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六十六章 煉假成真！

    “荒天帝石昊？！”

    葉凡失聲！

    他竟看到了這位天帝，從虛無中走來！

    荒天帝石昊，他的氣息很孱弱，彷彿經歷過最慘烈的戰鬥，受傷嚴重。他現身之後，便對人皇微微頷首示意。

    人皇沒有說話，只是點頭回禮。

    無聲無息中，兩個人自有一種默契，像是一組一起做壞事的同夥——你殺人，我放火；你搶劫，我望風……

    那麼問題來了，這個過程中的受害者是誰呢？

    下一刻，人皇與荒天帝的視線一起落在葉凡的身上，讓這位在外面“壞事做盡”、“罄竹難書”的邪祖，渾身上下每一根汗毛都被刺激的倒豎起來！

    葉凡驚悸着，看一眼人皇，又看一眼荒天帝，再看一眼人皇，又看了一眼荒天帝……目光在兩個人的身上打轉，心驚肉跳。

    要知道，這兩位可都是他葉凡如今身陷囹圄的根源、罪魁禍首！

    先前，輪迴權柄降世，史前的輪迴路開闢者驚鴻一現，要傾覆這個世間。

    在那時，正是姜人皇與荒天帝聯手，付出“血的代價”，才將葉邪祖永恆放逐與鎮壓！

    現在，他們又齊現了，頓時間讓葉凡感覺渾身上下哪裏都痛——這是受害者對“迫害者聯盟”的應激反應！

    不過，葉凡轉念一想，又釋然了。

    封印他，是眼前這兩位強者的同心協力，所以他們此刻一起出現在他葉凡的面前，不正是合情合理的嗎？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所謂“情理之中”，是因爲這裏本就是人皇與荒天帝聯手的結果，自然有他們留下的後手所在。

    而“意料之外”，則是這兩位強者不復此前衆目睽睽之下與葉凡不共戴天的姿態，一個個都很平靜。

    “你……你們……”

    葉凡嘴脣哆嗦着，他感覺自己將要觸碰到怎樣的超級無敵黑幕。

    有人……欺騙了整個世界！

    什麼不死不休，什麼熱血犧牲……糊弄鬼咧！

    世人，或許都被騙了！

    當然，這也包括葉凡……他挨上的那一頓慘烈毒打，可能就是一場“苦肉計”。

    看着這樣的葉凡，石昊挑眉，望向人皇，“是你來解釋？還是我來與他分說？”

    “還是我來吧。”人皇說道，對葉凡微笑，“如你所見，謀劃此事的主力，是我們。”

    “我們也是迫不得已，不得不出此下策。”

    人皇嘆息，“此世強敵無數，蒼生有倒懸之危……高原意識、詭異始祖、仙帝霸主，這些人有哪個是好相與的？”

    “他們之中，有不少人對此世衆生懷揣惡意，殺戮、獻祭、奴役、壓榨……”

    “想要戰勝他們，就必須要不走尋常路。”

    “所以，我們經過認真的考慮後，將目光放在了你的身上。”

    “於是，我們順理成章的演了一場戲，與你不共戴天，不惜代價將你放逐、鎮壓。”

    “我承認，這裏面有賭的成分——我認爲，你還有能被搶救的可能。”

    人皇娓娓道來，話音如甘霖，澆滅着葉凡心中憤怒的小火苗，讓他的態度發生一百八十度的轉折。

    只聽人皇繼續說道：“即使你已經漸漸沉淪，成爲史前那位可怕輪迴主宰歸來的載體、道標，做下了種種罪行惡孽……但我相信，你本心依舊是個好人，有一顆最質樸良善的本心。”

    “在史前輪迴主宰的黑手下，你也從未放棄掉對自我的堅守，你的本能在奮力的掙扎，不願屈從……”

    “我聆聽到了，在你那被重重因果枷鎖束縛的身體裏，一顆嚮往自由、追逐正義的靈魂血淋淋的撞擊着命運的囚籠……”

    “你心繫親友，不惜代價也要將自己的父母送離紛爭的漩渦……”

    “你堅定自我，想盡辦法也要將自己被改變的面容修復還原……”

    “……”

