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這煙燻肺片，應該怎麼吃？

    蘇毅心中咯噔一下。

    但是也沉住氣，沒有說話。

    按理說這個世界的審覈，挺寬鬆的啊。

    尤其是娛樂這方面。

    自己拍攝的還是太血腥了？

    “上面已經過審了。”

    一句話就彷彿春暖花開一樣。

    “不過我個人倒是有個疑問。”

    副臺長看着手中的資料。

    能讓幾個臺領導共同關注公益廣告部門。

    還真是少見。

    上次還是讓廣告商賠錢，大發雷霆的那次。

    差不多是五年前，不過那時候領導，一個退休，兩個被調查了，都換的差不多了。

    “您說。”

    “導演是你沒問題，後期和拍攝也沒問題，這個配音和編劇也是你？”

    全能型人才還是有的。

    但是不應該出現在公益廣告部門。

    而且眼前的人雖然是北影導演系的，但也是走的後門，幾個領導心知肚明。

    “是的，大學時候的一點愛好，劇本是我們導演系主修的，配音是我個人愛好。”

    最後幾個字，沒有首都口音。

    字正腔圓，慷鏘有力。

    小秀一下。

    “要是這次遺憾了，不行來我們新聞部吧，聲線挺適合的，形象麼...微微改動一下，還是有前途的。今天早上的時候春妮還說呢，聲線很有特色。專門要了你的照片。”

    還要照片，相親呢這是。

    等等。

    首都電視臺著名主持人春妮？

    這算是遇到的第二個名人了。

    “謝謝副臺長的肯定。不過我還是喜歡公益廣告部門。”

    這是挖人啊？

    來我們公益廣告部門挖人。

    還當着我面？

    主管蘇毅他們的領導有點不樂意了。

    怎麼的，有點上進心的，就不能在公益廣告部？

    “不錯，小夥子，堅持本心。”

    這話嘲諷值都快拉滿了。

    臉上寫着幾個字：怕不是個傻子。

    蘇毅也沒在意。

    “對了，短片結尾介紹拍攝人物的時候，所謂的化妝師趙新是誰？咱們電視臺的？按理說你的短片沒有人出境啊，只有一些...志願者的器官。還需要化妝？”

    王臺長斟酌了一下語氣。

    隨後本能的皺了皺眉頭，看向了一旁的菸灰缸。

    原本放在手邊，現在怎麼看都覺的有點礙眼。

    “化妝師，就是醫學院的解剖教授。”

    合着給弄了個花名。

    場面安靜了起來。

    似乎是空調溫度有點太低了，也可能是因爲蘇毅的話。

    “有心了...臺裏很看好你。不過也要等到上面的評選。”

    王臺長咳嗽了一聲。

    這些領導就是好奇這件事。

    畢竟那一坨坨的肺，還弄個什麼化妝師出來。

    有點滲人，還有那麼點小好奇。

    蘇毅知道，沒成績什麼都白扯，也沒指望現在能得到什麼。

    幾個領導要不是好奇，不會都來找自己的。

    “你是那天引領時尚....”

    蘇毅剛要回自己辦公室休息一下，就看到了幾個熟悉的面孔。

    楊謐，以及一干不認識的人。

    也不知道是緣分還是什麼，再次碰到了。

    “我想起來了，那天喝多了，有點失態。不好意思啊。”

    此時的楊謐正值青春，雖然瓜子臉還不是那麼完美，但卻勝在真實。

    “你原來是首都電視臺導演啊，我們是來宣傳新劇的。仙劍奇俠傳，知道麼？”

    這首都女孩倒是自來熟，跟蘇毅見過兩面話倒是不少。

    “仙劍奇俠傳？看你年紀，應該剛上大學吧？都拍戲了？”

    倆人說着自己身份，倒是都有點驚奇，當然蘇毅是裝的。

    “原來是學長，怪不得那天有人叫你導演...”

