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二十三章 人多，就是了不起！

    歲月長河，潺潺流動，自無盡遙遠的古代歲月順流而下，區分了過去、現在、未來，難以逆轉。

    曾經有一尊古老的仙帝霸主，站在那橫貫諸世的歲月長河旁，突發奇想——空間可以隨意徜徉，爲什麼時間卻不能呢？

    這種人物一來了奇思妙想，整個上蒼都得大地震。

    他們的所思所想，所作所爲，詭異一族看了都得高呼——“這太極端了”！

    終帝，驚才絕豔，天資縱橫，他敢想，更敢做。

    他觀測古今，無數次深入歲月長河，只爲找尋到那天地間最恢宏、最偉大的力量——決定了時間從過去向未來流動的“勢”！

    知其然，而後知其所以然。

    他相信，當他掌握了這種“勢”的奧妙之後，就可以應用在自己身上，成就至高無上的境界。

    比如說，降低自己現在的“勢”，讓未來高於現在，於是未來的“我”便成了“上游”，自然向着現在的我“走來”，一切都是順勢而爲的。

    這意味着什麼？意味着……白嫖啊！

    時間的聯繫，是不間斷的，能繼承的……正如此刻的我繼承了過去的人生，那一切種種，修爲、法力、經歷、道果——過去成就了現在的我，正是因爲時間上的繼承，從上游順勢而下。

    如今，上游變了，未來成了上游，現在成了下游，只需坐享其成，就可以自然而然的白嫖……繼承未來的自己的修行成就，包括且不限於法力、道行等等一切！

    最妙的是什麼？

    世人常言，未來不定！

    即，未來有種種可能——真強者，不信命！

    不信命……不信的好啊！

    這意味着有無數種未來……嫖！都可以嫖！

    對此，某位鳳雛的“大夢萬古”有話想說。

    “此刻”時空成墟，未來萬川歸海……這便是終帝這尊古老霸主智慧才情的演繹，讓他能自一羣路盡仙帝中脫穎而出，位列彼時上蒼天地的十大最強者之一。

    儘管他的法還不算多完美，但已經能在仙帝領域中橫掃。

    不過，終帝的追求不止於此。

    初級的時空成墟，的確讓他在仙帝領域中極致強大，但也仍然還徘徊在仙帝境界中。

    終帝曾爲此困惑了很久，有過莫名憂慮——是因爲仙帝就是修行的盡頭了？還是說，他的所有未來，此生此世都無法突破到仙帝之上？

    亦或者，仙帝之上的領域，不是簡單就能映照、繼承的，處在一種莫名的狀態中，超脫時空之外，歲月長河都無法記錄了，彷彿一切有形的道的載體都被焚燒掉了？

    於是，終帝認識到，只嫖未來，那是不夠的。

    過去，也需要回首。

    “史前，有大恐怖，似乎一切都被葬下了，無法找尋到一絲一毫的蛛絲馬跡。”

    古老的上蒼天地，終帝盤坐在亙古神山之巔，一口鐘、一條狗相伴，背對衆生，口吐驚世之語，“像是有一把大火，將一切都焚盡了，因此空蕩蕩、白茫茫。”

    “但是我相信，還有漏網之魚，還有一線生機！”

    “因爲，若是一切都被焚盡，那歲月長河之所以順流而下的‘勢’，又豈能倖免？亦當成空！”

    “既爲空，此世便不應存在。”

    史前不可測，不可追，就像一個黑洞，吞噬了一切。

    可終帝卻說，未必如此。

    若是一切都焚盡、葬下了，吞噬一切，那就不應有未來、有此世。

    “兩種可能。”

    終帝輕語，“第一種可能……史前，曾真正成空，歸於無，但是卻有無上強者存續，跨越了那片空，那片無，賦予新的天地、新的時代以意義，也賦予了全新的勢，確定了起源，於是歲月長河再度起航。”

    “第二種可能……史前覆滅，此世亦非真正存在，僅僅是史前最後的殘響，如夢幻泡影！”

    “故此，我欲一行，去往極盡遙遠的過去，試着去摧毀那時光的‘勢’，決堤歲月長河，驗證我心中的猜想，爲世間揭示真相！”

    終仙帝眸光睿智，有大宏願，要爲萬世探真相！

    “順便，將我所誕生的時間節點的勢摧毀，倒置過去未來，讓我從此成爲時間長河中的幽靈幻影，似存非存，時光再無法記錄，大道亦無法映照，化身永恆未知……”

