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七章 做個人吧，三七分成！

    “天材地寶，果然是有德者居之。”

    一枚道果被人從歲月長河中撈出，閃爍着絢爛光芒。

    一切都是那麼的從容，截胡截的輕描淡寫，生動的說明什麼叫做“苦恨年年壓金線，爲他人作嫁衣裳”！

    有人失憶了，還在外面打生打死，豁出去一條性命，綻放道祖之光，好不容易湊出一份遺產……嘿，轉頭就被人半路摸走了！

    這事情做的，連那擺渡的船伕似乎都看不下去了。

    雖然他曾經裝逼遭雷劈，雖然他曾經誘惑幾尊準仙帝墮落成爲傳播黑暗的劊子手，雖然他……但是他知道，自己還是一個好人，擁有善良的一面！

    於是也正是他，在時代出現道德滑坡現象，世風日下人心不古之時，還能勇於開口，試圖力挽狂瀾——隨着某位不願意透露姓名的魔祖實力越來越強橫，這樣的人已經越來越少，直到今天已經近乎絕種了！

    “你但凡做個人，都不至於這麼不做人！”

    擺渡的船伕鄙夷，駕着一葉扁舟，飛渡了萬古光陰。

    對此，乘客只是微笑。

    “這可是你的對手！”魔祖笑吟吟，“你想想人家那張臉，好好琢磨這是伱配共情的對象嗎？”

    船伕聞言，頓時臉色一黑，當年是如何被荒天帝按在地上摩擦的慘痛經歷，這一刻重新從記憶深處浮現。

    眼睜睜看着一個荒變兩個，然後成爲三個、四個……最終一起出手，活活將他打死了！

    瞬間，船伕的同情心就沒有了。

    “那……那沒事了。”

    他立場跳轉的很快，可見心中對當年自身暴斃的事情多少還是有些意見的，此刻葉凡成爲被遷怒的對象——誰讓他一來長着跟荒一樣的臉，二來還從三世銅棺中繼承了荒的經文，算是石昊的半個傳人呢！

    “這裏面的水太深，他一個年輕人把握不住，還是道友你幫着保管最爲合適。”

    船伕振振有詞。

    “是極！是極！”魔祖笑着頷首，“道友所言有理，不愧是老成持重之輩，一語點醒夢中人，讓我醒過味來，從誤區中走出。”

    “你的建議我已經收到，還是要再苦一苦年輕人啊！”

    船伕連連點頭，不過頭越點越慢——不對啊！

    這不是你想着壓榨某人的嗎？

    怎麼稀裏糊塗就成了在我建議下的做法？

    我的建議什麼時候這麼有用了？

    我怎麼不知道？

    我這麼厲害，我怎麼還有牢獄之災？！

    船伕越琢磨，越覺得這裏面不太對勁，似乎是一覺醒來黑鍋天降般。

    “吃得苦中苦，方爲人上人。”魔祖還在興致勃勃的說着，“這讓我想到了一顆果樹。”

    “第一年，它結了10個果子，9個被拿走，自己得到1個。對此，果樹憤憤不平，於是自斷經脈，拒絕成長。第二年，它結了5個果子，4個被拿走，自己得到1個。”

    “果樹自以爲得計——收入翻番了，更少的努力，更大比例的收穫，於是自覺心理平衡了。”

    “殊不知，它還可以這樣——繼續成長。譬如，第二年，它結了100個果子，被拿走90個，自己得到10個；也有可能，它被拿走99個，自己得到1個。但沒關係，它還可以繼續成長，第三年結1000個果子……”

    “其實，得到多少果子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果樹在成長！等果樹長成參天大樹的時候，那些曾阻礙它成長的力量都會微弱到可以忽略。”

    “真的，不要太在乎果子，成長才是最重要的啊！”

    魔祖感慨萬分，這讓船伕連連側目——這特麼的是人？講點道理吧！

    忽然間他都有一種錯覺，自己當年的種種所作所爲，哪怕是墮入了黑暗，相較之下是不是都成了大善人？

    畢竟，黑暗肆虐，只是單純的收割衆生罷了！

    很痛，但只痛一次，早死早超生，而非是這裏，如同煉獄般煎熬。

    船伕不得不感嘆，眼前人心若深淵，爲衆生承託起了道德的底線，讓哪怕是再惡的惡棍都有一絲安慰——原來我的道德不是衆生之中的倒數第一啊！

    只是，這好像更恐怖了！

    小船在歲月的長河上乘風破浪，放眼望去，一切景象都朦朧了，化作流光逝去。

    大霧漫天，越發迷濛，漸漸的遮蓋了兩人的身影，只有話音渺渺傳出。

    “不過，我姜大善人畢竟是心有慈悲念——總不能只盯着一頭羊薅不是？”

