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份子錢
類別:
都市言情
作者:
一袋米喲扛幾樓字數:3089更新時間:24/06/26 23:00:35
夜晚時分。
我躺在沒有開燈的房間裏,享受着黑暗中的孤獨。
不知遠在溫州的她,是否和自己的愛人正享受着洞房花燭夜的浪漫和甜蜜。
我情不自禁地放起了一首陳小春的《我愛的人》這首歌。
我知道在心情不好的時候聽這種抑鬱的歌,會讓人更加抑鬱,但我更知道,我需要有一種排解的方式,讓自己獲得心靈的慰藉。
人的悲歡並不相通,但是歌曲卻可以共情。這就是爲什麼我寧願躲在房間裏聽着傷感的歌曲,也不願意出去和冷思思聊兩句的原因。
似乎獨處時的平靜,更能讓我徹底地忘記從前。
“我知道,故事不會太曲折,我總會,遇見一個什麼人,陪我過沒有了她的人生,成家立業之類的等等,她做了她覺得對的選擇,我只好祝福她真的對了,愛不到我最想要愛的人,誰還能要我怎樣呢,我愛的人,不是我的愛人,她心裏每一寸,都屬於另一個人,她真幸福,幸福的真殘忍,讓我又愛又恨,她的愛怎麼那麼深,我愛的人,她已有了愛人,從他們的眼神,說明了我不可能,每當聽見她或他說「我們」,就像聽見愛情永恆的嘲笑聲……”
一曲作罷,我終於鼓足勇氣拿起了手機,打給了許森森。
不知過了多久,電話那頭,終於接通。
只是我們兩人好像是達成了某種默契,都沒有開口說話。
沉默的空白,卻也振聾發聵,讓我覺得更加的壓抑。
我還是忍不住地率先恭喜道:“新婚快樂啊,兄弟。”
“哈哈,謝謝。”他在電話那頭說道,從他的語氣卻也聽得出來,他喝了不少酒,隨後便問道:“你今天爲什麼沒來?”
“下次一定。”我故作輕鬆地調侃道。
“要不要和陶潔說兩句?”他突然問道,不免將我忐忑的心更揪緊了一些。
“不用了。”我回道,“她和我的事都已經過去了,我只是單純地來恭喜你一下而已。畢竟你這個浪子能回頭,也是千金難買啊。”
他在電話那頭笑出了聲,隨即像意有所指一般問道:“真不想看看陶潔現在什麼樣?”
我不禁深吸了一口氣,吞吞吐吐地說道:“她現在……什麼樣?”
那邊沉默不語,讓我的心裏更多了一份忐忑,我雖然搞不懂爲什麼許森森主動提起這個話題,但陶潔現在畢竟是他的妻子,我這麼問,顯然不太合適。
我確實很想知道,陶潔現在到底過的怎麼樣。瘦了沒,還是胖了,還記掛着我,還是已然忘記?
我怔怔地打開了檯燈,隨手拿起桌上的一張嶄新的車票,是今天下午5:28分,杭州到溫州的高鐵票。
我回想起自己今天下午站在火車站人羣之中的孤獨感,不自覺地笑了起來,“開個玩笑,我早就不在意這些事了。”
電話那頭聽見我的話也是明顯一愣,隨即也嬉笑了起來,“哈哈哈,我知道。其實就是陶潔現在……挺美的,嗯,挺美的,哈哈。”
“你小子有福了,給你娶了陶潔這麼好的女人,以後可要好好對她。”我忍着心中的劇痛,勉強地揣着笑意說道。
“那是,陶潔真的是世上少有的好女人。”他也附和着說道,語氣之間卻夾雜着一些怪異和尷尬。
我們兩人再次陷入到了沉默之中,但我能依稀聽見他酒後重重的喘息聲,像是已經有些醉了。
“你……喜歡陶潔嗎?”我不知道爲什麼鬼迷心竅說了這句話,說完後自己也愣了一下。
電話那頭沉默半晌,過了很久才緩緩開口道:“喜歡吧,美女誰都喜歡。”
聽到他的回答,我似乎並不滿意,我心中所想的“喜歡”,應該是充斥着愛意的佔有慾和白頭偕老的決心,但從許森森的回答中,卻好像聽出了一種隨性的對女人的渴望罷了。
這種渴望甚是不誠懇,或更多的只是膚淺。我不知道許森森是什麼時候開始喜歡陶潔的,可能從一開始,他就已然是我的競爭對手之一,只是他生性放蕩又飄忽不定,所以我從來沒想過,他會爲了一個女人從一而終。
現在突然和我說結婚,還是和陶潔,我實在有些接受不了。我寧願陶潔隨便嫁給了另外一個陌生人,也不想她就這麼把自己交給了許森森這麼個不靠譜的人。
但縱使我想的再多,也無濟於事,卻只能悻悻地祝福道:“那祝你們早生貴子,百年好合。”
“嗯,謝謝。”他回道,卻又酒後胡話地跟了一句,“不過……百年好合這種事,誰知道呢?哈哈。”
“你別亂說話,今天剛結婚,說這種話不吉利。”我回道。
其實並不是我真的覺得這種話不吉利,只是他和我心愛的女人結了婚,我希望陶潔可以收穫一段美滿的婚姻。雖然我從內心來講,並不相信許森森能帶給陶潔真正的幸福,但他們畢竟門當戶對,肯定兩個家族包括他們本人也是考量了許久了吧。
所以我希望這一段良緣能從一而終,但從許森森的話裏可以聽出,雖是調侃,但總覺得他不太負責,這讓我很不爽。
“沒什麼大不了的,如果祝福都能成真的話,那也不會有那麼多離婚的人了,我不信這一套。”他剛說完,就開始有些點乾嘔,估計喝了不少酒。
“那你也……不能這麼說啊。”
“嗨,能過就過,不能過就再離唄,現在的社會,沒誰離不開誰。”
我聽見他這麼說,終是忍不住地發火道:“你他麼說的是人話嗎?”