    “僅此而已……”

    終仙帝面對九道不知何時起，顯照在歲月長河中的身影，如是而語。

    “我絕對不會對你們的過去下黑手，放狗咬你們，更不會將整個諸世都毀滅……你們要相信我！”

    “相信你？”九道將歲月長河都踏在了腳下的身影皆笑，“物似主人形……終，你能養出那樣的狗，你讓我們怎麼敢相信你？”

    “不用多說了……大家並肩子上吧！”

    “轟！”

    古今諸世巨震，這一刻都在哀鳴，於歲月長河上，有至高仙帝戰爆發！

    強大如終，在歲月長河這樣的主場上，卻難敵隱匿在上蒼天地黑暗裏的邪惡集團，九尊絕世仙帝阻道，任他拼盡了一切，依舊粉身碎骨，幾乎永寂了！

    不過，終在這一戰打出的風采，哪怕已經過去了無數年，也讓親歷者震撼莫名，承認其風采舉世無雙。

    今時今日，有蟜念想着，惋惜無比。

    終帝若在，並且更進一步，此戰縱然不敵紅毛始祖，也能周旋、轉戰！

    可惜，沒有如果。

    “只我們八人，能勝嗎？”

    有蟜輕語，忽然笑了，“縱然敗了又如何呢？我們曾經閃耀過，璀璨過，在追逐大道、證明生命存在的意義的道路上恣意狂奔過，最充實，最精彩。”

    “即使失敗了，身隕了，倒在了路上，但品嚐過世間絢爛的我們，又有什麼好遺憾的呢？”

    祂眸光燦爛，驀的上前一步，一步便跨過了無盡時空，站在時光海中的一角。

    與此同時。

    玉皇、命運道主、大乘山王佛、道尊，都動了。

    祂們各自站位，立在世外中。

    最後，人皇、葬主、屠夫三人，都嘆了口氣，也在行動。

    人皇立在原地，哪怕祂是虛弱衰敗之身，這一刻卻有道火熊熊燃燒，一座滄桑的豐碑顯化在祂的身後。

    一瞬間，有蟜、玉皇、命運道主、大乘山王佛、人皇、道尊，佔據了以紅毛始祖爲核心的六個方位——上、下、左、右、前、後！

    而葬主、屠夫，則遊離在外……他們的實力“弱小”，還參與不到眼下的高端局中。

    可，這兩位都是特殊的，一個曾經號稱要“戮盡萬道”，一個曾經想要“葬下長生”，一人立道殺戮，一個立道生死。

    古往今來，有哪一刻比得上此刻呢？

    前所未有，殺氣滔天，整個世間的生死都被放到了賭桌上！

    殺戮的道沸騰，天地蒼生在悲鳴。

    “我曾爲戮皇，矢志戮盡萬道，請道友賜教！”

    屠夫朗聲道，他的身軀燃燒，只爲以仙帝之身，容納世間殺機，從而以身、以魂爲祭，綻放一剎那的璀璨。

    他的血、他的骨，每一寸都在哀鳴，靈魂在痙攣。

    可他卻面不改色，平靜無比。

    一種風采，恍惚間在迴歸、加身，不再是跟在荒天帝身後摸魚划水打醬油的薪水小偷了，而是曾經的仙帝霸主再戰天下，有我無敵！

    “我曾爲鬼尊，矢志葬下長生，請道友賜教！”

    葬主輕語，佝僂的身形變得挺拔，再現昔日的狂人姿態，爲世間仙道長生送葬！

    哪怕他此刻只是仙帝，而對手是一尊始祖中的至強者，他也要爲之送葬！

    “我爲有蟜，矢志煉化上蒼，今得償所願，請道友賜教！”

    有蟜古帝長嘯，上蒼山河這一刻竟然在燃燒，那世界的本源沸騰，如在這火上澆油，綻放古往今來最璀璨的光芒。

    此時的上蒼，若世間最絢爛的火炬，釋放無盡光芒，照亮諸世，照亮世外，甚至是照亮了無盡永恆未知之地！

    無盡歲月的沉澱，一朝燃盡，那種波動無可想象！

    “我爲玉皇，矢志維度飛昇，請道友賜教！”

    玉皇輕喝，祭海沸騰，天帝葬坑轟鳴，詭異一族肆虐以來，一座座天地的悲傷，一尊尊天帝的絕望，這一刻在呼嘯，恍惚間時光海中有一顆又一顆“星辰”再現——這都是昔日曾閃耀過的諸天世界！

