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4 你以爲我在替天行道?

類別:都市言情 作者:鯨魚禪師字數:3697更新時間:24/06/26 23:02:43
    “別殺我,別殺我呀嗚嗚嗚……別打孩子,別打孩子——”

    雪地胎上裹了一塊又一塊壓嚴實了的積雪,停車不熄火,示寬燈亮起來的時候,夜裏白茫茫的雪層像是一張畫布,被浸染了赤紅的塗料,暈染得很有層次感。

    只不過本該安靜的夜晚,還是因爲女人的哭嚎聲顯得有些不和諧。

    車上,張浩南翹着二郎腿,一腳踩住一個女人的腦袋:“韓康在濱城用沈萬一這個名字開的皮包公司,有在南朝鮮的商貿記錄。我想知道……是不是安排了這個小子留學漢城。”

    “我、我……”

    “別打我媽——”

    嘭!

    一棍子狠狠地敲在被摁住青年的腦袋上。

    只一下,青年就直接暈厥了過去。

    “啊!!!!!”

    女人再次尖叫起來。

    張浩南抽了一張紙巾,擦了擦血跡,“讓你們說,你們不說,真他媽的掃興。”

    “我說,我說,我說……”

    “我聽着呢。”

    吃飽了的張浩南有的是力氣,他發現韓康這狗日的居然還藏了一手,真是讓他佩服得沒話講。

    除開現金、存款、房產以及一些馬甲開的證券賬戶,此人居然還有一個身份,做的是正經車輛配件進出口業務。

    沒有偷稅漏稅,是正得不能再正的正行,掛在了他一個隱藏多年姘頭的名下,而這個姘頭在名義上,還跟一個叫“沈萬一”的男人結婚了。

    這個“沈萬一”完全不存在,是他改動了一個福利院的領養手續,生造了這麼一個完全沒有過的人。

    誰能想得到?

    怎麼查都沒問題,而他姘頭到現在都不知道“沈萬一”就是韓康,她兒子也是姓沈。

    真他媽的絕了……

    現在知道,還是因爲張浩南把她和她兒子綁到了黑水。

    只不過隨着女人竹筒倒豆子一般的口述,張浩南更加的驚訝,因爲“沈萬一”在濱城的活動,更像是一種市井白手起家的案例之一。

    “沈萬一”會菸酒開道,也會左右逢源,該送禮的時候分毫不差,該狐假虎威的時候絕不含糊,完完全全就像是濱城土生土長的“能人”。

    這麼多年沒被發現,野兒子都已經十七歲了,水平很高。

    又或者說,韓康是享受“沈萬一”的角色扮演?

    這簡直就是一場人生遊戲。

    不過有些事情,顯然女人知道的並不多,她的印象中,就是老公介紹了客戶、生意,然後她就再去談。

    這其中大概率還有韓康本人在黑水的“白手套”“黑手套”,而很顯然,這些小弟並不知道女人是誰,也不知道“沈萬一”沈老闆爲什麼這麼受“韓老板”的看重。

    根據女人的供述,她兒子的確留學漢城,並且還在漢城置辦了一些房產,其中還有商業地產。

    規模不大,但在南朝鮮也是有事業的,手底下也有人可以用,都是從黑水省過去的人。

    其中一些業務就是針對南朝鮮汽車公司的國際化合作,包括了國外零部件生產線投資、汽車進出口代理公司以及未來品牌4S店。

    按照韓康的計劃,至少會有十幾個城市的4S店搞到手。

    假如一切都順利的話,那“沈萬一”沈老闆的夫人,將會成爲一個優秀的女企業家。

    這麼一算,將來真要是在黑水省的一切都灰飛煙滅,韓康直接換成“沈萬一”,小日子還不是美滋滋?

    問題是他沒跑出黑水省……

    這是最尷尬的。

    還落在了張老闆手裏。

    別的東西,張浩南就不要了,但是在南朝鮮的代理公司,那肯定是要順便拿下的,能省不少事情。

    至於說“沈萬一”在國內搞定的代理合同,扔給國家就是了。

    怎麼着也會有不少城市的地塊。

    雖然張浩南沒有去查這皮包公司的股東構成,但也絕對不是個小案子,起碼會牽扯到渤遼省尤其是遼東的政商兩界。

    或許有人知道“沈萬一”,或許沒人知道,但那重要嗎?

    汽車發動機還在庫庫作響,下了車,整個人就像是掉入冰窖中一樣。

    前方白茫茫的一片,遠處的林子,已經是羅斯國境內。

    江面也是一片白,偶有燈火,都是套了真空殼的手電筒。

    今天零下二十九度,夜裏有個十度左右的浮動,冷一點過三十,暖和點……沒有暖和,撒泡尿都是橙汁色的老冰棍。

    “別殺我,別殺我……”

    “行了大嫂,我不殺你。”

    張浩南戴着口罩,然後自己騎着摩托雪橇,就拉着爬犁到了燈火攢動的地方。

    “老闆。”

    “老闆。”

    江上的簡易帳篷還是很暖和的,古錠收拾好了電鋸,然後道:“魚不錯,弄了幾條了。”

    “人呢?”

    “在裏面。”

    “把衣服扒了,拖出來。”

    “一會兒就凍死了吧?要不先穿上衣服?”

    “要麼扒了你的,要麼扒了他的。”

    “……”

    古錠麻溜兒地將人拖了出去,就像是拖一條死狗。

    “老沈!”

    “爸!爸!”

