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3章 郡主何必緊張?

類別:歷史軍事 作者:五月晨光字數:2894更新時間:24/06/27 18:18:48
    宋言一一掃過,記在心裏,這些人多半都不是兇手,因爲太刻意,反而讓人懷疑。

    行兇者多少有些心虛,行爲舉止自然不敢明目張膽,那會是誰呢?

    其餘人看起來也不像善類……雲成郡主等人的嫌疑最大。

    客房內留下的證據完全可以忽略不計,若要查明真相,只能從兩點出發,作案動機與作案時間。

    盧輝皺眉,眼中焦急之色迸發,毫不掩飾,

    “宋侯,那第二點是什麼?”

    “第二點,自然是作案時間,誰昨夜有機會殺人?”

    宋言笑着回答。

    “若是同伴之間相互幫助,大家豈不是都無辜?”

    雲清點明關鍵問題,宋言多看了他一眼,發現他都目光,始終有意無意地指向王永明。

    難不成,他們之間也有仇怨?

    宋言狐疑,讚賞道:

    “雲大人所言極是。所以,最關鍵還是要看動機……”

    “既然只看動機,那在場的諸位,唯一與蕭使節有間隙的,只有他們了。”

    衆人隨着東臨王指向的方向看去,目光不約而同的落在王永明身上。

    王永明身後的將士頓時氣結,拔出手中長劍,喝道:

    “胡說八道,你們無憑無據,休想污衊副統領!”

    衆人劍拔弩張,客房內的氣氛頓時變得凝重,王永明按住劍柄,將那人手中的長劍送回劍鞘,對衆人作揖,道:

    “昨日我們雖與蕭使節發生衝突,卻也在當下和解……雖然蕭使節出言不遜,但我大燕將士,要殺人也會正大光明,豈會事後尋仇,更何況是趁人之危。”

    “只怕知人知面不知心……”

    東臨王面露譏笑。

    宋言眼角餘光,掃過東臨王,忽然背後發涼,目光落在牀頭的雕花窗戶上,窗頭一道細痕若隱若現。

    “捉賊拿髒,捉奸在牀。”

    王永明心中不悅,語氣也變得不善起來,

    “東臨王若是能夠拿出證據,我等無話可說,若是沒有證據,還是不要胡亂猜測的好。”

    僅憑宋言幾句,便要斷定王永明等人是兇手,雖說武斷了一些,卻是衆望所歸。

    雲成郡主巴不得大齊和大燕鬧翻,他們好坐收魚溫之利。

    如果能順理成章地將罪名安在王永明身上,其餘衆人自然也擺脫了嫌疑。

    各取所得,何樂而不爲?

    衆人沉默,王永明漸漸看清事態,他怒喝一聲,

    “如果東臨王執意要與我等過不去,我等今日即便是冤死,也要拉一兩人墊背。”

    這絕非誇口之詞,他若真狠心下來,指不定真的能夠做到。

    衆人相互對視,都條件反射般後退了一步,下意識與王永明等人拉開距離,更沒有人做這出頭鳥。

    “王副統領不必激動,現在斷言誰是兇手,還爲時尚早。”

    盧輝冷汗直冒,一旦王永明真和東臨王等人動手,他難辭其咎。

    他安撫完王永明,看着宋言,問道:

    “宋侯,可曾看得出來,蕭使節是何時被害的。”

    “死者口脣、顏面青紫,頸部是唯一的傷痕,是爲溢死……至於何時被害,在下所料不錯的話,應該是在子夜。”

    宋言是這裏唯一能夠給出正確的答案的人,盧輝也將希望寄託在他身上了,在府尹薛貴還沒有來之前。

    衆人半信半疑,卻也覺得有幾分道理,子夜是爲子時,正是夜深人靜,熟睡之時。

    王永明啞口無言,臉色更加難看。

    與衆人劍拔弩張的氣氛不同,此時,宋言開口道了一句之後,已經來到牀榻前。

    雕花窗戶上的一道擦痕清晰可見,而且擦痕很新,定是昨夜兇手行兇的時候留下的。

    宋言此刻突然明白,這房間裏缺少了一樣東西。

    兇器……

    殺人的兇器不見了,亦或者兇手殺人的武器,便是長鞭之類的東西。

    他探出腦袋,向窗外張望,因爲位置的問題,除了知道樓下是馬棚之外,其他一概無法看清。

    “有何問題嗎?”

