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 齊長峯

    而高會和邱弘則跟在他們身後，他們看着周凡的背影，心中暗自思量：這位六皇子和傳聞中完全不一樣，看來以後要多加小心，不能輕易得罪。

    天州城內，街道兩旁的商鋪熙熙攘攘，攤販的叫賣聲、行人的談笑聲交織在一起，構成了一幅繁榮的市井圖景。

    周凡騎在馬上，眉頭微蹙，心中暗自思量：這與他所知的災情嚴重的情況似乎並不相符。

    "殿下，看來天州城內並無災民流離之苦。"林清焰輕聲說道，她同樣注意到了這一點。

    周凡點了點頭：“確實有些出人意料，看來這高會治理有方啊。”兩人的對話中帶着一絲淡淡的譏諷，都明白對方是在說反話。

    其實以周凡和林清焰的智慧，怎麼可能看不出，這一切都是刻意安排的？流民四起，民不聊生，但是這城中卻不見一個流民乞丐，這絕對不正常！

    兩人的對話，也是說給高會和邱弘聽的，其實心裏完全不是這麼認爲的。

    府衙內，高會已經準備了一桌豐盛的接風宴。周凡和林清焰入座，四周的官員們紛紛舉杯敬酒，氣氛熱烈。

    "六皇子殿下，這一路風塵僕僕，您辛苦了。"高會滿臉堆笑，語氣中透着熱情。

    周凡舉杯回敬：“高巡撫客氣了，爲大康百姓奔波，是本宮的分內之事。”

    席間觥籌交錯，高會問了一些閒話，試圖營造一種親切和諧的氣氛。

    "皇上他老人家身體怎麼樣？殿下這一路走來累不累？"高會關切地問。

    周凡微笑着回答：“父皇身體康健，本宮也不覺得累。倒是天江百姓的生活，本宮頗爲掛念。”

    酒過三巡，話題逐漸步入正題。天江總督齊長峯是一個繞不過的話題。周凡並不打算打草驚蛇，只是佯裝漫不經心地提了一句。

    "對了，高巡撫，本宮聽聞天江總督齊長峯不幸遭遇不測，父皇永和帝讓本宮調查一下，不知高巡撫可知道內情？"周凡看似隨意地問。

    高會的臉色微變，但很快恢復了正常。

    "殿下，那齊長峯魚肉鄉里，欺下媚上，實爲天江之大害。"高會憤憤地說。

    周凡挑了挑眉：“哦？竟有此事？”

    高會接着說：“他截留朝廷的稅收中飽私囊，不賑濟災民，以至於災民發生暴亂，民不聊生。”

    林清焰在一旁聽着，眼中閃過一絲不悅。她知道高會在詆譭齊長峯，但此時並不適合反駁。

    周凡則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他點了點頭：“如果真是高巡撫說的這樣，那麼齊長峯這個人死有餘辜！被流民所殺，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高會見周凡似乎相信了自己的話，心中暗自得意，繼續說：“殿下英明，那齊長峯實在是罪有應得。”

    宴會結束後，周凡和林清焰回到住處，兩人對視一眼，都看出了對方眼中的疑惑和警惕。

    "殿下，這高會似乎對齊長峯有很深的成見。"林清焰輕聲說。

    周凡點了點頭：“不錯，看來這趟天江之行，我們需要更加小心。”

    周凡知道，天江的局勢遠比表面上看起來的要複雜得多。

    夜幕降臨，周凡站在窗前，望着天州城的萬家燈火，心中卻在思索着天江省的真實情況。他知道，高會的話中有不少水分，但究竟哪些是真，哪些是假，還需要他親自去調查。

    "殿下，您在思考什麼？"林清焰走到周凡身邊，輕聲問。

    周凡轉過身，微微一笑：“我在想，天江省的災情是否真的如高會所說，還是另有隱情。”

    林清焰點了點頭：“我也覺得高會的話不盡不實。明天，我們是不是應該去災民中瞭解一下真實情況？”

    周凡贊同道：“正合我意。咱們這次來，主要的任務其實就是賑濟災民，調查齊長峯的事情急不得，要讓高會覺得，咱們對此事不太上心，他就慢慢放鬆警惕了！”

    清晨的天州城，陽光透過稀薄的雲層，灑在古老的石板街上，給這座古老的城市披上了一層金色的外衣。周凡和林清焰在街上轉了一圈，昨日的繁榮果然不見了，街上到處都是流民。時不時還有官差用板車推着屍體出城，周凡看了一眼，發現車上至少有十幾具屍體。

    “只是一天的時間，竟然餓死了這麼多？”周凡大爲震驚，手裏剛買的油餅也顯得難以下嚥了。

    就在這時，一個用草帽遮住臉的男人走了過來，他的聲音沙啞，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十幾個？這只是一條街而已。其他街上也有收撿屍體的官差，一天加起來，整個天州城至少要餓死七八十號人！”

    周凡聽到這個數字，心中的憤怒和震驚如同潮水般涌來，他緊握着拳頭，眼中閃過一絲狠厲，“這些狗官，真是不作爲！”

    那人摘下草帽，露出了一張滄桑的臉龐，正是李靖。他的眼中沒有了往日的神采，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憂慮和無奈。

    "李大哥，你是怎麼找到我的？"周凡驚訝地問。

    李靖嘆了口氣，"我按照你殿下的囑咐，先來了天州，但是這裏的情形，讓我震驚！簡直可以用民不聊生來形容！"

    周凡皺着眉頭，聲音低沉，“李大哥，府兵們都在哪裏？這城裏的形勢，需要我們的力量。”

    李靖微微一笑，眼中閃過一絲自豪，“放心吧，周凡。府兵們並沒有閒着，他們在城裏化作商販，一邊售賣肥皂、香水、耗油這些貨物，一邊用得來的錢賑濟災民。”

    周凡聽到這裏，眼中閃過一絲讚賞，“李大哥，你真是個有心人。在這種時候，還能想到這樣的辦法，真是難能可貴。”

    李靖擺了擺手，“這也是無奈之舉，但也只是杯水車薪而已！這些日子，咱們的粥棚，都只給壯年和孩童提供稀粥，那些年邁的……”

    周凡伸手拍了拍李靖的肩膀，有的時候，做善事也很難取捨。他懂得李靖心裏的煎熬，但是有的時候，必須做出抉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