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5章 自欺欺人

    街上，車水馬龍。

    但似乎所有的喧囂，都無法掩蓋此時許森森內心的落寞與孤寂。

    車流如織，紅色的尾燈匯成一條流動的河流，在夜色中顯得格外醒目。街道兩旁的店鋪陸續亮起了燈光，暖黃的色調在沉悶的夜晚讓人看着更覺有些燥熱。

    我過了半晌才緩緩開口道：“你是……怎麼知道這件事的？”

    我下意識地又想起了阿志和田甜的事，胡亂地猜想着是不是許森森和方豔秋戀愛之後，無意之中被許森森發現了她當年不堪的醜聞。此時愛情中所有的信任都瞬間分崩離析，兩個人剛是開始，便又要結束了。

    當然這所有的一切，都只是我的猜想。許森森只靜靜地抽着煙，並未擡頭看我，也並未回話。

    “要不還是到裏面聊吧？”冷思思突然開口道，隨即看着許森森道：“你畢竟是這家店的老闆，在門口這個樣子感覺……影響不太好。”

    許森森聽完後，頓時嘆了口氣，怔怔地點了點頭後說道：“嗯，去裏面吧。”

    他說完便轉身向着裏面走去，我無奈地看了一眼冷思思，和她相視無言，但其實我和她心裏都清楚，許森森目前的情緒狀態，已經快到了崩潰的邊緣。

    我們走進包廂後，又推開了一扇門，在許森森的辦公室裏面，坐了下來。

    冷思思有些驚訝於這個暗室的存在，卻也沒說什麼，只安靜地坐在我的身旁，不停打量着這裏面的環境。

    許森森坐到辦公桌後的靠椅上，隨即又從抽屜裏拿出一支雪茄，又點了起來，他深深地吸了一口後，開口道：“這玩意兒勁真大啊。”

    我不禁想起上次王碩在這邊抽雪茄過肺的場景，似乎誰都知道這樣是錯的，但是當情緒糟糕的時候，這樣的抽菸方式，似乎也是一種解脫。

    “你和方豔秋……到底是怎麼回事？”我開口問道。

    他瞥了我一眼後，終是將他們倆如何走到一起的過程，全都說了出來。

    原來是許森森當時就根本賊心未死，沒過幾天就開始瘋狂地對方豔秋展開了追求。不僅在醫院圍追堵截她，還通過田甜知道了方豔秋的住址，又開始了沒日沒夜的騷擾。方豔秋終是不堪其煩，答應了他好好談談的請求。

    結果這一談不要緊，三杯酒下肚，兩個人又廝混到了牀上。兩個人就又按照這種純身體上的交流相處了一段時間，結果方豔秋無意之間將當初的不堪往事都說了出來，包括她和前男友的一些荒唐事，也包括了十二生肖的事件。

    “這麼說……十二生肖那件事，是方豔秋自己和你坦白的？”我詫異地問道。

    “嗯。”許森森失魂落魄地應道，眼中滿是苦澀。

    我下意識地看了一眼坐在旁邊的冷思思，只見她也是眉頭緊鎖，似乎對於這樣的事實，也難以置信。畢竟方豔秋是她的閨蜜，她們之間理應無話不談，但是通過她的表情就能知道，方豔秋其實根本沒把這件事告訴過她。

    以前一直聽冷思思說，方豔秋只是人放蕩了一些，但是本性還是個好女人，沒想到這次事件被揭發出來了。她似乎也才終於意識到，方豔秋可能並不像她想得那麼簡單。

    “那你現在是怎麼想的？”我開口問道。

    “我不知道。”許森森嘆了口氣道，“其實……我真的挺喜歡她的，但是知道這件事後，我真的覺得……好痛苦。”

    冷思思見狀開口道：“我其實一直很好奇，你都已經這麼有錢了，什麼女人找不到，爲什麼就一定要找方豔秋呢？”

    我也當即接話道：“是啊，方豔秋到底有什麼魔力？你這麼喜歡她？”

    許森森爲難地看了我和冷思思一眼，悵然地開口道：“怎麼說呢？我就是喜歡她身上有一股鬆弛感吧。我總感覺和她之間雖然親密，但不至於覺得窒息，那種恰到好處的分寸感，讓我覺得……很輕鬆。”

    “你這說的，其實就是她不夠喜歡你唄。”我說道，“我覺得但凡一個女人足夠喜歡你，肯定想要黏着你，想要時時刻刻和你在一起，不信你問思思。”

    冷思思當即瞥了我一眼，思忖片刻後說道：“不過……我覺得每個人情況不一樣，不能一概而論。其實方豔秋的確就是那種性格的人，她喜歡無拘無束的生活，包括感情。雖然說她剛開始談戀愛的時候不是這樣的，但是自從和前男友分手後，她完全就變了個人。”

    “她現在其實就是玩玩的心態嘛。”我接話道，“因爲在感情當中，只要有一方抱着玩玩的心態，都會有一種鬆弛感，可恰恰就是因爲這種鬆弛感，那種浪子不羈的感覺，更讓對方着迷。相反，太過認真就會像你現在這樣，患得患失，變得不自信，最後受折磨的還是自己。”

    許森森聽完我的話後，頓時悵然地說道：“那你覺得我現在應該怎麼辦？我……還不想分手。”

    “可是我說句實話，我一直覺得方豔秋……根本配不上你。”我說道，內心不免再次想到了田甜，在我心目中，我一直把田甜和方豔秋歸成了一類人，畢竟物以類聚人以羣分，“我這也不是挑撥離間，我一直覺得，你可以找到更好的。倒不是說方豔秋有多差勁，只是我總覺得……她就是圖你的錢而已。”

    “可是感情當中，不都是有所企圖嗎？”許森森落寞地說道，“而且我覺得……她其實也是喜歡我的，不一定就是錢。”

    “那你說方豔秋她喜歡你什麼？”我當即反駁道，“你和她接觸那麼短的時間，她能瞭解到你哪些人性的閃光點？你們彼此之間的瞭解無非就是牀上的運動而已，這種純肉體上的交流，也算是感情嗎？”

    許森森聽完我的話，當即憤懣地說道：“我以前就和你說過，我和她在牀上，不僅僅是男歡女愛，也會聊聊天，說說從前的過往和未來的計劃之類的，我覺得……我們沒你說的那麼膚淺。”

    “我覺得你說的有點道理，但是感情中需要瞭解彼此的方面實在是太多太多，不共同經歷點什麼，你好意思說你瞭解方豔秋嗎？就比如這十二生肖的事，之所以讓你痛苦，不就是因爲她毀掉了她在你心目中原有的形象嗎？”

    “但是她不還是選擇和我坦白了這所有的一切嗎？”許森森爲難地說道，“如果她選擇不說，那我一輩子都不知道。”

    “許森森，你能不能不要自欺欺人了？”我恨鐵不成鋼地說道，“她這樣的女人，身上肯定還有其他不爲人知的祕密，你覺得你能真的不計前嫌，心甘情願地當一個接盤俠嗎？”

    “我……”他吞吞吐吐，只猶豫地看着我，卻始終沒有說出話來。

    “按我說，長痛不如短痛，分了算了。”我說道，“反正你們兩個人本來就不合適，還是算了吧……”

    “誰說我們不合適了？”突然，一個熟悉的聲音從門外響起，打斷了我的話。

    我當即錯愕地往門口一看，推門而入的不是別人，正是本次事件的女主角——方豔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