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1章 盜亦有道

    四鳳頭上戴的什麼？

    聽到這話，四個黑衣人全都一怔，三兄弟更是齊刷刷回頭，看向四妹頭上。

    燭光映照之下，黑衣四妹髮髻上，兩根金簪隱隱閃光。

    黑衣四妹也回過神來，急忙將髮簪摘下，雙手捧給掌櫃道：

    “六當家，這是四鳳自己私房錢買的，不是藏私，還請六當家明察！”

    “自己私房錢買的？”王掌櫃冷冷一笑。“劉四鳳，梁山泊有那麼多的兄弟，可是二當家卻一直讓你們兄妹四個負責運貨上山，你知道，這是爲什麼嗎？”

    劉四鳳抱拳道：“四鳳不知，還請六當家垂教！”

    王掌櫃背起雙手，冷冷道：“因爲你們兄妹不會說謊。”

    “可是現如今，你卻跟我說這兩根金釵，是你用私房錢買的。”

    “劉四鳳，你當六哥是傻子嗎？”

    黑衣大哥拱手道：“六當家，這兩根金釵確非四鳳之物，四鳳方纔只是一時興起，隨手插在頭上，並非有意藏私，還請六當家切莫誤會！”

    王掌櫃冷冷一笑，“劉一虎，人贓俱獲，你們兄妹還在這裏狡辯。”

    “劉一虎，你既然一再說你們兄妹上山許久，咱梁山泊的山規，你們心裏應該清楚得很。”

    “你們現在誰來說說——私吞財物，而且試圖矇騙頭領，逃避懲罰。根據山規，應當如何處置？”

    黑衣老大雙眼微合，沉聲道：“當剁去右手，逐出山門！”

    王掌櫃冷冷一笑。“很好！劉一虎，是你們自己動手，還是六哥我執行山規？”

    黑衣老二大驚道：

    “什麼？”

    “剁去右手，逐出山門？”

    “六當家，你也太狠了吧？我大哥方纔已經解釋過了，這是四鳳無心之舉，六當家卻要就此執行山規，這未免太過不近人情！”

    “就、就、就、就是！”黑衣老三附和。

    王掌櫃看了黑衣老二一眼，冷冷道：“劉二龍，劉三豹，我現在同你們大哥說話，你們兩個插什麼話！”

    “劉一虎，既然你們兄妹四人口口聲聲委屈，那就讓我查驗你們兄妹身上，看看是否私藏其它！”

    “查就查！”黑衣老二滿不在乎道，“不做虧心事，不怕鬼叫門。六當家，你要查便查，也可就此還我們兄弟清白！”

    “就、就、就、就是！”黑衣老三附和。

    “慢。”黑衣老大拱手道，“六當家，我們兄妹問心無愧，本當尊從，只是小妹乃是女兒身，多有不便，還請六當家高擡貴手，網開一面。”

    王掌櫃再次冷冷一笑。“劉一虎，心虛了？拿這個搪塞於我？”

    “劉一虎，六哥我也不是絕情之人，你想讓我對你們兄妹法外開恩，網開一面，倒也不是完全不可以，只不過……”

    王掌櫃話到一半，閉口中斷。

    劉二龍心急，追問道：“不過怎樣？”

    王掌櫃沒有回答，目光冷冷看向劉四鳳。

    燭光照應之下，他的一張面孔，陰森，恐怖。

    王掌櫃的意圖不言自明——你們想要求我放過，就要給我一些好處。而這個好處，便是劉四鳳！

    劉二龍看出王掌櫃的意圖，頓時惱了，手指王掌櫃怒喝道：

    “好你個王權，身爲梁山泊六當家，心腸卻是如此卑劣歹毒，竟然給我們兄妹扣屎盆子，想以此逼着我家四妹就範，委身於你，簡直狼子野心，癡心妄想！”

    “就、就、就、就是！”

    王掌櫃再次冷冷一笑。“劉二龍，你這是什麼話。你們兄妹觸犯山規，被我發現，你們要六哥我法外開恩，網開一面，卻又不想就此付出代價。”

    “便宜都讓你們佔了，你們卻又說我卑劣歹毒。”

    “劉二龍，你如此口無遮攔，大放厥詞，是想造反嗎？山規第一條，你可記得？”

    劉二龍卻不膽怯，反懟道：“王權，你少拿山規壓人，梁山泊的山規不是你冷麪判官所定，梁山泊也不是你王權一個人的，等我們回去山上，自會向二當家說明此事，請二當家給我們評理！”

    “就、就、就、就是！”

    “二弟三弟，不得對六當家無禮！”劉一虎沉聲道，“六當家只是在與我等說笑，並非真意。此地並非講話之所，咱們兄妹趕快做完活計，返回山上，向二當家交差！”

    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頭，若想望青天，便要登高處。

    “大哥！”劉二龍道，“事到如今，還回什麼叼毛梁山泊，倒不如殺了王權這個卑鄙小人，帶上這批貨物，回咱的二龍山，繼續逍遙快活！”

    “就、就、就、就是！”

    “二哥說得對！”劉四鳳也不再隱忍，直言道，“大哥，朝廷最近幾次三番派兵圍剿，看來鐵定要將梁山徹底覆滅，傾巢之下，安有完卵，倒不如按照二哥所說，帶上這批貨物，回咱的二龍山，逍遙快活！”

    “你們住口！”黑衣大哥沉聲道，“我們兄妹之前佔據二龍山，確實逍遙快活，可那裏山頭很小，又無險可據，朝廷若是發兵圍剿，我們根本招架不住。”

    “只有投靠梁山，兵合一處，將合一家，抱團取暖，才有活路！”

    “大哥！”四鳳有些焦急地道，“你說的這些我們都懂，我們也想過幾天安穩好日子，可是梁山泊上，大當家與二當家貌合神離，王權幾個小人又依仗自己與二當家一起上山，欺上瞞下，欺壓弟兄，根本不容我們！”

    “大哥，你就聽我們的，回二龍山吧！四鳳只要這個小公子，還有這三個姐姐，其它的，三位哥哥儘管拿去分了！”

    “什麼？”劉二龍有些發矇，“四妹，你這是要男女通吃？”

    劉四鳳脆生生道：“不，二哥，咱們只搶貨物，不能糟蹋女人！”

    劉二龍看了一眼劉四鳳，點了下頭，“好，四妹，三哥這次聽你的。盜亦有道！”

    四人對面，掌櫃王權冷冷一笑。“好一個盜亦有道。”

    “劉一虎，你口口聲聲說你們兄妹沒有私心，睜開你的眼睛好好看看，張開你的耳朵仔細聽聽，你的三個弟妹說了什麼！”

    “這不是造反，更是什麼！”

    劉一虎剛要開口，劉二龍道：

    “王權，你別想再給我們扣屎盆子。有道是官逼民反，不得不反，我們兄妹四人反正早已佔山爲王，落草爲寇，這次乾脆徹底反了，又當如何！”

    “王權，別人怕你冷麪判官，我們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