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1章 奢望

    思緒正飄遠之際。

    王碩突然開口打斷了我的回想。

    “發什麼呆呢？”

    我當即愣了一下，趕忙反應了過來，“沒……沒什麼，怎麼了？”

    “森森問你晚上要不要一起喝杯酒慶祝一下？”

    “慶祝？”我疑惑道，“慶祝什麼？”

    “你他麼是不是在夢遊啊？”王碩沒好氣地調侃道，“當然是慶祝你買新車了啊。”

    “這車子不還是沒到手嘛。”我回道，“等車子到了的時候再說。”

    “關鍵我們很久都沒聚了，乾脆擇日不如撞日，今天一起喝一杯咯？”許森森開口道，“我上次和豔秋去了一家小酒館，氛圍好像也很不錯，怎麼說？今晚一起？”

    “算了，沒興趣。”我回道。

    最近，我陷入了一種前所未有的低迷狀態，彷彿被無形的陰影籠罩，讓我無法從中掙脫。我自己也不知道是怎麼了，那種深深的無力感和空虛感像黑洞一般吞噬着我，讓我做什麼事都提不起興致。

    那些曾經讓我興奮不已的事物，如今在我看來都顯得如此平淡無奇，彷彿失去了所有的色彩和魅力。

    許森森聽完我的話，當即詫異道：“沒興趣？”

    “你這是不是分手後受刺激了啊？”王碩也趕忙接話道，“怎麼感覺你像是變了個人一樣？這個沒興趣，那個沒興趣的，你是真的想出家當和尚是吧？”

    “不是，最主要……感覺最近事情很多，我想一個人在家裏休息會，看看球賽什麼的。”我解釋道。

    “你就別一個人在家裏抑鬱了，讓兄弟們陪你出去放鬆放鬆。”王碩繼續說道，“我還不知道你，肯定夜裏又會撕心裂肺地哭一場，何必呢？”

    “真不是。”我說道，“我這段時間在蜜姐那邊，已經抑鬱過了，現在是……重新開始，認真生活了。”

    “真的假的？”王碩詫異道，一臉的難以置信。

    “當然是真的。”我篤定道，隨即看向一旁的許森森問道：“對了，森森你最近和方豔秋怎麼樣？感情都還穩定吧？”

    “還行吧。”他平淡地說道，“她最近沒什麼事，報了個學畫畫的興趣班，現在每天都花大把的時間在畫畫上面，也不怎麼搭理我，所以我現在也有的是時間。”

    “就平時各忙各的，然後晚上在牀上的時候再一起深入交流下是吧？”王碩當即壞笑着調侃道。

    “就你他麼的話多。”許森森沒好氣地打趣道，“那今晚到底怎麼說？就……不聚了？”

    “那不行，必須得和你們喝一杯。”王碩當即堅持道，隨即猶豫了半天，終是開口說道：“我……最近離婚了，心裏不得勁。”

    我頓時錯愕地看着他，“你說什麼？離婚了？”

    “嗯。”

    “你上次不還說沒錢寸步難行，和張雨琪不能輕易散，怎麼這才半個月，你就和我說你離婚了？”我匪夷所思地看着他問道。

    “哎，她提出來的，她說天天這樣也沒有意思，所以……”王碩無奈地說道，“算了，一兩句話說不清楚。不過我也想開了，我現在是真正意義上的自由身，想幹嘛就幹嘛。”

    我不由得瞥了一眼王碩臉上的神情，卻發現他的目光之中似乎也藏着一絲不捨和苦澀。但事情既然已經發生了，那就只好繼續往前看了，生活不就是如此嘛……

    “那現在到底怎麼說？”許森森開口道，“晚上到底聚還是不聚？”

    “要不……你們兩個聚？”我甚是爲難地說道，“我是真的……不太想跑外面去玩，要不咱們買點酒，去我家喝？我現在租的那個公寓，還挺寬敞的，在家裏喝一樣的。”

    “在家喝有什麼氛圍？”王碩不滿地說道，隨即無奈地搖了搖頭，“算了算了，既然你不願意去，那就下次吧。”

    我看着他有些失落的樣子，實在覺得心裏有些過意不去，思忖片刻後，終是悻悻地應道：“那要不……最後一次？”

    王碩聽見我的話，頓時眉開眼笑地說道：“嘿嘿，就知道兄弟不會丟下我不管。”

    我無奈地看了他一眼，便也沒再說什麼了。

    我在簽完合同交了定金之後，便跟着兩個人一起回了趟綠野西餐廳，將許森森的車停在店門口之後，又打車前往了許森森說的那個小酒館。

    ……

    小酒館隱匿在一條老街的深處，昏黃的燈光從窗櫺透出，爲這寂靜的夜晚增添了幾分暖意。

    我們推開吱呀作響的木門，一股淡淡的酒香與木頭的氣息混合着撲鼻而來。店內佈置得古樸雅緻，木質的桌椅上刻着歲月的痕跡，牆上掛着幾幅頗具藝術感的畫作。吧檯後，調酒師正專注地調配着色彩繽紛的雞尾酒，手中的動作流暢而優雅。

    我們找了張靠窗的桌子坐下，窗外是斑駁的樹影和偶爾路過的行人。店內播放着輕柔的爵士樂，營造出一種悠閒而愜意的氛圍。

    我們點了幾瓶啤酒和一些小菜，王碩和許森森開始暢聊起來，而我則靜靜地聽着，時而插上一兩句。

    我不禁想起我們幾個人剛認識的時候，那時候還不知道許森森是個隱藏着的富二代，每次去酒吧玩，都是幾個人合夥湊錢。當時我感覺在這個陌生的城市除了友誼一無所有，生活雖然簡單，但卻充滿了歡樂。現如今我們幾個人從經濟上面來說，都算過得還不錯，但我卻依然有些恍惚地認爲，在這個陌生的城市除了友誼……依舊一無所有。

    “對了，好久沒一起打球了，要不改天我們幾個人再一起去打打球吧？”許森森提議道，“我現在天天沒事幹，還是運動下比較好。”

    “我覺得可以。”王碩說道，“我發現我自己真的越來越胖了，再不運動，就快廢了。”

    “我最近真的很忙，而且我先天性的脊柱側彎你們又不是不知道，醫生不建議我再劇烈運動了，所以我估計打不了。”我開口接話道。

    “你現在怎麼越來越掃興了啊？恩曜。”王碩沒好氣地說道，“喊你幹這個事你沒興趣，那個事你也沒興趣。”

    “我可不是找藉口，是真的沒辦法。”我開口解釋道。

    王碩無奈地看了我一眼，想說些什麼，終究是忍住了，隨即端起酒杯，“算了算了，喝酒吧。”

    我們幾個人碰完杯，一飲而盡，隨即再次閒聊了起來。我怔怔地看着周圍依舊熱鬧的人羣，心中竟莫名覺得有些落寞。

    這場青春的聚會，似乎我們這羣人，終究將不再是主角了。籃球這項運動，對於現在的我而言，似乎已然慢慢變成了一種奢望。

    而我自己清楚，青春的故事裏，還有別的什麼東西，是我心底的另外一種奢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