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2章 明明……那麼愛你啊

    我頓時呆愣在原地。

    彷彿時間都靜止了一般。

    “到底出什麼事了？”我突然緊張地從座位上站了起來，坐在對面的冷思思看見我的神情，也頓時錯愕地看着我，不由地有些擔憂。

    電話那頭的許森森，躊躇了許久才應道：“我……我也不太清楚。今天凌晨的時候，她突然接了個電話，然後整個人好像丟了魂一樣，吵着鬧着說要去一趟南京，後來她才和我說……說……”

    “說什麼了？”我焦急地問道，內心的波動如同翻涌的波濤，完全難以平靜下來。

    “她說……孟菲菲好像……自殺了。”

    “什麼？！”

    我所有的忐忑和不安，終於在這一刻，被一股突如其來的力量徹底席捲。它猶如狂風暴雨般猛烈，瞬間席捲了我所有的思緒，讓我無處可逃。我像是被人扼住了喉嚨，完全沒法呼吸。

    我感到自己的心臟在狂跳，彷彿要從胸腔中跳出來一般。我的眼前瞬間一片漆黑，像是憑空在視野裂縫中扯出一道黑暗的口子，試圖將我完全吞噬進去。我在這個深淵之中，越發感覺呼吸急促，一種強烈的痛感胡亂地剝離着我的理智，讓我有些痛不欲生。

    過了許久，我才失神地喃喃自語道：“怎……怎麼會這樣……”

    “孟菲菲現在應該在醫院，豔秋估計早就到了，我打了好多電話給她，她都沒接，估計……在忙。”許森森也失落地說道，“不過你也別太擔心了，恩曜，等到時候豔秋回我消息的時候，我再通知你。”

    我呆滯地聽着電話那頭的聲音，卻莫名覺得有些恍惚，彷彿他的聲音變得模糊而遙遠，根本難以聽清。那種忽明忽暗、忽強忽弱的感覺，彷彿讓人置身於一個變幻莫測的夢境之中。

    過了許久我才恍惚着回道：“好……我知道了。”

    “對了……豔秋不讓我告訴你這件事，假如以後問起來的話……”

    “嗯。”我說着便直接掛斷了電話，隨即將手機往餐桌上一放，呆愣在原地。

    冷思思見狀趕忙關切地問道：“老公，是……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

    “孟菲菲……自殺了。”我呆滯地說道，彷彿整個人都沒了精氣神，已然是一副丟了魂的軀殼。

    冷思思聽完這個話，頓時也一臉難以置信地說道：“你……你說什麼？她……”

    我呆立在原地，彷彿整個世界都開始變得有些朦朧。腦海裏不斷遐想着孟菲菲在自殺時的悲愴模樣，讓我的內心始終有一種說不出的孤寂和悲傷。

    我感覺眼前的一切都顯得那麼不真實，彷彿置身於一個灰色的夢境中。餐廳的燈光在我眼前晃動，形成一片片模糊的光斑。雙腳也像是被灌了鉛一樣，沉重得無法移動。

    “我想……一個人待一會。”我低垂着頭，無力地說道。

    冷思思欲言又止地看了我一眼，眼神裏充滿了擔憂和關切。我試圖開口說些什麼，卻發現自己的喉嚨像是被什麼東西堵住了一樣，發不出任何聲音。

    她終是輕輕用手臂將我攬入懷中，什麼話都沒說，卻也好似說了千言萬語。

    我和她站在原地抱了一會，隨即輕推開她，從口袋裏拿出了一支煙，猶豫了一瞬，還是點着了。

    霎時間，煙霧繚繞在整個餐廳裏，讓整個空間蒙上了一層神祕的面紗。我怔怔地看了冷思思一樣，隨即朝着次臥走去，然後關上了房門。

    我雖然很想和冷思思傾訴下我心中的痛楚，但此時的我，更迫切地需要一個獨處的空間。

    次臥裏，煙霧彷彿是從地底深處悄然升騰，絲絲縷縷，瀰漫在每一寸空間。房間內的一切都被這突如其來的煙霧吞噬，連空氣都彷彿變得沉重起來。而在這混沌之中，一股難以名狀的頹喪感也在悄然滋生。

    我的大腦一片空白，整個靈魂像是漂泊在三界之外，六神無主。

    也不知過了多久，我終於從心亂如麻的思緒中抽離了出來，隨即還是決定給方豔秋打去了電話。但正如許森森說的那般，依舊無人接聽。

    我盯着已經黑屏的手機，像是魔怔了一般，再次撥打了無數次過去，卻還是毫無迴應……

    我情不自禁地想起當初和孟菲菲的最後一次相見，是那麼的難堪和悽惶。她作踐自己的卑微模樣，始終在我的腦海裏揮之不去，卻讓此時的我痛不欲生。

    如果再給我一次機會，我一定不會那麼對待身患重度抑鬱的她。我無比悔恨自己當初的決絕與殘忍，似乎像是我親手爲她最殘忍的槍膛，裝上了最致命的一顆子彈。而那顆凝聚了我所有的沉重與無奈的子彈，終是被我以現實的名義，叩下了扳機，擊穿了她的所有脆弱。

    正當我心神不寧地回想着從前之時，突然一陣急促的電話鈴聲，將我從恍惚之中驚醒了過來。

    我拿起手機一看，竟是方豔秋。

    我趕忙接起電話，焦急地問道：“豔秋，豔秋，菲菲她……怎麼樣了？”

    電話那頭卻沒有任何迴應，過了半晌我才聽清，似乎有人在隱忍着心中的悲痛，正靜靜啜泣着。

    我的內心頓時一緊，再次急迫地開口問道：“方豔秋，你……你到底是怎麼了？菲菲她……”

    “你個混蛋，畜生，你……”她罵着罵着，突然情緒完全失控，竟嚎啕大哭了起來。她的聲音止不住地顫抖了起來，像是被寒風撕扯的樹葉，帶着無盡的淒涼和哀傷，“菲菲她那麼愛你，明明……那麼愛你啊……”

    她原本稍顯沙啞的嗓音，此刻被痛苦的抽泣聲打斷，變得更加斷斷續續，彷彿每一聲哽咽都像是心頭滴血，將她的言語割得支離破碎，讓我不免感到更加不安。

    “方豔秋，你冷靜點，你先和我說，菲菲到底是怎麼了？”我近乎咆哮着說道。

    她卻依舊像發了瘋一般，不管不顧，只拼命地繼續嘶吼道：“你個畜生，你知道她爲你付出了多少嗎？她當初……離開你，是有苦衷的，你……知不知道？”

    “我……”我錯愕地傾聽着她的憤懣，卻不知道該怎樣回答，無語凝噎。

    可能孟菲菲的心裏，多的是……我不知道的事。

    我靜靜地握着電話，耳邊傳來的是那頭撕心裂肺的悲泣，每一聲都如同重錘砸在我的心頭，讓我呼吸都顯得有些困難，讓我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窒息感。

    過了許久之後，我才終於再次開口道：“方豔秋，求求你告訴我……她到底……怎麼了？”

    她在電話那頭依舊啜泣着，最後終是從喉嚨深處，輕聲嘆道：“她……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