    “這樣吧，待我回去後，這果子跟他三七分成。”

    魔祖的話音越來越遠，像是衝出了諸世之外。

    隱隱間，另有船伕在困惑，“你轉性了？會給他七成？”

    “七成，那是我的，三成，才是他的……拋開事實不談，我在這裏面的貢獻多大啊！”魔祖義正詞嚴，“沒有我設計將他打的死去活來，給他提供了結果的機會，他能有這果子的收入嗎？啊！”

    “所以，這七成是我應得的啦……”

    “嘿……”

    最後的笑聲，爲這一場幻夢蓋棺定論，最終萬象昏沉，是時光，是命運，皆在收束，像是有一個生靈，就此甜暈了過去！

    ……

    “轟！”

    像是過去了永恆，又彷彿只是在剎那之間。

    宇宙在崩，萬道在潰，時光大浪滔天，擊穿了整個虛神大界，將可怖的對決向世人展現出一角。

    一尊準仙帝道祖，帶着十八位仙王結下大陣圍殺的場面，還在眼前，但是他們的對手卻在一個轉身間變了！

    如大夢初醒，那演化一方仙域般的“高原”、“小院”在崩潰，一切的源頭、大夢萬古的造物主——葉凡，則從睡夢中甦醒。

    隨他醒來，夢中的種種都虛淡了，彷彿是印證了某種至強境界的狀態。

    ——一念起，諸天生！

    ——一念落，萬古散！

    天地衆生，皆如一場夢幻，所以……果實收穫什麼的，想必也就不重要了吧？

    “光陰河上潮信起，今日方知我是我。”

    葉凡輕語，悠然睜開了雙眸，他的記憶迴歸，夢中的所見所聞融匯進來，豐富着他的人生，凝練成他的道果。

    雖然那段時光並不漫長，沒有讓他的境界獲得匪夷所思的飛躍，比如說一躍成仙王什麼的。

    但是，他已經見證了太多，也體悟到了太多，全都是無價之寶，讓仙王都要爲之瘋狂！

    親眼見證了輪迴，得見竊諸世之大盜，更是與六道輪迴仙王攜手，綻放了屬於準仙帝的一擊！

    踏着諸王的屍骨，終極獻祭，就問還有誰？！

    他很自信，他很膨脹，他很……

    總而言之，自信打在公屏上。

    直到他睜眼，見到了一道又一道璀璨的光，那是準仙帝之光！

    換做以前，他自然是感悟不出來的。

    但誰讓他今朝鳥槍換炮，親手開了一次大招？

    那種記憶太過深刻，烙印在了靈魂深處，此時正是敏感之時，一眼就看出情況不對！

    那帶領着十八尊仙王的“燃燈佛祖”，那靈魂深處閃耀的光芒……

    如果沒看錯的話，是屬於超越了仙王領域的道祖吧？！

    還有，背對着他浮現而出的無始大帝，疑似還是無終仙王轉世的人物，在其體內有兩種大道並存、碰撞，摩擦出道光，那是準仙帝之光——他已經在路上！

    女帝也降臨了。

    只是如今的她，氣場太強大了，身軀模糊，在其身邊卻有一個又一個熾盛的光團閃耀，組成一個璀璨的神盤，將其環繞在中心。

    仔細觀察可以發現，每一個光團中都有一個神明，不斷誦經，而後對其頂禮膜拜，這種畫面過於震撼。

    每一個璀璨光團都像是一個世界，由一位神明主導。就這樣，上萬個世界合併在一起，形成一個諸天神盤，籠罩了女帝！

    不知道她在哪裏得了巨大的機緣，或許是與一位無上巨頭在一團帝火下坐而論道，那是一株反反覆覆死去活來涅槃的柳樹精，最終集合兩人智慧，融匯貫通了數種潛力無邊的修行體系，開拓道路，極盡昇華，看到了更高境界的一角！