“哈哈哈,怎麼?急了啊?心疼了?”他在電話那頭戲謔地說道,終是吐得淅淅瀝瀝,聽起來很是噁心。
“陶潔都和你結婚了,你能不能履行好一個丈夫的責任?說話負點責,對她好點。”我甚是不滿地繼續嗔道。
他在電話那頭卻突然輕蔑一笑道:“那你當初怎麼不好好守護她呢?她現在已經是我老婆了,我想怎樣就怎樣,用得着你說三道四的?你不覺得過了嗎?”
“我憑什麼不能?我……”我也氣急敗壞地說道,卻不知道該以什麼身份繼續說下去。
陶潔的前男友?還是許森森的好兄弟?
“你憑什麼能?你有什麼資格,你說說看。”他突然也吼了出來,嚇了我一跳。
我頓時愣在原地,一時無語凝噎,已然敗下陣來。
我們再次陷入到無盡的沉默中去了,兩個男人的細微拉扯,終是落下了帷幕。
我們各自懷揣着自己的小心思,卻終是沒有捅破這層窗戶紙——我想對陶潔負責,但顯然,這是癡話。
過了半晌我終於再次開口平靜地說道:“你給我個卡號。”
“幹嘛?”
“份子錢啊。”我說道,“你這結婚,我肯定要給份子錢的。”
“不用了。”他回道,“我也不差你那三瓜兩棗的,心意我領了。”
“這是規矩,你懂不懂?”
“不是我不想領,是……陶潔說了不要。”他有些爲難地說道,“她說不想今後和你有任何的瓜葛。”
我聽見他的話,內心再次一陣抽搐,扯得我生疼,卻繼續緩緩開口道:“許森森,我恩曜很少求人,我也沒求過你什麼事,今天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求你了,把卡號發我。”
電話那頭沉默不語,過了半晌,才輕聲應了一句:“嗯,那我等會發你。”
“好,謝了。”
電話掛斷,我靠在牀頭,拿起煙又點了起來。
瀰漫的煙霧,薰得我眼睛生疼,竟不自覺地溼潤了起來。
我使勁揉着微疼的眼睛,內心五味雜陳。我早已料想好了這樣的結局,卻還是有些惆悵。
微信聲響起,是許森森發來的卡號。
我打開手機銀行,猶豫再三,還是轉了過去——999萬。
這個錢本就不屬於我,現在也算是物歸原主了吧。只是內心更多的期許,是希望許森森可以好好待陶潔,讓她有一段美滿的婚姻。
我是個貪財好色庸俗極致的人,早上還在做着豪車美女的春秋大夢,此刻儼然已經化爲了泡沫,但我並不後悔。
沒有人真的能做對每一次選擇,但我只求問心無愧。
一千萬而已,我釋懷一笑,其實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吧……
電話又響了起來,果然是許森森。
我拿起電話,接通後卻是一個女聲,“恩曜,你瘋了啊?”
我愣在原地,呼吸再次變得忐忑了起來,我怎麼都不會忘記這個聲音——是陶潔。
“恭喜啊。”我忍着喉嚨的哽咽,強撐着說道。
“你是不是瘋了?你把錢都轉過來幹嘛?”
“份子錢啊。”我故作輕鬆地回道,“而且也沒都轉,我還留了1萬塊錢,也算是我的一點私心吧,哈哈哈,希望你以後可以和許森森好好過日子,祝你們長長久久,甜甜蜜蜜。”
“你……真的蠢死了。”她說道,聲音卻也有些沙啞和憤懣。
場面再次有些沉寂,我終是小心翼翼地問道:“那以後……我們還算是朋友嗎?”
我能明顯聽見她在電話那頭深呼吸了一口氣,才回道:“誰知道呢。”
“那……有緣再見。”
“嗯,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