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八章 人牲大祭，葬坑祭海！

    隊友祭天，法力無邊！

    ——這是紅毛始祖曾經矢志不渝的追求！

    它脫胎於血脈法的奧義，昇華了，超越出去了，不只是一條單純的進化路，更是上升到一種瘋魔的理念與思想。

    做人，是有極限的，做始祖也是。

    煉化原初物質到一定程度，就再不能有寸進，自身無法承受。強行爲之，只會感到無盡的痛苦，宛如凌遲。

    怎麼辦？

    紅毛始祖於魔帝的血脈法中頓悟。

    祂要做一個“愚公”！

    ——雖我一人之力有限，卻有子存焉；子又生孫，孫又生子；子又有子，子又有孫；子子孫孫無窮匱也，而原初物質不加增，何憂不能煉化窮盡？！

    甚至，連子孫都是現成的，繼承於前身的魔帝。

    只不過，在這條路上，有一些擋路的絆腳石，橫在前方，需要一一搬開……隊友的狗命，祂惦記很久了！

    痛擊隊友，捨我其誰！

    當紅毛始祖感受到煉化原初物質的極限，並且在這個境界上停滯了億萬年歲月後，祂坦然的“惡墮”了，身爲詭異一族的十大股東之一，卻時刻做好了給其他九位股東兩肋插刀的準備。

    紅毛始祖愧疚過嗎？

    多少是有過一點的……畢竟多少年的同僚感情了？

    但是在今天，魔帝的話宛若大逼兜，讓祂感到臉上火辣辣的，只覺得一腔真情全喂了狗。

    ——好傢伙！

    你們這些“好兄弟”，我跟你們心連心，你們跟我動腦筋？！

    表面上，一個個懶惰懶散，平日裏不上班，不全勤，不打卡，問就是躺闆闆，在厄土寢室的棺槨裏面睡大覺。

    暗地裏，卻在偷偷的努力、內卷，化作一隻黑手，在詭異一族大祭世間的幕後攪動風雲！

    “呵……呵呵……哈哈哈……”

    人皇，這位昔日的始祖先是沉默，而後失笑，“我這些好隊友，藏的可真夠深啊！”

    “不過，現在怎麼就暴露出來了呢？”

    祂幽幽嘆息。

    “自然是因爲……時機已至。”魔帝卻很淡然，沒有一點意外的樣子，彷彿這樣的事情在他過往的人生中不止一次發生過了，跟九位與他一樣逆天至極的仙帝霸主級人物鬥智鬥勇，神仙打架。

    “變數已生！”

    魔帝意有所指。

    “變數……變數！”人皇懂了，啼笑皆非，“原來如此！”

    “是我們嗎？”

    “是了。”

    祂嘆息道，“如果沒有變數，這世間看不到一點希望，詭異不祥的大勢一如既往的橫掃天下，那麼很自然，大家都是盡忠職守的好始祖。”

    盡忠職守！

    什麼？有始祖在背後偷偷摸摸的搞事，要跳出高原的束縛，另闢蹊徑？

    亂講話！

    誰不知道我黑血/金煙/灰霧……始祖，最是忠誠！

    什麼資產轉移、借殼上市……子虛烏有！

    當詭異不祥不可戰勝，高原黑暗絕滅世間，某些始祖準備的後手就永遠是後手，會死死的埋葬在自己心底最深處，彷彿一切都不曾發生過。

    但……

    “但，當變數出現，被判斷到了關鍵的轉折點，那就什麼幺蛾子都出來了，要爭一爭，搏一搏！”

    “沉澱萬古的後手，於這一刻翻出，宣告天下，昭告衆生！”

    “而這一次，帶頭大哥……確定無疑，就是我們！”

    人皇眼角抽搐，語氣幽幽，“應該說，就是我！”

    “我說呢！”

    “當時，荒跟四個藏頭縮尾的所謂魔祖，一起對戰我們十大始祖，除我之外的始祖，一個個都很上頭的模樣，是恨不得跟那幾人大戰到天荒地老，然後順勢‘出局’。”

    “現在看來，很多人‘出局’是假，製造不在場證明是真，表示自己無力他顧、趁機翻出後手是真！”

    “於是有我悄然歸來。”

    “於是有此刻，昔日的始祖前身再現，登峯造極！”

    “嘿！”

    人皇笑了，“魔帝，當年你是那十位居心叵測的仙帝霸主的帶頭大哥，帶頭拉開了黑暗的大幕。”

    “現如今，我算不算是十大始祖的帶頭大哥呢？帶頭揮起了對詭異不祥牆角的鋤頭？”

