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這就是戰爭。

    這名北燕士兵也是久經沙場的老兵，立刻舉起盾牌進行防護，卻不料，樑國兵士這次與之前不同，長矛前端竟然帶有撓鉤，直接勾住他的盾牌邊緣，拉向一旁。

    北燕士兵手中盾牌向左邊去了，身前門戶頓時大開，與此同時，另有一杆長矛從他右前方刺來。

    北燕兵士心中大駭，急忙揮動右手長刀，胡亂格擋，卻不料想，這杆長矛前端也有倒鉤，一刺，一勾，直接勾住他的手腕，帶向右側。

    “啊！”慘叫聲中，北燕士兵的兩隻手臂都被勾住，身前門戶徹底大開。

    說時遲那時快，沒等北燕士兵回過神來，第三支鐵青色的長矛，已經迎面刺來！

    噗！

    冰冷的黑鐵矛尖，深深扎進北燕士兵的喉嚨，又迅速拔出！

    一股暗紅色的熱血，從北燕士兵喉部創口噴射而出！

    北燕士兵身體一僵，一軟，直挺挺地摔下長梯。

    在他墜落的過程中，一雙失去光彩的瞳孔，倒映出無數北燕兵士或從城頭墜落，或在長梯上中箭落下。

    嘭！

    北燕士兵的死屍重重摔落地面，激起一片塵囂，隨即，另外兩個北燕兵倒在他的屍體上，蓋住他的雙眼……

    敵樓三層，秦軒淡淡看着下方的戰事，搓捻食指，星眸微合。

    這就是戰爭。

    這就是冷兵器時代的戰爭。

    殘酷，而且冰冷。

    秦軒身後，司徒靜清冷道：“殿下，爲何不使用火雷強弩？”

    秦軒從觀察孔收回目光，微微一笑：“還沒到時候。好牌不能一次打光。”

    司徒靜似懂非懂，點了點頭。

    正在這時，觀察手大聲道：

    “北燕軍退了！殿下，北燕軍退了！”

    觀察手話音剛落，邢州城頭爆發出熱烈的歡呼聲。

    “好！”

    “北燕軍退了！哈哈！太好了！”

    北燕軍退了？

    秦軒等人聞言一怔，湊近觀察孔朝下方望去，只見百餘名北燕軍卒狼狽地逃向敵方大陣。

    有的拖着一條腿，有的肩上帶着箭。

    城頭上，大梁弓箭手們從垛口後方站起，弓開如滿月，朝着潰逃中的北燕士兵射擊。

    又有無數北燕士兵倒下。

    秦軒見狀大笑：“哈哈！好！第一波攻擊結束了！”

    “走，我們下去看看！”

    幾人來到敵樓下面。

    無數大梁兵士正在振臂歡呼，一些弓箭手們正在瞄準射擊城牆下方的北燕傷兵。

    秦軒見狀，大聲喊道：“弟兄們，不要射死傷兵，讓他們逃回去！”

    大梁弓箭手們聽到喊聲，紛紛收起弓箭，不解地看向七皇子。

    夏侯亭也聞聲回頭，對秦軒不解地問道：“殿下，這是爲何？”

    秦軒老神在在一笑，大聲解釋道：“我就是要讓北燕人傷兵滿營，哀嚎遍地。這樣既可以動搖北燕軍心，還能讓這些傷兵光吃飯，不幹活，消耗他的糧草。同時，北燕人還得分出人手照顧他們！”

    北燕人的傷兵，大多是箭傷，還有一些是箭傷加摔傷，即便逃回去，短期之內也無法繼續戰鬥。

    夏侯亭聞言大笑。“哈哈，殿下說得對！如果這些傷兵全都死在邢州城下，北燕人確實少了很多麻煩！殿下這招真是妙！”

    “弟兄們，大家聽從殿下吩咐，讓這些傷兵逃回去！”

    “當然，對於那些身上沒有傷的，該射就射！”

    “是！”

    大梁弓箭手們立刻調整射擊目標。

    如此一來，身上有傷的、甚至拖着身體向回爬的北燕士兵，都被大梁弓箭手們忽視掉；那些身體健全的，反而變成大梁弓箭手的射擊目標，往往幾人同時射中一人，直接將其射成刺蝟，倒地斃命。

    與此同時，有校尉統計完畢傷亡情況，跑來彙報：“殿下，夏侯將軍，方纔第一波戰鬥，我軍斃敵五百餘，傷敵六百餘。我方陣亡十一人，重傷三十七，輕傷九十五，多是中箭。”

    聽到這一組數字，秦軒微微點頭。

    戰爭難免會有傷亡，不過這個戰損比還算說得過去。

    秦軒身旁，在場的大梁將士無不震撼。

    夏侯亭更是動容，朝秦軒拱手道：“殿下，您教給弟兄們的組合戰法真是太妙了，末將從軍至今，從沒聽說過這麼低的傷亡情況！”

    “是啊殿下，”一個參戰接話道，“雖然攻城戰對於防守一方佔據地利優勢，可是殲敵千餘，自身傷亡僅僅百餘人，並且只有十一人陣亡，這也是很少有的！”

    “是啊殿下，您這個辦法真的太厲害了，照這樣下去，咱們就是耗，也能把北燕兵馬全都耗死！”

    “是啊殿下，弟兄們更有信心了！”

    讚美聲中，秦軒輕輕搖了搖頭。“原本我軍的傷亡數字還能更低，可是我擔心多爾吉那個老狗會留有後手，因此沒讓大家使用強弩火雷。”

    “大家別急，這些大殺器，一定會有大顯神威之時，咱們也會有報仇的時刻！”

    “安葬陣亡將士，妥善照顧傷員！”

    “是！”大梁將士們整齊劃一，朝秦軒拱手行禮，隨即各自忙碌起來。

    秦軒來到箭垛前方，拇指插進腰帶，眺望北燕大陣，星眸微合。

    多爾吉，老狗！

    接下來，你會有什麼新花樣？

    北燕大陣中，多爾吉站在高臺之上，看着逃回本陣的北燕傷兵們，再望向邢州城頭，臉色鐵青。

    一支千人隊，就像泥牛入海，連個水花都沒激起。

    這才只是開始！

    “第二隊，進攻！”

    “傳令東西兩個方向，同時對邢州發動進攻！”

    “是，大帥！”傳令官揮舞信號旗。

    “咔、咔、咔。”

    第二支千人隊，從北燕大陣中前出。

    攻城車，雲梯，長梯，齊備。

    隨即，邢州東西北三個方向，富有節奏的戰鼓聲同時響起。

    “咚咚嗒嗒、咚咚嗒嗒！”

    戰鼓聲中，帶隊千夫長拔出長刀，朝着邢州方向劈空一指。

    “進攻！”

    “咔、咔、咔。”

    千人方隊橫向排開，北燕兵士踏着鼓點，踏着整齊的步伐，齊頭並進。

    邢州西門，郭淮站在城頭上，看着北燕軍卒發動攻擊，輕輕點了點頭。

    “弟兄們，準備迎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