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5章 第二個選擇

    第二天清晨。

    我從睡夢中甦醒。

    窗外的陽光如金色的綢緞般灑落，將整個世界都鍍上了一層溫暖的色彩。天空湛藍如洗，沒有一絲雲彩的遮擋，彷彿是大自然特意爲這冬日準備的一幅明亮畫卷。

    我慵懶地伸了個懶腰，隨即起牀走了出去，保姆看見我後，當即招呼道：“恩先生，您起牀了啊？先吃早飯吧。”

    她說着便開始從廚房裏面端着早餐放到了餐桌上，那豐盛的早餐，在陽光的照耀下，顯得更加誘人，讓人垂涎欲滴。

    “那個……陶潔呢？”我開口問道，隨即便緩緩踱步到了餐桌前坐了起來，“她還沒起牀嗎？”

    “她已經吃完出去帶寶寶散步去了。”她回道，“陶小姐今天起得特別早，這個玉米粒煎蛋和那個培根薄餅就是她親手做的，她說您喜歡吃。對了，陶小姐還特意在外面給您買了豆腐腦回來，是鹹的。只不過她開車的時間有點久，似乎挺遠的。”

    我聽着保姆的話，目光下意識地鎖定在了那碗豆腐腦上，內心不禁有些動容。這碗熱氣騰騰的豆腐腦，那乳白如玉的色澤，細膩而富有彈性，彷彿能觸摸到歲月中那份純真與溫馨。想必她應該去了城西那邊以前工作的地方，特意給我買的我曾經常吃的那家。

    我輕輕端起碗，用湯匙舀起一勺豆腐腦，那滑嫩的觸感在舌尖上跳躍，帶來一種說不出的舒適與滿足。我閉上眼睛，細細品味着這碗豆腐腦的味道，彷彿能夠感受到那曾經熟悉的街角，那個熙熙攘攘的小巷，還有那家豆腐腦攤位上，老闆娘那熱情洋溢的笑容。

    ……

    吃完早飯之後，我便下樓去尋找他們娘倆去了。

    陽光透過稀疏的樹枝，斑駁地灑在地面上，形成了一片片金黃色的光斑，跳躍着，閃爍着，彷彿無數小精靈在歡快地舞蹈。

    空氣中瀰漫着一股清新的味道，是冬日陽光獨有的那種暖洋洋、甜絲絲的氣息，讓人感到無比舒適和愜意。微風輕輕吹過，帶來絲絲涼意，卻與陽光的溫度完美融合，讓人感受到了冬日的溫柔與和諧。

    街道兩旁的樹木雖然已經脫去了夏日的繁華，但在這陽光的照耀下，卻顯得更加挺拔和堅韌。它們彷彿在告訴人們，即使是在寒冷的冬天，生命也依然充滿了活力和希望。

    遠處，一羣孩子正在陽光下嬉戲玩耍。他們的笑聲和歡呼聲此起彼伏，爲這寧靜的冬日增添了幾分生動和活力。他們追逐着、打鬧着，彷彿整個世界都是他們的遊樂場。陽光灑在他們稚嫩的臉龐上，顯得更加紅潤可愛。

    我目光不斷在人羣中搜索着陶潔和小宇的身影，終是在那羣孩子的旁側滑梯上，看到了他們。

    陶潔將孩子放在自己的腿上，正慢悠悠地從滑梯上輕輕往下滑動着，臉上的笑意透着止不住的幸福與滿足。

    “陶潔。”我在遠處喊道，輕輕揮了揮手。

    她聽到我的聲音後，也朝着我這邊看了過來。陶潔當即笑着拿起小宇的手，溫柔地逗着孩子打招呼道：“你說早上好呀，爸爸。”

    我聽她這麼說，頓時微微一笑，內心不免再次激起一陣漣漪，似乎短時間內我還是無法自然地適應這個新的身份。

    我走到她的近前，神色複雜地看了他們倆一眼，隨即輕描淡寫道：“今天……天氣真不錯。”

    “嗯。”她直勾勾地看着我，溫柔地應道。

    “那個……你吃早飯了嗎？”我開口問道。

    “嗯，你也吃了吧？”她意味深長地說道，“好吃嗎？”

    “什麼？”

    “明知故問。”她莞爾一笑，“我是問你……豆腐腦，好吃嗎？”

    我怔怔地點了點頭，知道她什麼意思，“你去以前公司樓底下買的？”