    “仙劍奇俠傳1才放映，你們都要開始賣3的版權了？”

    蘇毅有點納悶，畢竟之前不是圈裏的人，不知道這裏的事。

    而且，還真是不公平。

    幾年才能熬成一個導演？

    幾十年才能成爲名導演？

    有的人甚至沒了多少年，才被人稱作名導演。

    而身爲演員的楊謐才大一，就開始進出這種場合了。

    “我有個親戚在首都電視臺，就是跟着問問——學長，你在公益廣告部啊？有機會合作！”

    聊了幾句，楊謐就匆忙的走了，看的出來是有急事。

    合作？

    蘇毅忍住笑。

    化妝師這個角色，都能嚇死你。

    “行啊，我的作品也快上電視了。有機會合作——”

    蘇毅嘴角抽動了幾下，還是沒忍住笑。

    但是蘇毅沒想到的是，倆人的合作，比他預想的還要快。

    ··········

    “大家快看看，今天晚上八點，就是我兒子導演的廣告了！大家都看啊！”

    蘇毅的父母已經賣力的吆喝了。

    傳承了這具身體記憶的蘇毅，倒是對父母沒什麼抗拒。

    但是這總幫倒忙的宣傳方式，讓蘇毅覺得有點不好意思。

    他們住的老式四合院，房子不大。

    而且都05年了，還弄了一大羣人在院子裏聚餐看電視。

    說實話，尋常的時候早就不這麼聚會了，但是蘇父爲了挺直腰板，非要請客。

    弄得跟訂婚宴似的。

    其他人誇了幾句蘇毅，倒是也沒怎麼說話，畢竟都中年人了，爲的就是一口酒，聊聊天。

    “我就說蘇毅這孩子有出息——行了老蘇，真不抽了，剛扔剛扔！”

    街坊都湊在電視前。

    主人請客就是爲了這一時刻。

    老蘇也壓抑自己激動的心，發了一圈煙。

    這是接下來喝酒的主題，當然要襯托好氛圍。

    蘇毅也有點無語。

    一大羣人焦急的盼着電視劇結束，然後看廣告。

    還真是.....夠新潮的。

    院子裏面煙霧瀰漫，彷彿下霧了一樣。

    價格不菲的玉溪煙，‘損耗’的很快。

    一根根冒着火星子的香菸，時而被夾在手指，時而被輕輕彈着。

    “嘿！開始了哎！”

    蘇毅也略微帶着緊張。

    怎麼說也是第一部作品，能過審播放的，就證明有機會能獲獎了。

    “煙燻肺片！”

    一陣歡快的音樂響起。

    “美食節目啊！蘇導演，你不用說，讓我們猜猜，肯定是介紹地方美食的！”

    街坊大爺樂的一口黃牙都不藏着了，拿起打火機續了一根煙。

    吞雲吐霧的無比享受。

    不用隨份子錢的讚美局，大爺接下來的詞都準備好了。

    “看看，真專業！真清楚啊！不虧是咱們首都電視臺製作的，那叫一地道——”

    蘇毅充滿磁性的聲音已經響起。

    “極致的煙燻肺片，往往只需要最簡單的污染。”

    嗯？

    聲音很享受。

    畫面麼...暫時也能接受，食材麼，生的肯定沒有熟的好看。

    但是這怎麼怪怪的。

    污染？

    誰家做飯用污染這個詞？

    畫面一轉，健康的肺消失。

    來到了一片近景鏡頭。

    “譁！可真講究！這是茶葉，茶葉醃製的！這色澤肯定是普洱！”

    蘇毅沒忍住，一口茶噴了出來。

    這是菸絲啊！

    下一秒就是點菸的鏡頭了。

    “你們懂什麼，這煙燻肺片啊，最講究，我這見識，第一次吃的時候都丟人了——”

    大爺開始誤人子弟了，二兩酒下肚，要維護自己見多識廣的人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