    人皇逐一列舉葉凡一路走來的種種事蹟，盡撿好聽的說，讓葉凡心中頓生知己之感。

    “正是因此，我才會判斷，你可以被搶救，還沒有徹底成爲那尊無上生靈逆天歸來的道標，徹底成爲祂的一尊化身……一個堅定自我、心繫親友的人，又怎麼會是一個徹頭徹尾的惡棍呢？”

    人皇感嘆道，“所以，在那時，我們雖鎮壓你，卻沒有想方設法永寂你。”

    “及至方纔，我與你談話，一番交流、試探，更加深了這份判斷，終究是下定了最後的決心。”

    “這是對你的安排，是對你的考驗，也是對你的幫助。”

    “這是你的機會，讓你有希望擺脫那位史前輪迴主宰對你的掌控，也讓我們有希望戰勝那一個個可怕而邪惡的敵人。”

    “誰能想到？”

    “表現出不死不休的兩方，竟然能合作，共同推動一個驚天動地的計劃？”

    “連葉凡你自己都沒有想到，何況是其他人？”

    “當然，我們也擔心，這是與虎謀皮，或許你已經徹底成爲了那位至強存在的化身，此刻不過是在矇騙我們……”

    人皇輕嘆。

    “不過，我想了想，那人何等自信飛揚，目空一切？”

    “應該不至於和我們玩弄這些伎倆。”

    葉凡聽着，尷尬的摸了摸鼻子，心裏很不是滋味。

    被誇是好人，怎麼……感覺怪怪的？

    總覺得這位人皇的話裏有話，不是什麼好話。

    當然，這樣的念頭一閃而逝，輕輕的就放下了。

    在這個他葉某人被“舉世皆敵”，神憎鬼厭的時代，還能有強者相信他的人品，爲他這個人做減刑辯護……這太不容易了！

    誰都視邪祖爲災難源頭、罪魁禍首，唯有人皇，反而公允評價他葉凡有些冤枉，罪不至此，可以拯救，將功補過。

    人皇心善，見不得葉凡被一棍子打死，釘死在恥辱柱上，深以爲要給他改過自新的機會。

    當然，其他人會怎麼認爲，他人皇就管不了了。

    ——在對待邪祖的問題上，人皇的本意是好的，都是下面的“苦葉派”成員解讀錯了！

    但……這與人皇何干呢？

    人皇微笑，這一刻的他似乎與真正的魔祖別無二致了，從內到外，從上到下，都是一樣的……腹黑！

    他注視着猶豫不定的葉凡，也不催促、逼迫。

    半晌後，葉凡一咬牙，一跺腳，“既然皇兄話都說到這份上了，我還怎麼能拒絕？”

    “我早已經身在局中，眼看要成爲他人的應身、化身，還需要擔心再多上其他的因果？”

    “即使出了意外……我都已經是邪祖了，是輪迴禍根，還用懼怕成爲詭異禍源？”

    他想通了。

    即使真的出現意外，比如說又雙叒叕陰差陽錯無心之下鑄成大錯，不小心就稀裏糊塗的成爲了詭異的根源，揹負滔天血債……那又如何？！

    債多了，才不愁啊！

    葉凡深思熟慮，覺得這或許是最適合他的破局方法了……不爲其他，單隻考慮對那位史前輪迴主宰留在他身上的手段的制衡，與詭異力量合流就是躲不開的！

    “還請皇兄指點，我該如何去做？”

    葉凡求教。

    人皇嘴角勾起，滿意的笑了。

    “這說難不難，說簡單也不簡單。”

    “說難，是因爲這需要世間最頂尖的強者，還有最驚豔的神通配合……說簡單，則是因爲這些條件我們這裏都具備。”

    人皇說道，“人世間風流無數。”

    “有人他化千古，他化自在，以一身照遍世間絢爛，容納千秋古史，最終化作一枚種，是涅槃，是繼承。”

    “也有人大夢萬古，萬古時空一畫卷，己身成田，令一枚真種落下，靜等生根發芽，花開花落，道果始出。”

    “或許，這樣的經歷已經不是第一次了，而是一場輪迴的故事，不是相同的人，卻是相似的花，同一種精神，同一種絢爛。”

    “而若這樣的花，這樣的故事，尋到了昔日的參與者，真切的重演，觸動一份感動……或許在這份感動中，我們便能看見一尊終極的人皇甦醒，重整這片山河，平定整個大劫。”

