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九章 這下跳進黃河了……

    臺上，三個“美少女”正活力四射地唱跳着，臺下，擠成一團的粉絲們瘋狂吶喊，什麼“愛理最高”、“真理我老婆”、“千佳世界第一可愛”，喊得飛起，熒光棒的光芒甚至蓋過了舞臺上的燈光。

    偶像如此賣力表演，粉絲聲嘶力竭喝彩，這怎麼看都是一出非常成功的偶像演出，但在顏開看來，這一切卻有着一股濃濃的違和感。

    偶像團體“極道少女”的爲首一人，在其他人看來是留着長髮的很正統的美少女。

    但是在顏開眼中，這分明是一個小三十歲的男人，而且是屬於身體比較強壯的那一類，應該有接受過一定程度的格鬥訓練。

    左手邊齊肩短髮看上去成熟一些的“少女”，同樣是個男人，年齡比爲首一人小一點，大概二十五歲上下。

    右手邊表現得嬌俏可人的雙馬尾“少女”，“她”當然不會是例外，依舊是個男人，在三人之中年齡最小，二十歲左右吧，顏開距離三人有點距離，只用看的，大概只能估算到這個程度，要是想更精確地判斷，那就需要摸骨，但只要不是前幾天吃的蘑菇毒到現在才發作，使顏開致幻，那顏開覺得自己的初步判斷怎麼也不可能會差三歲以上。

    一般人看人首先看臉，再來就是看衣着看身材，而顏開除開這幾樣之外，練武之人的職業習慣會讓他更用心觀察人的骨骼。

    一個人練過什麼武功，有着怎樣的武術功底，都會在骨骼上留下明顯地痕跡，這比什麼“手上老繭”更能看出一個練武之人的武功路數。

    同時，這世上存在雌雄莫辨的男女，但絕對不存在雌雄莫辨的骨骼，因爲男人和女人在骨骼上有着絕對的差異，這是但凡有些醫學常識的人就絕對不可能認錯的。

    顏開唯一不能肯定的是這三個人是變性還是男扮女裝，顏開覺得變性的可能性大一點，因爲三人的肌肉似乎有很大定程度的細化，這個不是靠化妝就能辦到的，應該是雌性激素的作用。

    總之，其他人看到的是三具美麗的皮囊在臺上載歌載舞，而顏開看到的，卻是三具男性骨骼在花枝亂顫。

    呃，場面有些陰間，請千萬不要自信腦補。

    “那個，沙羅，我問一下，這個偶像團體，很受歡迎？”

    顏開覺得自己應該對東瀛人的X癖有點信心，再怎麼變態也不可能……

    “當然了，她們已經預定出道了，現在已經有人稱呼她們爲‘后街的天后’了！”

    石見沙羅的回答讓顏開對東瀛人的X癖徹底死心了，再聯想起艾斯德斯誤以爲拷問是東瀛的大衆愛好……

    好吧，我承認，是我太年輕，我不懂東瀛！

    顏開捂臉，感覺自己再也不能直視這個國家了。

    石見沙羅很奇怪顏開爲什麼會是這個表情，明明臺上的“極道少女”無論唱功還是舞蹈功底，都是近些年來偶像圈子裏少有的實力派，就連她這個不萌偶像的人，在看了“她們”的表演後也不由被其吸引。

    要知道，偶像因爲生命週期過短，往往十幾歲出道，但是到二十歲的時候就要面臨“偶像畢業”這種職業終點，花大力氣下去培養偶像，有時候很可能偶像“過期”了都收不回本錢。

    所以近些年來，各大經紀公司對於旗下偶像的培養已經越來越粗製濫造，基本上一批偶像收割一波粉絲然後踹掉，再上一批偶像再收割一波粉絲然後再踹掉，也就讓粉絲們嘗一口鮮。

    反正沒有人能永遠十幾歲，但永遠有人十幾歲，在東京，十幾歲懷揣着“偶像夢”的美少女要多少有多少，經紀公司永遠不缺商品，這樣也是爲什麼顏開將“偶像”定義爲快消品——他沒有看不起偶像的意思，而是偶像從商業角度來說就是一種快消品。

    至於說快速更迭偶像會引起偶像粉絲們的不滿……

    別說笑了，別看那些粉絲一個個嗷嗷叫着“XXX一聲推”，喜歡偶像退役後，他們就算會沉寂一段時間，但只要有萌到他們的新偶像出道，他們還是會高喊“XXX賽高”，然後繼續掏錢買周邊買握手券，買買買，傾家蕩產也要買。

