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殘次品

    暖黃色的燈光下，氣氛如約而至。

    就在我的嘴即將要碰到她的香脣之時，突然一個人在巷子的深處嘔了一聲，隨後便是淅瀝一陣。

    靠……這是哪個酒鬼喝吐了？

    冷思思似乎也聽見了這個掃興的動靜，立馬睜開眼睛，恍惚着推開了我。

    “我……我們回去吧。”她慌張地說道。

    “別啊。”我不甘地說道，“這……”

    這煮熟的鴨子飛了，我他麼真想掐死那個酒鬼。剛剛明明應該是激情擁吻才對，然後和她雙雙把家還，再在房間裏面和她大戰三百回合……

    怎麼他麼的什麼倒黴事都能讓我遇見？

    她繼續找藉口說道：“時間不早了……我困了。”

    我頓時不悅，死皮賴臉道：“那你先給我親一口，我就走。”

    “你……你胡說什麼呢？”她一臉嬌羞，隨後直接轉身，就朝着繁華的大路邊走去。

    “你剛纔……”我的內心一陣煩躁，不知道怎麼開口挽留。

    “你等等我。”我快步追了上去，再次大着膽子直接問道：“你是不是也喜歡我？”

    “不可能的事，你別亂想了。”她回道，眼神四處亂瞟，好像是在找出租車。

    “還不可能？”我有些不服氣地說道，“你剛纔……明明都動情了，眼睛都閉上了。”

    她似乎也猜到了我的心思，遂狡辯道：“剛纔……有個蟲子飛到了我的眼睛裏，眯着眼了。”

    “啊？”

    我頓時無語凝噎，這他麼的明顯是耍賴不認賬啊……

    我正準備再次和她據理力爭，她卻突然手一揮，攔停了一輛出租車，看着我問道：“你走不走？”

    我無奈地搖了搖頭，便也和她一起坐了上去。

    我本來還想再說些什麼，但車廂內除了音樂聲，異常安靜，而且有第三者在場，我瞬間覺得有些不好意思開口。

    出租車上的電臺正在播放着張學友版本的《聽海》：

    “寫信告訴我，今夜你想要夢什麼，夢裏外的我是否，都讓你無從選擇，我揪着一顆心，整夜都閉不了眼睛，爲何你明明動了情，卻又不靠近，聽海哭的聲音，嘆惜着誰又被傷了心，卻還不清醒……”

    我故意在歌放到“爲何你明明動了情，卻又不靠近”這句歌詞的時候，大聲地唱了起來，然後又瞥了一眼冷思思，惹得她一陣嬌羞，然後用胳膊肘把我往旁邊推了推。

    “師傅，麻煩你切首歌可以嗎？”冷思思對着出租車司機說道。

    “不好意思哈，這是電臺，切不了歌。”師傅回道。

    她欲言又止，下意識地瞥了我一眼，然後又把頭轉向了車窗外面，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我正準備再逗她一下，突然手機鈴聲響了起來。

    我拿出手機一看，竟然是蘇婉婉。

    “大情聖真的是業務繁忙啊。”旁邊的冷思思突然陰陽怪氣道。

    “是蘇婉婉。”我沒好氣地解釋道，隨後直接打開了聲音外放，以證清白。

    “喂，怎麼了？”我接通電話道。

    我也不知道這大晚上的，她又有男朋友了，爲什麼還打我電話，難道吵架了需要我安慰一下？也不對啊……剛纔在西餐廳吃飯的時候，還好好的啊？

    難道王碩這個臭小子也和她前男友一樣，逼着她開房，然後她不願意？想到這裏我的心裏頓時更加有些不平衡了，他麼的，這該死的不負責任的佔有慾。

    “那個……上次不是和你說過的嘛，我們馬上有畢業晚會，我要表演個節目，你答應陪我一起的。”她說道。

    “啊？是這個事啊？”我也突然回想了起來，我的確是答應過她。

    冷思思的神情也稍顯輕鬆，靜靜地聽着，看來我的確沒有在聊什麼曖昧電話。

    “要不然你以爲什麼事？”明顯能感受到她在那邊壞笑，“難道以爲……”

    我趕忙打斷她，生怕她嘴裏又會冒出什麼虎狼之詞，“好好好，我知道了，你們哪天晚會啊？”

    “週五。”

    “啊？這麼快？”

    “所以我才打電話約你，一起找個KTV練歌啊。”她回道，“反正你唱歌好聽，給你留幾天時間練歌，應該也差不多了。”

    我聽她誇我唱歌好聽，趕忙用手指了指手機，又一臉嘚瑟地看向了冷思思，強行炫耀了一番。

    隨後回道：“好，可以，去哪個KTV？”

    “就去上次那個KTV吧。”她回道。

    我一時有些懵圈，不知道她說的是和我單獨去的豪爵KTV，還是上次和王碩、小玉一起去的糖果KTV。

    “就我們學校附近那個，後來從KTV出來你還把我帶到你家，然後把我睡了的那次，你忘了？”

