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一根細刺

    週一早上。

    我竟然破天荒的6點不到就起牀了，睡在只鋪了一個薄被單的地板上實在難受。

    昨天思思媽找我們要懷孕的檢查單，我們只好藉口說用驗孕棒測的，還沒去過醫院。剛好今天上班，只能拖到週六了，能緩一天是一天，索性她媽也沒深究這個事……

    我走出小區，天邊曙光漸亮，街道上的行人還很少，相比較平日裏的車水馬龍，今天的路面卻並不顯得非常擁擠。早起的鳥兒在樹枝間跳躍，靈動的歌聲清脆悅耳，爲安靜的早晨增添了幾分生機。街角的早餐攤已經開始準備，香氣四溢，讓人不禁開始期待新的一天的到來。

    上次起這麼早的時候，還是我上學的時候，此刻的世界彷彿剛剛甦醒，微風拂面，令人有些心曠神怡。

    我回到了五聯西苑的出租房，簡單洗了個澡，又換了件衣服，便再次出門，前往公司。幸好公司的大門是指紋鎖，要不然這麼早，我估計連門進不去。

    我剛走到部門大廳，就看到一個身影，已經端坐在工位上開始噼裏啪啦地敲着鍵盤在工作了。

    “你怎麼這麼早？”我有些驚訝地問道。

    此人正是陶潔。

    她穿着一件西裝外套，裏面搭配了一件白色雪紡襯衣，下半身穿着黑色的包臀裙，裙子的長度剛好到大腿的一半，顯得修長而優雅。在這身職業裝下面，還搭配了一雙黑色的絲襪，絲襪緊緊地貼着她的雙腿，勾勒出完美的線條。

    我不禁有些愣住，這畫面太美，我竟然一時間有些回不過神來。陶潔的這一身裝束，實在是太有誘惑力了，尤其是那雙黑絲美腿，簡直讓人移不開眼。

    “早啊。”陶潔擡起頭，笑了笑，一雙眸子清澈明亮。

    自從上次她脫衣表白的事情發生之後，她和我溝通的次數明顯少了許多，而且也越來越客氣，彷彿變了一個人。

    我眼看場面有些拘謹，故意找話題道：“我記得你是海歸吧？怎麼還這麼拼，9點才上班吶，這才7點半，你來這麼早幹嘛？”

    “你不也很早嘛。”她微微一笑，便又把頭轉了過去，正對電腦屏幕。

    我知道我們倆現在的關係有點複雜而且尷尬，以前是純同事關係，相處起來也很輕鬆自然，可現在……

    我又偷偷瞥了她一眼，她的臉上沒有任何異樣，全神貫注地做着自己的事。

    我坐回了自己的工位，空蕩蕩的辦公室內只有我們兩個人，氣氛顯得有些尷尬，“那……你吃早飯了沒？”

    “我還不餓。”她回答的簡單乾脆。

    “哦……”

    我也不知道說些什麼才好，難道和她道個歉？這不是更尷尬了嘛……

    本來我還想着來公司補補覺，現在竟睡意全無。

    我一時不知道做些什麼，站起身緩緩說道：“我……出去點根菸。”

    “嗯。”

    我也不知道我怎麼會突然和她說這個，彷彿在徵得她同意一般……

    不過她以前看到我抽菸，都會提醒我說“少抽點”，可現在一句簡單的“嗯”反而讓我覺得內心有些忐忑。

    我見她壓根沒有繼續理睬我的意思，便徑直走去樓道，吞雲吐霧了起來。

    ……

    “喏。”我將一個塑料袋輕輕放在了她的桌上。

    她有些疑惑，“這是什麼？”

    “早飯。”我回答道，“趁熱吃吧，不吃早飯到時候容易胃疼。”

    她明顯愣了一下，猶豫着打開了塑料袋，開口道：“豆腐腦？”

    “嗯。”

    “鹹的？”

    “要不然呢？”我有些戲謔地說道，“難道吃甜的？”

    她聽完後，把袋口一盒，往桌邊輕推了一下，“我不吃鹹的。”

    “我靠，你懂不懂啊？豆腐腦鹹的才好吃，甜的給狗吃，狗都不吃。”我調侃着說道。

    “你……你才是狗。”她的語氣有些不悅，卻終於不再是死氣沉沉了。

    我見狀趕忙咧着嘴，跑到她的面前賠笑道：“對對對，你說的是，我就是狗，嘿嘿，愛吃鹹豆腐腦的人，都是狗。”

    隨後模仿狗的動作，吐了吐舌頭，一直哈氣。

    “你……討厭。”她竟然一秒破功，笑靨如花，慢慢又拉回了塑料袋。

    “你不喜歡吃就不吃，我去給你買甜的。”說罷，我便立刻起身，向着門外走去。

    她趕忙阻止道：“哎，算了……不用那麼麻煩了，我吃。”