    各大經紀公司之所以能如此有恃無恐，不就因爲他們已經吃透了粉絲這種生物麼。

    而也正是因爲如此，現今偶像圈越來越沒有以往那種精雕細琢，可以引發現象的偶像出現了，只不過因爲不影響賺錢，所以經紀公司們都表示完全無所謂。

    現在，這個還未正式出道卻已經引起廣泛關注的“極道少女”，“她們”的出現使得現今亂象橫生的偶像界亮起了一道不一樣的光，和現今流水線出來的“工業化偶像”不同，“極道少女”的三名成員都有着非常鮮美的特點，唱功和舞蹈功底這些現今偶像已經不是太重視的技能，她們也都有着專業級的能力，這使得她們尚未正式出道，已經有了不小的人氣，等到正式出道後，更是有人看好“她們”未來會成爲和“μ's”一樣的國民級的偶像團體，這樣出色的偶像團體，爲什麼顏開看了後會是這個表情？

    “算了算了，就這樣吧，你們高興就好……”

    顏開表示自己已經無力吐槽。

    隨着“極道少女”的演出開始，地下室裏擠入了越來越多的人，這種粗糙的場地連個門票制度都沒有，基本是隨來隨走，整個地下室都要被擠滿了，這也足以說明“極道少女”的人氣確實旺盛，在“她們”開始演出後，很多粉絲呼朋喚友，將附近的朋友也都喊了過來爲“極道少女”的表演應援。

    這可就苦了石見沙羅和伊芙，兩人在人羣中被擠來擠去，都十分難受。

    石見沙羅還好一些，對於有些過分用力的推攘，她一瞪眼，推攘她的人便會立刻退避三舍，寧肯拼命去擠身後的人也絕不敢再靠近石見沙羅一步——長相兇有時候也是有好處的。

    伊芙就比較慘了，因爲嬌小的身材，她直接淹沒在了人羣，等回過神來時，連顏開也找不到她了。

    這可如何是好！

    伊芙是提亞悠和御門涼子交託給顏開照看的，而顏開也答應兩人會照顧好伊芙，不會讓她出事，若是伊芙走丟了，顏開該向提亞悠和御門涼子交代？不要說提亞悠和御門涼子了，顏開自己就沒法給自己交代！

    於是顏開急忙開始尋找伊芙。

    之前顏開沒有移動，那麼任由人羣如何涌動，顏開都是巍然不動，而當顏開要動起來的時候，他所過之處，人羣自動退開，所有人顏開周身的人都像是觸電一般，紛紛閃避。

    他們也不知道是什麼使他們有觸電的感覺，但看上去也沒什麼人有可疑的，而“極道少女”的演出又正處高潮，他們只疑惑了一下，就立刻回到了爲“極道少女”應援的大軍。

    喜歡的偶像們正在表現，不要說區區觸電的感覺，就算世界末日，就算有刀架在他們的脖子上，他們也不會放棄爲偶像應援的！

    不在！不在！不在！

    顏開掃視四周，卻總找不到伊芙的身影。

    地下室內人羣密集，各種體味夾雜在一起，顏開沒吐出來已經很不錯了，根本沒辦法從中分辨出伊芙的氣味，而伊芙的體型又註定了顏開很難通過視線在人羣中找到她。

    顏開有超視覺不假，但超視覺也沒辦法透視啊！

    而由於人羣過於密集，密集人羣的情緒又過於激烈，激烈到嚴重影響了顏開的精神感知，讓顏開的精神感知也不再準確，一身高超的武功在這時候竟然失去了用武之地！

    對了，電話！

    轉了一圈，差不多讓地下室所有的人挨個“觸電”了一下後，顏開終於想到除了武功，他還可以藉助現代科技的力量啊！

    “凎！沒信號！”

    打開手機，在發現手機右上角的信號格圖標一個也無後，顏開忍不住罵了出來，這下連現代科技的力量也不靠不住了！

    這裏是地下室，人又多，沒信號是正常的，顏開返身回去尋找石見沙羅，拉住她的手，擠開人羣向着出入口走去。

    既然地下室沒有信號，那顏開只能先到外面去，伊芙的手機是提亞悠特別改造過的，對於信號接收的能力要比顏開這種普通手機強出很多，顏開的手機沒信號，但伊芙的手機應該還有，就算沒有，伊芙的手機還帶有發信器，可以給顏開指明她所在的位置。

    這是提亞悠防備伊芙被綁架的可能而特別加進去的，雖然平時迷糊，但是在保護妹妹的時候，提亞悠還是顯露出了與其IQ200相匹配的精明。

    “開君，怎麼了？不看演出了麼？還有伊芙人呢？”

    被顏開抓住手臂的石見沙羅有些嬌羞，但還是順從地沒有反抗，只是奇怪顏開突然離開是要去哪裏。

    “就是去找伊芙啊！”