    她說完，車廂裏頓時寂靜一片，不知道司機師傅什麼時候“體貼”地把他麼的電臺聲音也關了。

    我怔怔地緩緩撇過頭看了看冷思思，發現她的表情有些兇狠，彷彿後槽牙都快咬碎了，正惡狠狠地盯着我。

    我頓時倒吸一口涼氣，這蘇婉婉！他麼的好好說個KTV名字不行啊？非要把細節也表述的這麼清楚幹嘛？！

    “你……你說豪爵KTV啊，你直接說名字就行了啊，幹嘛提那些其他的事啊。”我忐忑地回覆道。

    “怎麼？睡完我，現在提都不能提了？”蘇婉婉在電話那頭似乎也有些不滿，倔強地說道。

    “也不是……”

    “我就要讓你記住那一晚，那可是人家的第一次，你個壞蛋，那天晚上給你弄痛死了，我一輩子都記得。”她故作憤憤地說道。

    她說完，我趕忙掛斷了她的電話，恨不得原地爆炸……這他麼也太尷尬了。

    車廂裏比剛纔的沉寂顯得更加的詭異，讓我瞬間有了想跳窗下車的衝動。

    冷思思的表情，彷彿扭曲地開始出現了想吃人的模樣，這他麼剛剛和她積累的好感，嘴都快親上了，結果蘇婉婉這小姑娘突然整這麼一出，這是完全不給活路啊……

    我心虛地看了看冷思思，還想解釋着什麼，她突然憤恨地喊道：“師傅，停車！我要下車！”

    司機師傅猶猶豫豫，通過車內後視鏡爲難地瞥了我一眼，我瞬間不知所措，也不知道該怎麼解釋清楚。

    冷思思再次吼道：“停車！”

    師傅轉向燈一打，一腳剎車便停到了路邊，冷思思生氣地開着車門，卻發現怎麼也打不開左側的車門。

    “那個……要從右邊下車，左側車門我鎖死了。”師傅說道。

    冷思思立即轉過身，看了看我喊道：“讓開，我要下去。”

    我坐在右側，卻絲毫未動。哪能這麼輕易地讓她逃走，這如果真的讓她走了，她肯定恨死我了，一定要解釋清楚。

    “你聽我解釋。”

    “我讓你讓開！”她依舊憤怒道。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我解釋道。

    “你們到底走不走？”師傅說道，“要不……你們下去慢慢談？”

    我頓時覺得有些無奈，思思卻突然開口道：“不好意思啊師傅，我們下去談。”

    我聽罷隨即起身走了下去，煩躁地從口袋裏面掏出了煙，點上了一支。

    正思索着該怎麼解釋，出租車的門突然一關，“哧”的一聲便開走了，留下我一個人在風中凌亂……

    這他麼的……就點根菸的功夫，怎麼還玩起了無間道？

    ……

    等我回到安陽小區的時候，已經快晚上11點了。

    客廳門口的鞋櫃裏擺放着她今天穿着的高跟鞋，但是她的房門緊閉，裏面一點動靜也沒有。

    “思思，你應該回來了吧？”我故意開口問道。

    但卻沒有迴應。我便再次走過去敲了敲門喊道：“你應該在家的吧？如果你再不回答的話，我就要開門就去查看一下了哦？”

    “你敢進來試試。”她終於生氣地喊道。

    “哦……你安全回來了就好，這大晚上的我不放心。”

    “你能別假惺惺了嗎？我聽着反胃。”她說道。

    我無奈地嘆了口氣說道：“其實我和蘇婉婉，真沒什麼。”

    “你和任何女人有沒有關係，都和我無所謂，你懂了嗎？”她在房間內喊道，“所以你也沒必要和我解釋這個，你只是我的租客而已，沒必要和我彙報。”

    我聽她這麼說，明知道她是氣話，卻心裏依舊不是滋味。

    我想了想說道：“坦白和你說吧，我的確和蘇婉婉發生過一夜情，但也僅僅就那一次，而且事情都過去了，爲什麼一直揪着過去不放？”

    “我說了我不在乎，你沒必要和我彙報，隨你和她什麼關係，你和任何女人發生關係，我都不在乎，聽明白沒？”她的聲音有些歇斯底里，似乎非常憤怒。

    “你這人怎麼蠻不講理啊？說了都過去了，你還一直說氣話有什麼意思？”

    “我不是說氣話，我說的是我的真實想法。”她繼續在裏面喊道。

    “女人的口是心非是吧？”

    “你能少給自己加戲嗎？煩不煩？”她好像扔了一個類似枕頭的物體，砸的門板輕微一震。

    “你到底要我怎樣？”我屬實有些不耐煩了起來，遂嗔道：“我到底怎麼做才能獲得你的原諒？我都說了那是從前的事，誰還沒年輕的時候犯過錯？”

    “可我覺得你髒！覺得你噁心！”

    她突然說了這麼一句，直接將我愣在了原地……

    我終於知道她爲什麼如此憤怒的原因了。

    她其實是知道我和蘇婉婉一夜情的事，但是她似乎對我還抱有一絲期望，卻沒想到在今天被擺在眼前的露骨事實再次震驚到了，所以她憤懣，她覺得委屈。

    她和她的前男友在一起那麼長時間，連接吻都沒有，如此追求精神愛戀的柏拉圖式的情感關係，肯定是一個有精神潔癖的人，所以她覺得我是一個浪子，這個回了頭卻依舊是浪子的事實，她接受不了。

    我沒再開口說話，我知道我在她的心裏，不論如何都是一個殘次品。

    而今天那個始終未親上的吻，便是最好的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