    無數“星辰”共振，無數諸天運轉，似有一卷圖卷成型，模模糊糊間勾勒出一個座標，通往一個不可知、不可測的維度！

    “我爲命運道主，矢志合道執命，請道友賜教！”

    命運道主踏在魂河上，魂河之中，有無數亡魂，無量量，不可計數。

    這些亡魂，都有最深沉的怨恨，有對詭異一族的，也有對命運道主的。

    詭異一族，是劊子手，命運道主，同樣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但在這一刻，這些亡魂沉默着，一些針對命運道主的怨念被擱置在一旁，只剩下一心，只剩下一念。

    詭異！

    如此，可謂是衆志成城，萬衆一心。

    在亡魂同心之時，諸世間莫名浮現光芒，像是有一支畫筆具現了，可以勾勒、塗抹世間。

    “我爲大乘山王佛，矢志舍利往生，請道友賜教！”

    大乘山王佛殘破的金身重組，佛血還在流淌，寂滅的火光卻開始了燃燒。

    祂已做好了最決絕的行動，焚燒這凝聚了無數歲月的心血的金身，燒出前所未有的舍利子，光耀萬古輪迴！

    “我爲……魔帝，亦是人皇，萬物同祖，請道友賜教。”

    人皇由道火凝聚身形，氣息萎靡，但此刻卻在極速的壯大。

    因爲在祂身後的豐碑上，在那最高處，有一個又一個名字浮現！

    戮皇、鬼尊、有蟜、玉皇、命運道主、大乘山王佛、道尊！

    當昔日的仙帝霸主，被蓋世無敵的紅毛始祖橫掃，先是斬斷了他們與對應始祖的聯繫，再逐一逼上絕路……自然而然，抗擊高原、抗擊詭異一族統一戰線，成型了！

    無論初心如何，無論初衷怎樣，犧牲都是真實不虛的……這就足夠了！

    璀璨的火光中，豐碑絢爛，人皇偉岸，恍惚間似乎有怎樣微妙的光芒在演化！

    “我爲道尊，矢志去僞存真，請道友賜教。”

    道尊的身上，所有傷勢盡去，超脫的光芒絢爛，照亮了輪迴路，照亮了古今諸世。

    轟！

    隨着這光芒，古地府中有滔天波動爆發，符文無量，法則無盡，交織化作一道天幕，席捲、擴散！

    天幕彷彿橫亙了天與地，定住了永恆。

    哪怕紀元更迭，諸世翻轉，萬物都破敗了，凋零了，它依舊存在！

    天幕，聯繫着六尊祭道級強者，將祂們的力量相連，氣息相連，化作無上大陣，針對紅毛始祖！

    道尊在祭道的積累太深，甚至在超脫的路上都走了很遠的一段路。

    因爲，祂並不是獨自在黑暗中摸索，而是有着參照。

    拓路輪迴，觀輪迴建造者遺留在輪迴中的經文，誰也不知道祂擁有多少手段。

    此刻展現一二，就足以令人震驚。

    六尊絕世強者，力量相連，傷害分攤，哪怕紅毛始祖當世無敵，祂們就一定會輸嗎？

    “或許……真的能贏！”

    這一瞬間，玉皇、有蟜、命運、大乘山王佛，心中都萌生出了這樣的念頭。

    縱然是紅毛始祖，此時都鄭重了，感覺到了無邊壓力。

    “人多……很了不起嗎？”

    始祖輕語道。

    “是的，人多就是很了不起。”

    有蟜開口，天晴了，雨停了，感覺自己又行了。

    “你說的對，人多的確了不起。”

    紅毛始祖笑了，“不過，你們是不是忘記了什麼？”

    “自古至今，誰敢與我詭異一族比人多！”

    祂的話音鏗鏘有力，逐漸響亮，震動了古今未來！

    下一刻——

    “轟！”

    一聲巨響，天崩地裂，大道規則焚燒，秩序歸於永寂，萬物盡皆凋敝，不知多少宇宙在暗淡，在解體，世外大崩潰！

    一片洪流，一片詭異力量化作的洪流，於此激盪、橫掃！

    它們的源頭，是四道模糊的身影，面目猙獰，身上一種種不祥特徵生長，更有無盡恐怖的力量在涌動！

    四尊身影，全都強大到了極致，在原本仙帝絕巔的層次上，更上一層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