    人皇的眸光此刻很空幻，彷彿看到了一尊怎樣的身影。

    他的話音幽幽，闡述着計劃，需要大夢萬古，需要他化自在，需要一塊舊日的紀念碑……以此穿越宇宙洪荒，凝練天地玄黃，顛倒生死幻滅，將一個恢宏浩大的史前天地演繹，在一場大夢中上演。

    它將與當世相對，解構不祥物質的根源，激盪、共鳴，褪去詭異的外在，重現最初的本質，正本清源。

    三世銅棺的主人，祂有病變的姿態，也有正常的形態……祂焚燒出的骨灰，怎麼能只有詭異化的一面呢？

    理應也有神聖的一面！

    當然，這很難，被詭異的特性全面壓制。

    但是，今時不同往日！

    有人觸動了那埋葬在世間最深處的靈粒子，是曾經屬於三世銅棺主人的豪情、勇氣、信念！

    那是最超然的花粉粒子，已經在當世悄然激盪、綻放，影響深遠！

    趁此勢而動，人皇與荒天帝，就不再是孤軍奮戰！

    無上玄妙的道音在這裏流淌，是至高的法在演繹，他化自在、大夢萬古，乃至於是他化天地、他化衆生、他化時空、他化輪迴……

    許久後，道音才停止，葉凡的身形模糊，他沉浸在最深的道境中，走在一條匪夷所思的道路上。

    這個宏大的計劃，對於如今的他來說還是太過艱鉅與吃力了，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成就，需要漫漫時光的準備與調整。

    看着沉浸的葉凡，人皇與荒天帝並肩站立。

    忽然，荒天帝開口，“其實，他的問題也是我的困惑。”

    “你能確定嗎？”

    “詭異真靈的由來，是由那史前犧牲的人傑轉生，而不是三世銅棺主人的靈魂碎片崩解演化？”

    “那種不可思議層次的強者，他們的力量與意志早已經融爲一體，不只是滴血重生，法有元靈也不過是等閒。”

    “不祥物質，作爲祂的遺留，承載其法，自有靈性，而後演化成詭異真靈……同樣能解釋你的很多說辭。”

    “無中生有，創造靈魂，同樣因爲源自三世銅棺的主人，所以高原意識善待他們……”

    荒天帝輕語。

    “這很重要嗎？”人皇卻低聲笑道。

    “嗯？”荒天帝看向他，“這難道不重要嗎？”

    “當然不重要。”人皇微笑，“不祥物質的本質究竟是什麼，詭異真靈誕生的根源……爲什麼要讓三世銅棺的主人說了算呢？”

    荒天帝頓時錯愕。

    ——人家的骨灰，人家遺留的力量，你說銅棺主說了不算？！

    “這是一個囚籠，一旦認可了，確信了，就成了知見障。”人皇說道，“我認爲，那超越祭道層次的超脫境界，最重要的特點便是‘不被定義’。”

    “哪怕這份定義是來自一位超脫的強者……不，或許正因爲如此，才更不能被其定義，拘束在其框架之內。”

    “跳不出去，再多的努力，都是在祂制定的規則內打轉……即使能超脫，也是在成爲祂。”

    “所以，既然我們決定針對不祥物質，就不要太在乎、執着於那份真相，而是要創造我們所認定的真相——哪怕是假的。”

    人皇輕語，“但是，我們可以一步一步的，讓它……變成真的。”

    “就像是……邪祖。”

    前例在此。

    葉凡是一開始就是邪祖嗎？

    對此，魔祖很有發言權——當然不是！

    葉凡是一步一步一步，歷經九九八十一難，最終“修成正果”，成爲的邪祖！

    哪怕曾經是假的，現在也變成了真的，去觸碰到輪迴的權柄，煉假成真！

    既然邪祖可以如此演變，重新定義四大前哨，自定義輪迴。

    那麼詭異不祥的根源，爲什麼不能如此重新制定？

    ——高原意識不過是“僞帝”，我們的葉天帝，才是詭異之宗，不祥之祖！

    ——詭異不祥的幕後黑手竟然是他！

    ——萬族屍體死而復生，大祭世間生靈塗炭，這背後是人性的扭曲？還是道德的淪喪？

    ——讓我們走進葉天帝的人生經歷，探索……

    人皇微笑着，“我們要修改當世的一切，從最根源的東西入手，煉假成真，化虛爲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