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懷念過去

    她的問題，像是一顆炸彈。

    只輕而易舉，就將我原本破敗不堪的內心，再次擊的粉碎。

    我不知道她是認真的還是開玩笑的，又或是爲了這一場論證，再尋求新的論點。

    “你什麼意思？”我忐忑地問道。

    “字面意思。”她冷靜地說道。

    場面卻不像是告白，更像是一場兩性之間的拉扯，讓我有些摸不着頭腦。

    沉默了半晌，她才開口繼續說道：“你剛纔不是說了嘛，誰對你好，你就愛誰，那如果我對你好，你也會愛我的，是嗎？”

    我支支吾吾半天說不出話，過了一會才終於忐忑地應道：“可能……會吧。”

    “那這樣的愛情，我寧可不要。”她突然回道。

    我驚訝地看了看她，不明所以。

    “既然都是有條件的愛，是哄騙之後包裹着虛僞的愛，又有什麼意義呢？”她說道。

    我愣在那裏一動不動，彷彿失去了所有的底氣。

    “所以你還是別自欺欺人了，早點忘了陶潔，才是最好的結果。”她說道，“否則對她而言，對你下一任女朋友而言，甚至對你自己而言，都不公平。”

    “你憑什麼認爲我能如此輕易地就忘得了她？”我說道。

    “如果你始終還活在過去，那你就一直會像今天這般，渾渾噩噩，反覆沉淪。然後又是幾年的原地踏步，就像當初對孟菲菲的掛念一樣，讓你生不如死？”

    我再次被震驚了，她竟然對我的瞭解如此深刻。我以前就知道冷思思的心思細膩，卻沒想到她竟能如此地看透我的內心，甚至是我的人格。

    我以爲她只是活的通透，愛的通透，到今天才終於發現，她其實是看的通透。

    既然左右不了自己的情緒，那向前看，未必不是一個更好的選擇。

    “人們常說，懷念過去，只是在時間的長河裏刻舟求劍。我以前一直理解不了這句話，但我在上次和你在西湖邊求而不得的時候，我才終於明白，人只有捨棄掉無謂的往昔牽絆着你的包袱，才能真正的走出來。否則刻舟求劍的是你，沉淪於深淵之中的人，也是你。”

    她的話猶如醍醐灌頂，瞬間讓我情不自禁地回望了自己的過往，好像確是這樣。

    “懷念過去，只是在時間的長河裏刻舟求劍。”我喃喃自語道，“好深刻的一句話啊。”

    她怔怔地看着我，沒有再說話，只是站起身，開始收起了碗筷，隨後說道：“我去洗碗。”

    “要不我來吧？”

    “還是我洗吧，你現在算是客人，還是歇着吧。”她莞爾一笑道。

    我坐在客廳裏，看着她忙碌着的身影，彷彿又看見了曾經的陶潔。

    或許如冷思思所說，我掛念的從來就不是她那個人，而只是貪戀着她曾經的好。

    我知道事情沒有這麼絕對，但是這樣的想法，的確讓我的內心釋懷了不少。我不想再耿耿於懷曾經的過往，只是希望陶潔也能早日走出情感的陰霾，去擁抱新的生活。

    至於我們的曾經，就當做一段美好的回憶吧。

    我緩緩起身，走進了浴室，然後放水洗了個熱水澡。

    我從來沒覺得洗澡是一件令人如此享受的事情，彷彿所有的不快都能頃刻間煙消雲散。

    我知道孤獨的深夜，我可能會再次想起陶潔的臉龐，但我也知道，我應該能扛得住，就像現在這樣。

    時間終會帶走一切，就像她一樣。

    洗到一半，冷思思突然在門外喊道：“你今天帶了浴巾嗎？”

    “忘了，沒帶。”

    “那……那條粉色的浴巾給你吧，我等會下去重新買一條。”

    “哦……”

    隨後便聽到了客廳裏關門的聲音，估計是冷思思出去了。

    我一個人在浴室裏洗着澡，也不知道是不是剛纔和冷思思的談話，讓我有了新的感悟。

    我竟意外覺得有些輕鬆，似乎所有的困頓終於被解開了一般，讓我對感情的理解又有了新的認知。

    我慶幸於自己的頓悟，也慶幸於今天選擇了冷思思這裏。

    如果是我一個人安靜地待在某處，可能我根本無法順利地走出來。

    我情不自禁地哼唱起了王力宏的《愛錯》這首歌，卻是另一番心境。

    “北風毫不留情，把葉子吹落，脆弱的她選擇了逃脫，葉子失去消息，風才感覺寂寞，整個冬天，北風的痛沒人能說，我從來沒想過，我會這樣做，從來沒愛過，所以愛錯，我從哪裏起飛，從哪裏降落，多少不能原諒的錯，卻不能重來過……”