    “嗯。”她平靜地回道。

    “你……爲什麼要去買這個？”我終是疑惑地說道，“那邊……離這裏還是挺遠的。”

    “沒有爲什麼。”她回道，目光寵溺地看着孩子，“單純地希望自己孩子的爸爸開心點，這樣吧不可以嗎？”

    她擡起頭，微笑地看着我，在陽光的洗禮下，顯得更加溫柔。

    “哦……”我突然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接話，便岔開話題道：“那個……小宇的脊柱側彎，醫生怎麼說？”

    “應該不嚴重的，醫生說不用做手術。”她回道，“讓我們給他多吊一下單槓，多拉伸下，對他的脊椎有好處，也讓我們多注意下孩子的坐姿之類的。”

    “哦，那挺好的。”

    我們靜靜地坐着，周圍的一切彷彿都消失了，只剩下我們兩個人，還有那份無法言說的默契。空氣彷彿凝固了一般，靜謐而沉重，卻又帶着一種難以言喻的寧靜。

    “其實……我昨晚想了一夜。”她突然再次開口道。

    “想什麼？”

    “就……你和冷思思。”她面無表情地說道，“我覺得你們倆其實挺合適的，你有想過複合嗎？”

    我頓時詫異地看着她，試圖從她那波瀾不驚的眼神中尋找一些破綻，“你真這麼想？”

    “嗯。”她恍惚着點了點頭，“我想了很多，她的確是比我更聰明的女人，她更懂得照顧你的情緒，更知道如何抓住你的心，更會爲了你們的未來做周全的計劃和打算，但是……或許並不是感情越好就越能安穩地走下去，你覺得呢？”

    “我不知道，但是……我的確很多地方都沒做好。”我悵然道，“所以我覺得……挺虧欠她的。”

    “你不是沒做好，而是……你這就是個死局。”她認真地看着我說道，“你和冷思思之間，永遠隔着一個孟菲菲。”

    我聽見她這麼說，頓時一怔，雖不願意承認，但我也知道陶潔說的……其實是事實。我自己的內心深處其實明白，是自己因爲孟菲菲的離世，而深陷情感的泥沼，無法自拔，最終導致了我和冷思思之間的關係破裂。

    “愛情有持久性，你之所有對孟菲菲有深深的懷念，是她留給你的深刻烙印，但是……那是因爲你對她的死有一種無法言說的責任或內疚而已，你可能會在心裏反覆問自己：“如果我當時……”，這種自責和內疚成爲了你無法釋懷的情感包袱，影響了你對待新感情的態度和行爲。可是愛情也具有排他性，冷思思接受不了這樣的你，哪怕她無數次在內心嘗試過接受了那樣的你，可結局是……她也很難一直保持下去，哪怕她深愛着你，所以這種內心的矛盾讓她倍感煎熬，無法找到解脫的出口，最終只能遺憾分開。”

    我聽着陶潔的話，傻愣在原地，一時間百感交集。我的內心也在逐漸成長和反思，我意識到自己對孟菲菲的懷念並不能改變現實，也不能成爲我逃避新感情的藉口，我需要學會放下過去，珍惜現在，勇敢地面對未來的感情生活，可是現實是……這樣很難。

    “你很痛苦是嗎？”她看着我說道，“你自己的內心應該也很掙扎吧？你會覺得遺忘便是對自己過去的背叛，也是對孟菲菲不公，可是……這一切對冷思思而言，也很不公。”

    我情不自禁地拿出一支煙，想要點着，卻在瞥了一眼旁邊的孩子後，又默默將煙盒放進了口袋裏，“我知道你說得對，可是……這就像吸菸一樣，我明明知道吸菸對身體不好，卻還是戒不掉。人並不一定能一直做自己認爲正確的事，所以有些錯……像是命中註定一般。”

    “你說得對。”她緩緩開口道，“所以……你以後應該有兩個選擇。”

    “什麼兩個選擇？”

    “要麼可以徹底忘記孟菲菲，要麼……找一個不介意你繼續懷念着過去的人，坦誠相愛。”她淡淡地說道。

    “如果能徹底忘記孟菲菲，我和冷思思也不會分開。”我落寞道。

    “所以你只剩第二個選擇了。”她突然開懷一笑，“冷思思的確比我好，但是……我或許比她更合適。”

    “什麼意思？”

    她眼神當即堅定地看着我，意味深長地說道：“你說……有沒有可能，我可以成爲你的第二個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