    顏開回答了一句，然後帶着石見沙羅劈開人羣向出入口而去。

    還沒走出地下室，剛來到任然有人流涌入的地下室的出入口通道，顏開就看到了冷着臉帶着幽怨之意站在通道上的伊芙，平日裏一絲不苟的金色秀髮現在變得雞窩一樣，御門涼子爲她挑選的哥特風長裙裙底也多了好幾個灰色的腳印，總之相當狼狽。

    呃，我到底是該問伊芙她剛纔到底經歷了什麼，還是不該問？我估摸着她應該不太會想重新回憶一番剛纔發生的事情，但是不問會不會顯得我一點也不關心她？

    找到伊芙是件好事，只是現在顏開又陷入了另一個難題中。

    “你是……顏醫生？”

    在顏開沒想好到底要不要問伊芙的時候，一個顏開聽着挺耳熟的聲音將他的意識喚回了現實。

    顏開這才發現伊芙的身後站着一個短髮的颯爽成年女性，她扶着伊芙的肩膀，對顏開一臉笑容。

    “你是佐藤警官？”

    顏開的記憶力很好，一下子認出了短髮女性的身份，正是之前有過一次接觸的警視廳警察佐藤美和子。

    “是的，原來您還記得我啊！”

    佐藤美和子先是很高興顏開還記得她，很快又慌張地四處轉頭，在轉了一圈沒發現有人注意到她後，她才小聲地對顏開道：“顏醫生，我這次是有任務來的，正在隱藏身份追蹤犯罪者，請您直接稱呼我爲‘佐藤’就好，不要加‘警官’，這樣會打草驚蛇的！”

    原來是在追蹤犯罪者啊……

    顏開還以爲這位看上去很認真的女刑警也是那個不對勁的偶像團體的粉絲，又或者是那些朋克樂隊的歌迷。

    這兩者無論哪個感覺都很糟糕的樣子，佐藤美和子兩者都不是，單純是因爲公事來這裏的，這讓顏開心情好多了，原來東瀛還是有正常人的！

    佐藤美和子注意到顏開的注意力主要集中在伊芙身上，很高興地將伊芙輕輕推向顏開：“這個小女孩是您認識的人麼？我剛剛和她都是被人從裏面擠出來的，我剛還問她是不是和家人失散了，想幫她尋找家人呢，如果您認識她那真是太好了！”

    顏開將伊芙拉到身邊，向佐藤美和子微微鞠躬：“謝謝佐藤小姐，伊芙是我的鄰居，週末和我一起出來玩的，剛纔在地下室裏的時候被人羣分開了，剛剛出來就是想找她的，謝謝你幫我護住她。”

    顏開有注意到，不止是伊芙，佐藤美和子的衣服也顯得很凌亂不堪，而且整體都是如此，甚至淺色的女式西裝上還有好幾個髒兮兮的手印。

    別以爲地下室裏只有朋克樂隊的歌迷和“極道少女”的粉絲，在這種鬧哄哄的場所，從來不缺渾水摸魚“擠神仙”的人，也就是電車之外的“****”，佐藤美和子顯然因爲青春靚麗外貌而遭受了不少祿山之爪的侵襲。

    反觀伊芙，除了頭髮和裙底，其他地方都相當整齊，而且佐藤美和子說她們是被人羣擠出來的，但是地下室的人涌入再多，那也不可能把人擠出來，只會將人越來越向着舞臺的方向擠，所以實際情況很可能是佐藤美和子在人羣推攘中碰到了被擠得很痛苦的伊芙，然後護着伊芙走出了地下室，甚至可能因此放棄了自己的任務。

    “沒事沒事！”佐藤美和子連連搖頭，然後用非常小的聲音道，“我是警察，保護民衆是我的職責，就算是外國的小朋友也一樣！”

    “對了，顏醫生你是來看最近很火熱的‘極道少女’的演出的麼？想不到顏醫生你也是她們的粉絲啊！”

    佐藤美和子在該小聲的話說完後聲音又大了起來。

    “不，我不是，我只是來看看這些現場演唱會什麼的要怎麼辦，怎麼調動現場氣氛，爲學校的學園祭做準備。”

    顏開說出了自己今天來看演唱會的目的。

    “哦……”佐藤美和子點點頭，然後笑着道，“顏醫生，實際上喜歡偶像也什麼大不了的，我聽說‘極道少女’的成員都是很漂亮的美少女，男生會喜歡也很正常的，我對偶像粉絲沒什麼歧視的！”

    你沒有，我有啊！尤其是那種居然粉三個變性人的粉絲，我簡直鄙視到了極點！

    顏開感覺自己這次算是跳進黃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