    我擺了擺手說道：“不麻煩的，下個樓幾分鐘的事，你不用勉強自己的。”

    “不勉強……”她低着頭拿起了勺子，舀了一口放入嘴裏，“想勉強的事，也勉強不來啊……”

    她落寞地低着頭，一口一口地吃着豆腐腦，讓我怔怔地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我知道，她想勉強的事——是我。

    “豆腐腦其實甜的鹹的都好吃，改天我也嚐嚐甜豆腐腦。”我故意裝作聽不懂的樣子說道。

    “好。”她莞爾一笑，輕聲應道。

    我看見她笑了一下，拍着胸脯說道：“哈哈，只要你開心，我以後就天天吃甜豆腐腦。”

    她忽然擡起頭，眼神有些閃爍地說道：“那……如果我天天吃鹹豆腐腦，你願意和我在一起嗎？”

    我怎麼也沒料到，她怎麼又突然說這個。

    我抿了抿嘴脣道：“這個……”

    我不知道該說什麼，內心有些慌亂。

    陶潔也是，蘇婉婉也是，爲什麼都對我這麼個“臭男人”如此執迷不悟？難道我真的像唐蜜所說——的確是個不錯的男人？！可我連自己都沒搞清楚，我到底哪裏好了？

    顏值？我長得的確還行，但是長得帥的多了去了，而且憑藉她們的姿色，什麼樣的帥哥找不到。

    性格？我確實風趣幽默，但是在有的女人眼裏，這就是油腔滑調、滿嘴跑火車的類型，也不算特別討喜啊。

    我實在想不通，爲什麼自己最近竟然這麼受歡迎，連連走桃花運。

    除了那個冷思思，整天像是一個人氣居高不下的天后，高冷的要命，對我總是挑三揀四的。

    ……

    “都來這麼早啊，在聊什麼吶？”

    突然一個聲音，打破了我們尷尬的氛圍。

    我轉身一看，竟然是許森森。

    “你怎麼也來這麼早？”我問道。

    “草，我他麼壓根一夜沒睡。”他揉了揉眼睛，哈欠連天。

    我還準備問下他怎麼一夜沒睡，突然想到他是許森森，那估計是又豔遇了個什麼性感尤物，鏖戰了一宿。

    “呸，活該。”我故意調侃道，“不過那位姑娘估計現在下牀都費勁吧？”

    他聽見後，頹廢地趴在桌子上，在空中緩慢地伸出兩根手指，“兩個。”

    “草……牛逼。”

    陶潔似乎也聽懂了我們的對話，臉色一紅，又轉過身去了。

    ……

    “好餓啊……你們有啥吃的麼？”許森森萎靡地說道，緩緩地又爬起身來，在別人的工位上，翻箱倒櫃了起來。

    “別翻了，沒有。”我沒好氣地說道。

    他翻找了一會，突然瞥見了陶潔工位上的豆腐腦，“哎，你怎麼在吃鹹豆腐腦？”

    “嗯……恩曜買的。”

    他怔怔地看着陶潔說道：“你不是不愛吃鹹的豆腐腦嘛？”

    “你怎麼知道？”我有些吃驚地問道。

    許森森突然噗嗤一笑，道：“你忘了啊？以前隔壁部門有個傻逼男的追陶潔，連續送了幾個月的早飯，每次對方送鹹豆腐腦，她都給我吃了，以前也給過你幾次的啊。”

    “哦……好像是有這麼回事。”我吞吞吐吐地說道。

    “笑死了，她連陶潔的喜好都沒搞清楚，就一頓亂送，還試圖通過這種送早飯的手段來感動她，哈哈哈，真的逗。”許森森笑的有些放肆。

    我看了看我送的鹹豆腐腦，頓時覺得有些羞愧。

    “你不吃了是吧？”許森森看着陶潔問道。

    “啊？可是……這個我吃過了。”陶潔爲難地說道。

    “哎，你又不喜歡吃，就別勉強了，我來替你排憂解難。”他說罷，便端起桌上的豆腐腦，一飲而盡，甚至都沒用勺子。

    陶潔明顯也有些錯愕，卻沒有說話，我看着這一幕，心裏卻莫名有些不爽，總感覺哪裏不對勁……

    許森森吃完後，便趴在桌子上，繼續睡了，我也回到了工位上。

    我呆呆地盯着屏幕，不知道剛纔錯亂的情緒狀態，到底是怎麼回事。

    總感覺有一根細刺，輕輕地扎在我的身體某處，明明不疼不癢，卻隱約感到又疼又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