    既然過去無法追溯，還不如好好珍惜當下，也算是好好地相愛了一場，便也不覺得虧欠。

    我一遍遍地在內心給自己洗腦，試圖將陶潔在我心中遊走的回憶軌跡給撫平，否則我肯定難以捱過這漫漫長夜。

    “歌唱得挺好的。”突然一個聲音響起，嚇了我一大跳。

    但是不用想就知道，肯定是冷思思。

    “你不是下去買浴巾去了嗎？”我問道。

    “等會去買。”

    “那我剛纔聽見你的關門聲……你不會是故意在外面偷聽我洗澡的動靜吧？”

    她卻突然笑着說道：“你還真把自己當做個香餑餑了？偷聽你洗澡？也虧你想得出來。我是把廚房的垃圾給扔了出去，要不然到時候餿了肯定很難聞。”

    我聽見她的話，也不免尷尬地笑了笑，隨即喊道：“哦……我以爲你剛纔出門了，突然有個人講話，嚇我一跳。”

    門外又沒了動靜，估計是她又去忙別的什麼了吧。

    ……

    我在裏面又洗了一會，便裹着她粉紅色的浴巾，走了出來，只是這顏色……着實有些膈應。

    正當我想逃離進房間的時候，她突然又出現在我身後調侃道：“喲，大美人出浴啦？”

    我回頭不禁白了她一眼，隨即反制道：“怎麼？你不會還想對我圖謀不軌吧？”

    “就你這樣的，我可看不上。”

    我作勢就要掀開浴巾，“以前看過你裸體，要不今天我也便宜你一次？等你看完之後，應該就能知道自己到底看不看得上了。”

    果然，她面色一紅，立即捂住了眼睛，便不再和我鬥嘴，隨後又繼續忙碌去了。

    不知道爲什麼，和她在一起的時候，我總能不經意間想到好玩的梗，可以挑逗她一番，似乎看着她臉上的羞紅，便是我從前最大的樂趣。

    只是沒想到都已經過了這麼久了，我竟還是保留着逗趣她的本能，也屬實有些奇怪。

    可能就像她說的一般，我們倆對於彼此而言，都是特殊的存在。

    我躺在牀上，又不自覺地想起了陶潔。

    好像從前和她在一起的時候，的確少了很多這方面的樂趣。

    我的印象中，都是稀鬆平常的小事，雖然也覺得無比幸福，但總覺得少了些什麼。

    可能人的本性就是喜歡犯賤，她對我太好了，反而讓我覺得很有壓力。陶潔曾經對我那些討好式的柔情，似乎並不能讓我得到真正的滿足，或者說少了一些樂趣。

    我又想起了我曾經的擇偶觀：找到一個能讓我獲得安全感的女人。

    可陶潔那麼賢惠，竟還是走到了分手的結局，如果沒有她家庭的牽絆，我是否能和她永遠在一起呢？我不得而知。

    和陶潔的生活雖然美滿，卻也總覺得少了些什麼，而我所執念的安全感，到底是什麼東西，我自己可能也不太清楚。和冷思思相比，陶潔似乎少了一些讓我覺得踏實的地方。

    我總覺得那樣的美好，太過於虛無縹緲，轉瞬即逝。

    我想要長長久久的平淡，和愛人分享那些分分秒秒的普通樂趣，便也很滿足。

    正想的入神，冷思思突然又在門外喊道：“對了，有空的話下次我們倆一起去網吧打遊戲啊？”

    “啊？”

    “就你上次帶我玩的《咒術契約》，就你們公司的那個遊戲，我一直覺得挺好玩的，但沒人和我一起玩，下次你帶我一起唄？”

    “哦……好。”我不知道爲什麼冷思思突然會對這個遊戲興趣這麼大，着實有點讓人意想不到，“你現在也對遊戲上癮了？”

    她在門外噗嗤一笑道：“哈哈哈，的確有點。不過我和你說，我現在技術可好了，而且我……”

    她在門外像只興奮的麻雀一般，嘰嘰喳喳個沒完。

    但我卻也悟出了我剛纔獨處時的所想，到底什麼才是真正美好的愛情。

    可以像情侶般恩愛，也可以像朋友般玩鬧，她不僅僅是你廝守終生的另一半，更是你甜蜜生活中的最特別的存在。她的瑣事，她的廢話，全都毫無保留地分享給你。

    她像是一隻不知疲倦的知了，在燥熱的夏天，聲嘶力竭地聒噪着你的心，讓你覺得有些煩悶，又有些不捨。

    因爲你知道，夏天還在，冰涼的啤酒和解暑的西瓜，也就同樣還在。

    “喂？恩曜，你在聽嗎？”門外的冷思思砰砰地敲着門問道。

    我也突然反應了過來，“嗯……在的在的，怎麼了？”

    “我剛纔和你說的，你同不同意啊？”

    “啊？你說什麼了？”

    “我說要不你給我也買臺電腦算了，以後我倆在家裏玩？”

    “滾一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