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月老佈局

    我呆坐在椅子上，一動不動。

    要不是我現在能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呼吸，我都以爲自己的靈魂已經飛昇了。

    過了半晌，才難以置信地再次問道：“陶潔……是陶總的女兒？”

    “是啊，我以爲你知道吶。”馬總應道。

    怪不得我沒被開除，反而還升了職，肯定是陶潔和她爸求情，才讓我有機會坐在這裏。以前和陶潔關係玩得那麼好，也從來沒聽說過她有個董事長爸爸啊，而且還是我們上市公司的董事長，這也有點太夢幻了吧。

    我一直知道她不差錢，當初爲了方便工作，直接在附近這寸土寸金的地段全款買了一套房子，但沒想到她的家庭條件，竟然這麼離譜。

    我一時難以接受這樣的事實，不停回憶着從前和她相處時的蛛絲馬跡，希望可以找到一些對應的線索。

    關鍵更讓我覺得匪夷所思的是，她爲什麼會喜歡我這麼個再平凡不過的普通人啊？本來就覺得她是個家境優渥的海歸女神，和我根本不是一路人，現在知道她真實的情況，更覺得我們倆天差地別，完全是兩個世界的人。

    “那她……爲什麼要在分公司這裏上班啊？按道理……”

    “她有自己的想法唄，陶總也勸了她很多，但是她不聽，非說要從基層幹起，還刻意隱瞞身份，陶總就她這麼一個女兒，也只能依着她。”馬總回答道。

    我這才回想起當初爲什麼陶潔剛進公司的時候，三輪面試的環節又快又順利，當時還以爲是公司惜才，原來只是配合着超級關係戶，走個流程而已。

    “你這個對賭協議看完了嗎？同意的話，就簽字吧。”馬總突然開口，打斷了我的思緒。

    我回過神趕忙應道：“哦，基本上沒怎麼看，內容太多了，我還得好好消化消化。”

    “那行，你帶回去慢慢看，看好了再答覆我。”馬總笑着說道，“其實也沒什麼內容，主要也就是成功和失敗的結果不同罷了。”

    “哪裏不同？”我下意識地問道。

    他看了我一眼，又坐回到了靠椅上，半躺着說道：“失敗嘛，那沒的說了，肯定要辭退，永不錄用！至於成功嘛，不僅可以獲得那1%的分成獎金，而且陶總還可以答應你和陶潔的事。”

    “我和陶潔什麼事？”我再次吃驚地問道。

    “結婚啊，還能有什麼事？”馬總有些啼笑皆非地說道，“要不然你以爲陶總爲什麼要提拔你？要不是爲了她的寶貝女兒陶潔，他什麼樣的人才找不到？”

    馬總的一席話，直接再次讓我呆愣在原地。

    不過可能短時間內被震驚的次數過多，我也很快便緩了過來說道：“可是馬總，我和陶潔……根本也不是戀愛關係啊。”

    “啊？還不是男女朋友？”他吃驚地坐直了身體，滿臉疑惑地問道。

    “嗯……不是。”

    “那陶總爲什麼這麼安排？”馬總匪夷所思地問道。

    “我也不知道……”

    他輕皺着眉頭，若有所思地從抽屜裏面拿出了一盒煙，抽了一支點上了，然後瞥了我一眼，直接把煙盒也扔到了我的面前，“抽菸自己拿。”

    我聽聞後也毫不客氣，直接拿出了一支煙，點了起來。

    過了半晌，馬總才又緩緩開口道：“我問一句啊，那個……陶潔是不是喜歡你？”

    我聽後怔了一下，猶豫地回道：“嗯……是吧。”

    他戲謔一笑，“那我基本上能猜出個大概了。”

    我正不知道該如何解釋的時候，他突然把菸頭往菸灰缸裏一按，說道：“這件事反正對任何人來說，都是個天大的美事，但似乎你有你自己的顧慮，那你就好好考慮下吧。”

    我正詫異於他敏銳的洞察力之時，他又小聲問道：“結婚了？”

    “啊？我嗎？還沒有……”

    “沒結婚怕什麼啊，直接跟女朋友分了，和陶潔好唄。”他輕鬆一笑。

    “我也還沒……女朋友。”

    他聽後，直接不可思議地笑着問道：“那你還在猶豫什麼？擔心完成不了10億的營收？”

    我爲難地看着他，不知道該怎麼解釋清楚，“我……有其他的顧慮。”

    他聽後噗嗤一笑，“哎呀，你還真以爲陶總讓你必須完成着10億的營收啊？他是在給他自己選乘龍快婿，想給你增加點履歷吶，傻小子。”

    我沉默不語，發現我們考慮的點根本不在一個頻道上。

    過了一會，馬總說道：“行，今天的事，就先這樣，你先去找人事把手續辦了，至於對賭協議嘛，你籤不籤看你自己，但是如果不籤的話，估計過幾天就會重新下任命書，說你工作能力不行，取消任命，你自己看着辦吧。”

