼠十分相像的動物心理上就有排斥。

    “那學姐你不吃？竹鼠肉香而不膩，很好吃的！”

    顏開問道。

    “不，我要燒烤，記得加孜然！”

    心理上的排斥在對美食的嚮往面前不值一提，霞之丘詩羽很果斷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