    “自然算的。”魔帝亦笑。

    “即使是我們的那位大兄弟，又何嘗不是一個‘帶頭大哥’？！”

    “敬魔祖！”

    魔帝笑的歡快。

    “敬魔祖！”

    人皇苦中作樂，也笑的歡快。

    祂們對視，假模假樣的交手，莫名的彼此共情起來。

    ——誰都不容易啊！

    魔帝，曾經有九位至強仙帝與他互爲掣肘。

    人皇，亦有九位詭異始祖在與他勾心鬥角！

    他們痛定思痛，覺得“隊友”這種存在，真是前行道路上的終極絆腳石。

    “這一次，變數之下，會炸出多少大魚呢？”

    人皇眸光深邃。

    祂注視着上蒼天地爆發的激烈戰鬥，萬古山河演化而成的天壇上，模糊的帝者從虛幻走向真實，祂像是凝聚了整個上蒼世界最鍾靈神秀的造化，以天地爲體，以大道爲神，以蒼生萬物循環爲新陳代謝……

    一種至高無上的氣息爆發了，讓諸天世界都震顫不已，時光海中掀起驚濤駭浪，彷彿不堪承受。

    這種氣息，這種力量，這種波動，彷彿是一尊始祖在吐納！

    這無比驚人，超越想象，極度的不可思議。

    但，又彷彿是在情理之中。

    另一條時間線上，有楚天帝決死一戰，隻身踏高原，迎戰七始祖。

    在那時，他做了充足的準備，在上蒼天地中，在輪迴路中，在古地府中，鐫刻了無數場域符文，借來浩瀚力量，甚至以此一度困住了五位始祖！

    能困住始祖，就說明力量的層次相差不大……那上蒼、輪迴路、古地府等等，蘊含了磅礴的潛能，只是過去罕有人能運轉調動。

    可如今不同了！

    上蒼天地，被人暗中煉化，不知道侵染了多少份額的本源。

    哪怕是生活在其上的生靈，也逃脫不了毒手。

    因爲，哪怕這些生靈的靈魂是自輪迴中轉生而來，可他們的身體卻是土生土長的，吸收消化了天地間的物質以成長——而這些物質早已被打下印記！

    縱然是仙帝，也有人遭了毒手，中了算計……大道逐人！

    曾經一位造化萬物的仙帝，將他的大道留在了世間，追逐着上蒼的每一寸土地，每一個生靈！

    而今，這些力量匯聚起來，統合到一起，哪怕只是首次，卻彷彿冥冥中跨越了某一條界限，有了一種凌駕在仙帝之上般的戰力！

    “噗！”

    血花炸開，帝者征伐，將一尊仙帝打得血灑長空！

    摧枯拉朽的碾壓！

    但，詭異一族新晉的仙帝還在奮戰，哪怕眨眼間就被擊潰，所有的常規手段都土崩瓦解，他也沒有放棄、敗逃。

    相反，他還在嘗試反擊！

    “吼！”

    淒厲如獸吼的咆哮聲，在世外響徹，血衣仙帝在“裂開”！

    是的，裂開！

    他的背後，晶瑩的皮膚在開裂，一條豎線貫穿脊背。

    這莫名讓人想到了裁紙刀，刺啦一聲，裁開了勻稱的皮膜。

    “呃啊！”

    痛苦的嘶吼中，從皮膜下，是血肉模糊的軀體，宛若破繭而出的蝴蝶。

    只是在這裏，那繭是皮膜，而血肉爲蝶，掙脫而出，血淋淋，殘酷無比！

    這不是結束！

    一次的“破繭成蝶”，遠遠不夠！

    下一個瞬間，還是人形卻血肉模糊的仙帝，在“噗嗤”聲中，血肉也破開了！

    一具白骨，包裹臟腑，從血肉的束縛中撕裂而出！

    緊接着，白骨哀鳴，臟腑在其中墜落，脫離了白骨的牢籠。

    最終，臟腑之中，是模糊的虛影升起，像是神祇，像是魂魄。

    一座血色的祭壇虛影，浮現在虛空中，那神祇，那魂魄，就立在其上，吟誦最恐怖的祭文。

    “人牲——大祭！”

    祭祀，祭品多種多樣，但在這裏，一尊詭異仙帝將自己用最殘酷的方式拆解，作爲人牲祭品！

    “嗚！”

