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白日依山盡，黃河入海流

    大殿內，氣氛緊張得彷彿一根針落地都能聽得見。安代的詩作如同一記重錘，砸在了大康君臣的心上。

    文臣們面面相覷，武將們緊握拳頭，卻無一人能在這緊迫關頭作出匹敵之詩。

    永和帝掃視一週，所看到的，都是那些文臣們一臉便祕的表情。

    別看這些文臣們平時之乎者也、附庸風雅，一到了這個關鍵時刻，卻一個個的一言不發低頭不語甚至於和永和帝對視的勇氣都沒有。

    “一幫廢物！”

    永和帝的臉色由紅轉青，再由青轉白，他的憤怒如同被點燃的火藥桶，隨時都可能爆發。

    大臣們一個個低下了頭，不敢直視皇帝的目光，更不敢面對即將輸掉賭約的尷尬局面。

    “都是你，周凡！若不是你擅自賭約，我大康何至於此？”

    二皇子周厲跳了出來，他的指責如同一把鋒利的刀子，直指周凡。

    “哎是吧，明明是番邦來朝，搞什麼賭約嘛！”

    “就是，不賭爲贏！”

    “沒有把握的事就胡亂包攬，這下我看怎麼收場！”

    ……

    大臣之中，不少都是支持二皇子周厲的，這些人見風使舵，也開始紛紛附和。

    他們將所有的不滿和恐懼都投射到了周凡身上，彷彿周凡就是罪魁禍首。

    反倒是林清焰看不下去了，冷笑道：“二皇子，之前陛下受辱的時候，怎麼不見你跳出來？”

    “如果不是六皇子站出來，這金人連下跪都不肯哩！”

    此話一出，周厲臉上一陣青一陣紅，就連他身後的同黨都不敢吱聲了。

    此時處於旋渦中心，面對二皇子一黨的指責和謾罵，周凡卻顯得異常平靜。

    此刻的周凡，就如同狂風暴雨中巋然不動的一棵小樹。

    “一幫野狗，就會落井下石！爺爺又沒說不會做詩，你們急個屁？”

    周凡在心裏破口大罵，不過臉上仍舊笑嘻嘻的。

    與此同時，周凡也把剛纔跳出來攻訐自己的那些人全部都記下來了，回去就記在小本子上去。

    別看現在跳的歡，將來肯定拉清單！

    瑪德，給老子等着！

    “父皇，諸位大人，兒臣不才，願以拙作一試。”周凡的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遍了整個金鑾殿。

    衆人的目光齊刷刷地集中在了周凡身上，有的帶着期待，有的帶着懷疑，而周厲的眼神中則是滿滿的嘲諷。

    對於這個六弟，周厲是再熟悉不過了。

    勉強認得字是真的，若是說能吟詩作對，他怎麼都不會相信的。

    在周厲的心中，這麼短的時間，那些有名的才子文豪都未必能做出一首上佳之作，更不用說周凡這個有名的草包了。

    不過看到永和帝沒有反對，周厲也就沒說什麼了。

    今天的周凡越是出洋相，就越會受到永和帝的厭惡。

    周凡不慌不忙，提筆蘸墨，他的心中早已有了腹稿。

    揮動毛筆，一行歪歪扭扭，勉強能讓人認得出的字出現在了紙上，衆人湊過來，都是一臉愕然。

    這字跡，能認識的還真沒一個。

    就好像是一隻蚯蚓爬到了紙上，說是字，都有些擡舉周凡了。

    金國的使者阿魯看了一眼，臉上又露出了無語且暢快的表情。

    這個草包六皇子，看來是真的不會寫什麼詩了，字都寫的狗連着蛋，那詩是什麼就不重要了。

    內閣首輔薛仲湊過來也看了一眼，神色驟然變得愕然，臉上盡是失望。

    看到大康一衆臣子臉上那失落且憋屈的神情，阿魯差點笑出聲：“六皇子殿下，您這詩，還是自己念出來爲妙！不然，還真沒幾個人認識您這狂草！”

    “你們金人也懂草書？”

    周凡臉上露出喜色：“我差點忘了，你們金人就生活在草原上，懂點草書很正常啊！”

    “父皇，兒臣寫完了！”

    周凡朝着永和帝深鞠一躬，順帶着把自己的大作遞給了太監李金寶。

    李金寶接過來一看，臉上的表情頓時古怪無比。

    等到周凡這張紙呈送給永和帝的時候，這位大康的皇帝頓時滿臉黑線。

    強忍着把這張紙撕碎的衝動，永和帝將紙張遞給李金水道“還是讓老六自己念出來吧！”

    說完，永和帝就痛苦的閉上了眼睛，似乎覺得眼不見爲淨。

    周凡接過自己的作品，醞釀了一下，這才開始用豪邁的語氣唸誦：

    白日依山盡，黃河入海流。

    欲窮千里目，更上一層樓。

    短短四句，卻如同四聲驚雷，在金鑾殿內轟然炸響。

    李白、杜甫等大佬，是沒有出現在這個時空的。

    永和帝閉上的眼睛，瞬間睜開了，本來無奈鐵青的臉色，也因爲激動而變得泛紅。

    這……！！！

    永和帝直接驚的站了起來。

    二皇子周厲的臉色更是精彩無比，如同見了鬼一般。

    本來打算看周凡的笑話，但是現在卻被打臉了！

    安代的臉色，更是瞬間變得蒼白！

    周凡把第一句唸完，安代就知道自己輸了，輸的很徹底。

    那種氣勢，那種文采，簡直可以稱之爲人間絕唱！

    相比起來，自己那首詩就只能用平庸來形容了。

    等到周凡把後半首詩念完，安代是徹底的驚了！

    這首詩，足以稱之爲千古佳作，名流千古都不爲過，

    這一刻，安代徹底服了，雖然說自古以來文無第一武無第二，但是周凡詩卻讓人無法反駁。

    他沒想到這個看似不起眼的六皇子，竟然有如此才華。

    永和帝的眼中閃過一抹驚喜，積壓在胸中怒氣一瞬間煙消雲散，取而代之的是滿心的歡喜和自豪。

    “好詩！好詩啊！”

    永和帝激動地拍案而起，他的聲音中充滿了讚賞和激動。

    大臣們也紛紛讚歎，他們對周凡的才華佩服得五體投地，那些之前指責周凡的人，此刻都羞愧地低下了頭。

    阿魯的眼中閃過一絲陰沉，臉上的神色更是難看無比。

    他沒想到周凡竟然能夠逆轉局勢，氣的手都在發抖。

    瑪德，又給你這小崽子裝到了！

    阿魯看着周凡，在心中怒罵。

    但他很快又恢復了冷靜，在阿魯看來，周凡贏了上半場也沒什麼，畢竟自己這邊還沒出題呢！

    這下半場，周凡想要贏就不可能了，這次安代可是有備而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