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1章 兩相對立

    她沒有回話，只是看着畫面中被一次又一次碾碎的身影，心如刀絞。

    少女無趣又無奈的感嘆道：“他有什麼好的呢？不過你既然決定救他，那我會好好履行約定，把所有有關於他的記憶全部剔除。畢竟，唐舞桐只是唐舞桐，只有王冬兒，才會愛着他。”

    少女吸收她記憶的速度變得更快了一些，她們的身影也愈加透明，甚至好像已經快要融合在一起。

    直到某一刻，她猛然瞪大雙眼，已經近乎死寂的眼中透露出欣喜的鮮活光彩來。

    因爲一直被碾碎的青年，此時突然擡手，抓住了那只擊殺他無數次的手！

    ......

    霍雨浩已經不知道是第幾次被對面那道藍金身影拍碎又重組了。

    他嘗試過反抗，但對面那道身影實在太過強大，給他完全無法反抗的感覺。

    就在他已經有些絕望的時候，他突然聽見腦海裏有陌生的聲音響起。

    是個男聲，但卻不是天夢冰蠶的聲音。

    那個聲音淡淡笑着：“你知道，他爲何要這樣一次又一次反覆殺死你麼？”

    他又碎成了漫天血沫，但這次意識卻並未隨着死亡而停止，他還能思考，還能聽見腦海中那個聲音。

    “他在用自己的方式，通過死亡來讓你迅速成長、融會貫通你所擁有的一切。初心是好的......如果不夾雜任何私心的話。”

    那個聲音還是淡淡笑着，只是此時，笑聲裏帶上了些許譏諷。

    “沒有命運之力，沒有間接讓爆炸殺死大量平民，沒有修羅之名......你就還是天地所選擇的生靈之子......”

    他默默聽着，然後視野逐漸被神祕的藍黑色充滿。

    “他一次又一次殺死你，按他自己的方式來‘培養’你，想讓你擁有修羅的潛質。如果他最後願意讓位，那到也不錯。就是可惜......”

    “所以現在就讓我來教你。”

    “何爲生，何爲死。”

    他的身軀已經不受控制，而此刻突然擡手，精準無比的扼住那只再度拍來的手腕。

    然後靈巧的穿梭，站起身時，他的手已經改爲抓住藍金色身影的手肘，然後繼續向上滑，一掌拍在藍金身影的肩上。

    明明看上去不像是有多大力道的一掌，卻是讓他之前怎麼都無法抵禦的藍金身影接連倒退數步。

    藍金身影看向他，神色似乎有些驚訝似的。

    而此時，他的身體也再度迎了上去，又是一掌拍出。

    藍金身影速度比先前更快了些，伸手朝他拍出的手腕擒去，卻在剛伸出時，又被自己的另一手輕輕一揮，輕而易舉格擋推開。

    如此，自己拍出的一掌，再度結結實實印在藍金身影的肩膀上。

    這次更是誇張，藍金身影雙腳“滋”着地面往後滑退而出。

    “生與死，正如善良與邪惡，生命與毀滅，乃是兩個互相對立的極端。”

    腳下，魂環漸漸升起。

    白色的百萬年魂環，以及四個黑色萬年魂環。

    而此時，在他所有的這五圈魂環之後，竟是又多出了一圈有些虛幻的、碧綠與灰色混雜的奇異魂環。

    “而你要學會的，就是追尋將兩者聯繫起來的橋樑。”

    他眼中閃爍着如同生靈之眼一般的光芒，而後雙掌收至腰際，再同時向藍金身影拍出。

    那一瞬，他的左右手分別暈染上碧綠與死灰色，然後才重重落在藍金身影上，將其整個人都淹沒在這兩色光芒之中。

    “生與死的交接，即爲‘輪迴’與‘往生’。”

    沒有太大的聲勢，但藍金色的身影卻就是神色震撼的，在那灰綠雙色光芒之中，漸漸消散。

    “這，就是你要追尋的權能。”

    腦海中的聲音也在此時戛然而止，他眼前的藍黑光芒也盡數消失。

    控制他身體的力量以因此離去，他再度失去雙腿的知覺，軟倒在地。

    但他眼中依舊閃爍着光芒，回憶着先前出現在腦海中所有的奇妙感悟。

    生與死？

    生靈與死靈。

    只有靈魂才入輪迴。

    這種力量他早已不陌生。

    因爲就是生靈之眼，加上第三武魂死靈聖法神！

    即使無法行動，但霍雨浩眼中依舊閃爍着興奮至極的光芒。

    他甚至不打算讓自己先站起來，這麼保持攤着雙腿坐在地上的姿勢，直到一道金光降下，把他從此處帶離。

    看樣子，他最後的考驗也通過了。

    那舞桐呢，舞桐現在怎麼樣了？

    ......

    當看見霍雨浩突然爆發，將藍金身影擊潰後，唐舞桐就已經在極度的喜悅中落下淚來。

    但是她自己的身形已經將近透明，快要與少女徹底融合在一起。

    之前是害怕霍雨浩死去，所以她沒有反抗，願意付出代價。

    但此刻，她要存活下來，她要去找雨浩，她不想忘記與他的所有。

    所以，她伸手，將面前的少女一把推開。

    但連接兩人腦海的記憶橋樑，依舊還在。

    她這一推，不僅沒能打斷融合，反而還讓自己的身形正在加速消失。

    少女臉上流露出一陣淡淡的譏諷：“沒用的。”

    她也第一次在這種情形下感受到了恐慌的情緒。

    如果她忘記了一切，如果少女成爲一個全新的她，用最熟悉的面貌出現在他身前，卻不記得任何有關他的一切......

    他該有多傷心啊？

    她驟然朝着天上大喊，神色悲憤又不解：“爸！”

    “你爲什麼要這樣逼我？”

    對面，少女的神色有些許驚訝。

    而後藍金色的光芒閃過，她看見自己的父親出現在少女身旁，滿臉歉然。

    卻尋不見哪怕一絲的愧疚。

    “抱歉，小七。”

    唐三看着女兒逐漸淡化的身影，輕聲說着。

    唐舞桐邊流淚邊搖着頭，臉上盡是哀婉：“他已經爲我摘下了相思斷腸紅，難道這還不夠嗎？”

    剛好，少女對她記憶的吸收，也來到她在緊貼愛人面頰的相思斷腸紅上，烙下滿含熾熱心血的一吻時。

    唐三看着這一切，只是沉默着。

    然後緩緩擡起手。

    “對不起，小七。”

    唐舞桐的額頭上，亮起金色三叉戟的紋路。

    頓時，她的身影加速淡化消失。

    “但爸爸這是爲了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