    血色的風暴席捲，一張人皮“譁啦啦”的抖動，一團血肉不斷蠕動，一具白骨“咔咔”作響，還有生機活力的臟腑噴吐血光……

    驀然間，猩紅的火焰燃燒起來，真的引來了怎樣偉大存在的目光垂下，那神祇、那魂魄，在這樣的目光下燃燒、毀滅！

    這像是自殺，自我毀滅。

    但，下一刻，完好無缺的血衣仙帝再現了！

    他臉色蒼白，可目光卻明亮懾人，瞬間一撲，皮膜、血肉、白骨、臟器，就與他融合爲一，消失不見，取而代之是邪異到極致的法則氣息，凝結成扭曲的符文。

    霎時間，億萬血色符文照耀，化成汪洋，而後又點燃了，在世外綻放，像是有大宇宙被獻祭，焚燒着，衝殺向上蒼，與邁步而來的帝者碰撞，淹沒了兩人間的戰場。

    這是一場不可想象的大戰！

    “好狠！”

    上蒼的仙帝吃驚，詭異一族的九位仙帝也感到頭皮發麻。

    “竟然將自己活祭了？！”

    紅毛仙帝震撼，“雖然我們詭異一族的仙帝，寄託生命烙印於偉大高原，近乎不死不滅，即使隕落了也能復生，可以玩換命流戰術，可他……”

    “用最殘酷的方式，將自己活祭，親自感受那種被咀嚼的絕望，將自己變成偉大存在的食糧，另類變成其一部分……哪怕能復活，但這種折磨有幾人敢承受？能承受？仙帝都可能要瘋狂！”

    諸帝動容。

    這新任的詭異仙帝，十足的瘋子！

    但不得不說，這樣的瘋子是強大的！可怕的！

    他將自己作爲祭品祭祀，讓祭祀的對象，那高原的意志咀嚼他的靈魂，在極致的痛苦中也得到了被同化的資格，沾染上那種氣息與獨特的法則，獲取了超越極限的戰力！

    這種戰力的時間是有限的，短暫的，因爲這並非他自己悟出、修得的，算是借來的。

    可在他輝煌的時間內，足以與大敵爭鋒！

    他的敵人，以煉化上蒼、奪天地之造化再生，他就以化身高原的一部分爲力量源頭，征戰！

    這是上蒼與高原的另類對決！

    上蒼無靈，於是有人爲之造神，創造出一個魂魄。

    高原有靈，於是有人犧牲祭祀，將自己化作載體。

    巔峯碰撞！

    一時間，道音響徹諸天，迴響萬古長空。

    有無量的符文綻放，旋生旋滅，浩瀚莫測，超越諸天星鬥，億萬萬，無窮無盡，便是大宇宙與之相比都微弱如螢火，不足以相提並論。

    “轟隆！”

    時光海紊亂，歲月都被貫穿了，過去、現在、未來，交錯浮現。

    “咔嚓！”

    上蒼世界中，驀然出現了一道裂痕，橫貫大天地。

    裂痕中，是無盡詭異與不祥在流淌，是黑暗物質。

    它的出現，彷彿意味着什麼，是上蒼的缺憾，是萬古的悲涼。

    “轟！”

    征伐的帝者身形一個踉蹌，造化的流轉凝滯了瞬間，而就是這一個瞬間，被血衣仙帝捕捉到了，刺目的光芒在他的身軀上爆發，一隻拳頭轟殺進了帝者的身影中，讓之一陣虛淡、模糊！

    不是這位古老的仙帝不夠強大，而是……上蒼！

    這片土地，經歷了太多次詭異的肆虐與收割，流了太多的血，也留下了太多不祥物質侵蝕的痕跡。

    於是，在關鍵的時刻，這些痕跡爆發，干擾了上蒼的本源，成爲了致命的破綻，戰局逆轉！

    “殺！”

    血衣仙帝咆哮，他看到了勝利的希望。

    “轟！”

    帝者的身影在黯淡，像是要從虛無中來，重歸於虛無中去。

    “我們要出手嗎？”

    屠夫看着這一幕，望向身旁的葬主，低聲道。

    “這……”葬主目光變幻，“雖然在昔日，我很看不慣他，一度挺想他死的……但現在……”

    葬主目光一厲，“出……等等！”

    他陡然轉身，看向了冥冥中的……輪迴路。

    不，準確的說，應該是——天帝葬坑！

    此時此刻，這埋葬了古往今來無數諸天世界、自古至今一尊尊天帝屍骸的葬坑，爆發了！

    刺目的光芒沖霄，照破古今未來。

    隨着這道光芒的出現，有一片海在共鳴，在呼嘯！

    祭海！

    “這股氣息，這種力量，這種法則……”

    葬主，屠夫，臉色都發生了微妙的變化。

    同一時刻，魔帝很平靜，“果然，還有一位道友，也沒死乾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