    “張浩南我艹你祖宗——”

    原本沒精神的韓康,瞬間爆發出了力量,他瘋狂地扭動着,然後咒罵着張浩南,他萬萬沒有想到,真的沒有想到,自己藏了近二十年的壓箱底祕密,竟然還能被刨出來。

    “哈哈哈哈哈哈……”

    張浩南笑得很大聲,“韓局長,大老婆又沒死,家裏小日子不還是過得挺好嘛。怎麼,帶個小老婆還有野種過來,你居然這麼激動?”

    “張浩南——”

    砰!

    懷裏掏出一把槍,直接打了一發壓壓驚。

    “你他媽到最後還藏一手,你知不知道這讓我很不爽?”

    “這跟他們娘倆沒有關係!!張浩南——”

    “怎麼?不會是初戀吧?”

    張浩南踩着積雪,繞着已經快被凍僵的韓康一圈,再過個幾分鐘,應該就會感覺到身體發熱,然後體溫會加速流失,最後失去意識……

    很幸福的死法。

    可惜,因爲“沈萬一”的老婆孩子都在,作爲“沈萬一”,韓康不得不強打精神。

    “我栽了,我栽了,我認栽,我求伱……”

    砰!

    一槍直接打爆了青年的腦袋。

    前方電鋸挖出來的冰洞,腳一踢就能輕鬆將屍體踢下去。

    這裏已經不是境內,而是在境外。

    “啊——”

    情緒崩潰的女人尖叫起來,“你說過不殺的,我跟你拼了——”

    然而女人被古錠一把頭髮抓住,直接拖到了另外一個冰窟窿前。

    張浩南獰笑着說道:“大嫂,我說的是不殺你,沒說不殺你兒子啊。”

    “你這個畜生——”

    韓康咆哮着。

    然而張浩南緩緩地走了過去,俯視着他,“你他媽當初整王愛紅的時候,有沒有想過今天?”

    “就因爲王愛紅,就因爲那點種花的破地,你就要……”

    啪!!

    反手一記耳光,張浩南拉下口罩,“我艹尼瑪的。”

    啐!

    衝韓康吐了一口痰,又將他一腳踹翻,雙眼無神的韓康被張浩南踩在冰面上,只聽張浩南冷笑道:“還要謝謝你們這幫狗日的,沒有你們,老子哪兒來這麼多人用。”

    忽然,張浩南招了招手,有個提燈的漢子走了過來。

    “老闆。”

    拍了拍他的胳膊,張浩南又看着韓康,“韓局長,你猜我身邊這個人……恨不恨你?你個狗日的可能都不認識他,畢竟放以前,他是什麼?他在眼裏能是什麼?只是雪城一個找不到工作的臭蟲,只是送他老孃去醫院還被堵在你出行路上的倒黴蛋。你不會以爲我是在替天行道吧韓局長?”

    張浩南衝古錠手指點了點,就聽到“砰”的一聲槍響,然後女人也被塞進了冰窟窿。

    “我只是在收買人心啊韓局長。”

    說罷,張浩南問身旁雙眼滿是恨意的漢子,“老季,你要給他個痛快嗎?”

    “我要……活剮了他……”

    每一個字,都是從牙縫裏蹦出來的,但他已經很剋制了,剋制了這份怒意。

    “我們時間不多。”

    古錠走過來面無表情地說道。

    但還是遞給了老季一把軍刀。

    “對不起老闆,我剛纔……”

    老季伸手的時候,又縮了回去,調整好心情之後,才道,“我聽老闆的。”

    “給你十分鐘。”

    原本只是想凍死韓康,畢竟他最後的祕密和勇氣,都當着他的面毀了。

    韓康已經死了,比身體的死亡還要早一些。

    不過顯然張浩南更願意廢物利用一下。

    想要親手整死韓康的人並不是一兩個,“龍盾安保”在冰城的招聘一共五十人,十九個是從雪城來的。

    原本都是想要當個保安拉倒,但隨着行動的擴大,逐漸都主動被動地“入了夥”。

    能夠持續這麼久追蹤韓康,正是因爲最底層的動力……仇恨。

    這口氣拼到現在都沒有散,現在終於要迎來終結。

    “老闆,口供還有材料已經做了備份,按您說的,大部分都拿了出來。”

    “明天你自己去瀋州轉交吧,我去冰城看看老丁家裏人。”

    “好的。”

    “噢,對了,記得通知老趙,讓他一起。”

    對於“緊哥”的塗脂抹粉,還是非常有必要的。

    明年最後主持一屆“春晚”,含金量大概會是最高。

    丁奎山並沒有回東北,當初撞他孩子跑路的駕駛員,其實也算是跟韓康有關,託的就是韓康老下屬的門路。

    現在本錢都擄走了,要不要掏利息,就看丁奎山的意思了。

    十分鐘一到,冰面上也沒了光亮,天氣預報說天晴,結果到了駐地,竟然又颳起了風,不多時,又來了一場雪。

    “老闆,算了。”

    夜裏給丁奎山打了個電話,結果讓張浩南意外的是,丁奎山對逃逸的駕駛員並沒有多少仇恨。

    他很平靜。

    “怎麼個事兒?”

    “要是老闆想要他死,那我沒問題。至於我,現在一切都很滿意,我當年很想殺人,現在並沒有。”

    “成,既然你沒這個想法,那這件事情就不提了。早點休息吧。”

    “好。”

    電話掛斷之後,張浩南啃着雪糕,看着窗外的鵝毛大雪,不由得也有些感慨。

    人,果然是會變的。

    不過老季他們則是一宿沒睡,十幾個人喝酒喝到了天亮。

    然後被古錠記過,扣了十天的獎金。

    等到第二天,這十幾個人又恢復如初,吃飯的時候,也沒說整兩杯。

    沒辦法,公司有規定:工作期間禁止飲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