    我的心中一陣苦澀。前兩天還以爲自己是時來運轉，自己終於有了大展身手的好機會，沒想到這一切，全部都是月老布的局啊。

    ……

    我坐在偌大的辦公室內，一陣恍惚。

    剛纔已經找人事對接完所有的手續了，我已經成爲了新部門“研發與運營綜合部”的部門經理了，自然擁有了自己的獨立辦公室。

    只是打開自己的郵箱，瞬間裏面就多出了幾百封未讀郵件，我才知道，經理這個擔子並沒有想象中的輕鬆啊。

    當然好處也非常直觀，不僅可以在自己的辦公室內隨意抽菸，還給我的薪資提升了一大截。

    人事說按照部門經理的職級，有一個可以調控的薪資區間，讓我自己提要求，只要數字不超過這個區間，她都無需和高層申請，直接同意。

    我本來只是打算開個玩笑，說給我上個月的工資後面加個零，她查了一下我上個月的薪資條後，竟然說可以，隨後我便稀裏糊塗地籤了字，早知道這麼輕鬆，我就多要一點了……

    我看着郵件裏的未讀郵件，一陣頭疼，這要是全部回覆完，估計也就到下班時間了吧？裏面還有7-8個會議邀請，簡直不給我留一丁點活路啊。

    正苦惱之時，手機突然收到了許森森的微信。

    “怎麼樣？恩經理，坐在新辦公室裏感覺如何？”

    我剛準備和他閒扯幾句，發現自己的郵箱裏面又陸續收到了幾封郵件，瞬間打消了我想閒聊摸魚的念頭，再不抓緊時間，我這晚上想準時下班，幾乎是不可能了。

    ……

    “晚上有空嗎？”

    我正焦頭爛額地處理郵件之時，又收到了一條微信。

    我定睛一看，竟然是陶潔發的。

    “有。”我回覆道。

    我本來是打算問她什麼事的，但現在知道了她的身世之後，我竟下意識地不敢違背她的意願。

    她又回覆道：“綠野西餐廳？”

    “好。”

    不知道她到底想幹嘛，但既然事已至此，當面說聲感謝，還是很有必要的。我也很想知道，針對整件事情，她到底是什麼樣的看法。

    放下手機後，我便又開始繼續處理郵件了。

    ……

    晚上將近8點的時候，我終於處理完了所有的待讀郵件，要不是中途參加了幾個無聊的會議，我估計早就已經把事情都處理好了。

    怪不得以前老張經常開玩笑地說：上班的時間都是用來開會的，只有下班的時間，才是用來做事的。

    以前聽他這麼說，我都覺得他只是單純的調侃，今天才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他其實也有許多無奈啊……

    我走出自己的辦公室，發現部門大廳內，人已經走了大半。

    陶潔坐在座位上，正輕輕皺着眉頭，盯着電腦屏幕。

    她的神情非常地專注，白皙的面龐在屏幕光線的映射下，顯得格外靚麗。似乎是坐在座位上時間太久了些，她時而輕輕捶下自己的肩膀，然後調整了一下坐姿，又目不轉睛地忙碌了起來，儼然一副工作狂的模樣，哪裏能看得出她竟然是個真千金小姐。

    我緩緩地走到了她的工位旁，站在她的身後，她卻絲毫沒有發現我的到來。隨後我便輕輕地將手壓在了她的肩膀上，揉捏了起來。

    她下意識地躲閃了一下，轉身向後看了一眼，發現是我後，開心地說道：“是你呀。”

    “你忙你的，我給你揉揉肩膀。”

    “好，是有點酸。”她的臉上一陣嬌羞，便轉身繼續工作，緊接着說道：“快忙完了，你等我一下哈。”

    “嗯，不急。”

    經過這一次事件後，我是發自內心地想要感謝她，雖然我知道這樣的解決方式可能對每個人都不太公平，但至少受益的是我，我當然開心。

    畢竟我又不是個聖人，做不到炙熱青年的純粹。

    ……

    她忙完之後，我便騎着我的小電驢載着她，前往了綠野西餐廳。

    她坐在後座，雙手輕輕地環住了我的腰。她的臉靠在我的背上，我能感覺到她的呼吸在我的背部輕輕地起伏。

    夜風輕輕吹過，她突然塞了一隻耳機在我的耳朵裏，正在播放着《星晴》：“乘着風遊蕩在藍天邊，一片雲掉落在我面前，捏成你的形狀，隨風跟着我，一口一口吃掉憂愁，載着你彷彿載着陽光，不管到哪裏都是晴天，蝴蝶自在飛呀，花也飄滿天，一朵一朵因你而香……”

    這一刻，我彷彿感覺到了生活的韻律，感覺到了她的溫暖，感覺到了我們之間的微妙變化。

    我本來就一直對她有好感，只是現實的差距，讓我不敢輕易地靠近她。

    但此刻，我是歡欣着的，是雀躍着的，是自由且滿足着的。

    此刻——是喜歡着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