    見宋言的舉動,盧輝再問道。

    宋言聞而不言,轉身看向衆人,莫名問了一句,

    “諸位可有人用長鞭一類的兵器作爲武器?”

    除了梅秋風之外,宋言至今未曾見過,有人用長鞭作爲武器。

    衆人面面相覷,前後迴應,無人用長鞭。

    宋言一一掃過,不管是東臨王等人,還是王永明等人,亦或者雲成郡主一干人等,皆是用的刀劍一類的兵器。

    不對,有一人是。

    “你用的是長鞭?”

    宋言低喝一聲,那人渾身一震,腳步頓住。

    衆人驚然,目視那人,此人正躲在雲成郡主身後。

    若非宋言觀察得細緻入微,還真不容易看出來。

    “他用的長鞭。”

    “此人形跡可疑,莫非兇手是他?”

    男子腰間纏着一條青色皮鞭,驚慌失措地立在原地,汗如雨下。

    明明王永明等人才是衆人口誅筆伐的對象,爲何突然急轉直下,將他作爲衆矢之的?

    他矢口否認,

    “我不是兇手,我與他素未蒙面,無冤無仇,爲何要殺他?”

    “宋言,他是本郡主的侍衛,怎麼會是兇手?”

    雲成郡主凝眸看着宋言,眉間緊蹙。

    “侯爺,此事與長鞭有何關係?莫非殺人者用的便是長鞭?”

    大壯看似與形象不符合的小聰明,頓時讓宋言眼前一亮。

    這小子的心思越來越細膩了……

    “不排除這種可能。”

    宋言目視長鞭男子,似笑非笑,眼神怪異,更讓男子心驚膽寒,

    “諸位想想,要殺一個醉酒,毫無反抗能力的人,最簡單的方法是什麼?”

    “直接一劍刺死,或者一刀砍了,不是更簡單?”

    “對啊!”

    “……”

    衆人紛紛響應,宋言繼續道:

    “可兇手卻用了最複雜,也容易暴露自己的方法,難道便沒有目的?”

    “自然不是。”

    宋言侃侃而談,彷彿一切都在他股掌之間,

    “在下一直想不明白,除非,兇手慣用的兵器是長鞭,亦或者……”

    用長鞭或者繩索勒死一個人,過程比用刀劍直接打殺,要慢上許多。

    死者在死亡的過程中,會掙扎、反抗,若是驚動了其他人,豈不是將自己置身於險境之中?

    誰會用這樣的方法,在驛站這種魚龍混雜的地方殺人。

    殺人者莫非是個傻子?

    不見得!

    他故意拉長聲音,長鞭男子面色蒼白,額頭滿是細密的汗珠,一顆心早就懸掛在嗓子眼,

    “他是不得已才用了這個辦法。”

    宋言下意識回頭,再次掃了窗戶上那道擦痕一眼,回頭看着已經荒亂無度的男子,

    “你昨夜子時在何處?”

    “宋言……”

    見宋言對她的護衛步步緊逼,雲成郡主再也忍不住嬌喝一聲。

    宋言卻不以爲意,

    “郡主何必緊張,若是清清白白,問一問又如何?”

    “你……”

    男子見雲成郡主也拿宋言沒有辦法,他暗暗吞了一口口水,支支吾吾道:

    “子……子時?在,在房中睡覺。”

    “可有人證明?”

    宋言眉頭微皺,男子眉眼閃爍,顯然沒有說真話。

    “沒有。”

    他搖頭,避開宋言灼熱的目光,卻發現四周掃來到眼神,個個都比宋言要兇狠許多。

    “將你腰上的長鞭給我。”

    宋言不容拒絕的態度,讓男子更加恐懼。

    他六神無主,轉而看了雲成郡主一眼,見她微微頷首,這才反應過來,顫抖着將腰間纏繞的皮鞭交給宋言。

    皮鞭的材質柔軟,如同蛇皮,摸上去猶如覆蓋着一層淺薄的鱗片。

    宋言手持皮鞭,與屍體脖頸處的勒痕比對,發現勒痕的粗細與皮鞭的粗細相差甚遠,心中不覺有些失望。

    “宋侯,兇手是他嗎?”

    盧輝面色緊張,王永明心跳如雷。

    宋言搖頭,呼出一口濁氣,

    “應該不是他。”

    “那便是他們殺了蕭使節。”

    東臨王眼角一跳,死抓着王永明不放。

    長鞭男子鬆了口氣,衣襟幾乎溼透,王永明稍微鬆懈的神經,瞬間又緊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