    祕境法，仙古法，祭靈法，血脈法……都是養分，塑造唯一真身！

    這是好消息，但對此刻被圍困、絞殺的葉凡來說，可就是天大的壞消息了！

    一覺醒來，尼瑪出來三個擦了準仙帝邊的狠角色堵我？！

    不！不止三個！

    絕境！

    “我好苦……真的……”

    葉凡心中悲愴，滋味難明。

    每當他以爲自己昇華了，蛻變了，鳥槍換炮了的時候，總有那麼當頭一棒，將他所有的驕傲都打碎。

    第一次大夢萬古，收穫豐盛，天降大成聖體道果，卻差點被天皇子給拼掉，讓他懷疑自己修了個假道。

    第二次大夢萬古，手握輪迴印，卻差點被人當場打死。

    如今是第三次，這其中的經歷跌宕起伏，更是親手主導了諸多仙王的滅亡，這是何等的戰果？對個人心氣的膨脹可以說是前所未有的，從此之後對仙王都可以有平常心，破除了所有的敬畏。

    可惜，版本的毒打從未停下腳步——仙王不夠？那就來準仙帝！

    ‘要不，我投了吧？’

    ‘坦白從寬……我真的累了……’

    葉凡心底嘆息。

    但事實告訴他——六道輪迴邪主，永不屈服！

    故此，當葉凡絕望之時，時光幻滅，一枚道果浮現了！

    它在燃燒，它在綻放，釋放了前所未有的威能，彷彿就是先前葉凡借力滅殺諸王時場景的再現，無上道果橫掃古今未來，滅世大磨粉碎諸天萬界！

    七成！

    足足七成的道果在解體，點燃自身，只爲了助葉凡殺出一條生路！

    “轟！”

    時間長河，空間大海，這一刻一起出現、壓落，萬物消融，混沌演化！

    這是毀滅性的場景，圍剿邪主的“正義之師”變色，連反派魔頭都顧不上了，紛紛出手，去壓制那混沌，守護人間。

    葉凡的眸光一下子亮了，他把握時機，帶着燃燒得只剩下三成的道果趁亂遠遁，竟無一人能阻止他！

    葉凡遠去，時空茫茫，沒有人能追溯。

    或許，也是無人想去追溯。

    諸強相視一笑，似乎一切皆在不言中。

    “年輕就是好，進步的真快……下一次，我們又要怎麼才能幫他上進呢？”

    昔日的腳印帝感慨萬分。

    “這用不上我們操心。”魔祖的虛影浮現，他笑的很燦爛，擡手間，無數流光浮現，竟是顯現出一顆道果。

    哪有什麼解體、燃燒？

    不過是巧立名目，一邊放虎歸山，一邊中飽私囊！

    “那位對他更感興趣了，自然會陪他玩玩。”魔祖笑道，“對於我們來說，有更有趣的事情在等着我們。”

    “諸天時代的開啓啊……”

    他捏着道果，微微用力，若隱若現間，是一條路的虛影浮現。

    彷彿道果中壓縮了信息，烙印了座標，涉及到了怎樣的一條路——輪迴路！

    它如一柄鑰匙，落在了魔祖的手中，從此打開暢（荼）遊（毒）諸天的大門！

    當然，這並不容易，需要不斷推演，畢竟時代不同。

    “嗡！”

    這時，一枚印記被送了過來。

    是女帝，她掌握了魔祖贈送神農護身的印記，但此時這枚印記已經大變了模樣。

    它不再成斧，而是千變萬化，上一刻是鏡，倒映大千；下一刻成海，席捲諸天。

    不過，不管怎樣變換，都有無數道氣息浮現，是世界的波動！

    不同的世界，自然有不同的氣息，是獨特的，如人之指紋，各不相同，演繹了不同的大道，不同的世界特徵。

    “你去了界海？”

    姜逸飛瞬間瞭然，“感受、體悟了不同世界的氣息和波動？”

    女帝默默點頭。

    “有心了。”魔祖感嘆，“有了這個，會省卻我很多時間。”

    他來了興致，追問不停，“你去了哪個時代？做了怎樣的大事？”

    “我見到了一位叫做柳神的前輩，她給我帶來了許多的觸動……”女帝的話音很有磁性，“她很強，非常強，似乎快在仙王的領域走到了盡頭。”

    “我和她一起行動，去另一個龐大世界七進七出，搶……借了很多東西，參悟了很多經文，又一起共遊界海，才取得了關鍵的突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