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六章 絕世黑手！

    誰能想到，在這世間仙帝聚首，詭異一族、上蒼天地的仙帝都到齊的時刻，竟還有變數？！

    詭異一族，第十仙帝橫空出世！

    他如血日懸空，一身血袍烈烈，眉心一朵紅蓮印記，妖異無比。

    最精純的原初物質流轉、凝聚，他俯視上蒼，血色陰影投下，將整個世界覆蓋得灰暗、血腥。

    上蒼天地中，一片絕望與死寂，萬靈壓抑，已經看到了世界末日。

    “不！絕不屈服！”

    有準仙帝不甘，眉心中迸發璀璨光束，他揹負一卷天圖，烙印着上蒼天地的大勢，吟誦古老的咒語，大吼出聲。

    “殺！”

    下一刻，他渾身爆發無量光，血氣燃燒，滾滾沸騰，冥冥中有一條進化路若隱若現，與之共鳴！

    這赫然是一尊道祖，開闢一道，指引一道，是一條璀璨進化路的奠基人，曾經風華絕代，光耀一個時代。

    人與天圖，都在燃燒，各種符號浮現，都是仙道規則，一枚符號便可斬一座仙道大世界，這裏又何止數千上萬？

    它們鋪天蓋地，引動上蒼山河滔滔大勢，在詭異不祥的血色一點點沉淪整個世界的時刻，生生撐起了一片光明的天！

    “鎮殺！”

    這尊準仙帝怒吼，讓亙古山河明亮、璀璨，與他共擊！

    而他並非唯一。

    在上蒼遭逢大變的時刻，不止一人挺身而出。

    “自當如此！”

    有魁梧大漢咆哮，他渾身浴血，立在一片浩大的殺場中，這裏滿目瘡痍，不知有多少上蒼的修士、詭異一族的生靈喋血橫屍——這正是高原與上蒼連天血戰的戰場之一，真仙爲兵，仙王爲將，準仙帝爲帥！

    可以看得出，這裏的戰場已經落幕，伏屍億萬，屍山血海，在大漢的腳下是一顆死不瞑目的頭顱，而大漢自身則通體盡是傷痕，有刀痕，有箭孔，有拳印……詭異的規則蔓延，糾纏入骨，入魂，不死不休！

    他已是強弩之末！

    縱是如此，當天傾之禍已至，他也拼上了最後一口血氣，凝上蒼秩序爲弓，聚諸天道力爲箭，一箭出，萬古失色！

    “錚！”

    星海顫慄，有青年道祖躍空，更有一柄劍器顯化，劍器古樸滄桑，劍身早已居中斷折，尚存的不過是殘器……即使如此，它也在燃燒，狂暴最後的法則，爆發出仙帝之威！

    “當！”

    黃鐘大呂之音迴盪上蒼，白髮蒼蒼的老者滿目悲慼，身上燃燒着絢爛的火光，敲響一口殘破的大鐘。

    老者獨手、獨腳，面容枯槁，死氣無邊，不知道經歷過多少次慘烈的大劫，被多麼兇惡的詛咒纏身，是怎樣不可思議的大敵親自咒殺他，讓他縱然是一尊絕巔的道祖，無數年過去依舊是生不如死，無人能救，哪怕上蒼的仙帝都救治不了，在痛苦中煎熬漫漫歲月。

    但現在，在燦爛的火光中，他的每一寸血肉都在發光，璀璨到極致，讓萬古山河、亙古大道都因之鳴動，與黃鐘大呂之聲相合。

    火光裏，鐘聲下，他的形體重歸完整，髮絲褪去蒼白，他發生了驚人的變化，像是逆着時光長河行走了無數歲月，回到了昔日最驚豔、最絢爛的時代！

    最終，一尊丰神如玉的天帝出現了，黑髮披肩，雙眸深邃如星海，超然於世間。

    “苟延殘喘億萬年，始終撐着一口心氣不散，不願死去，只爲關鍵的一刻，點燃化道之火，釋放人生最後的巔峯一擊……會是這一刻嗎？”

    天帝輕語，在這附近，太多太多上蒼的修士淚流滿面，模糊了雙眼。

    下一刻，天帝散去，只有一口仙鍾代他而鳴，震動古今未來，無量鍾波擴散，讓上蒼天地都似乎顫動了！

    ……

    一寸山河一寸血！

    上蒼這片天地，雖然很……抽象。

    但是，作爲與高原詭異血戰了無數年的陣營，其中從來不乏英雄豪傑，在關鍵時刻挺身而出，捐軀赴界難，爲上蒼流盡最後一滴血！

    可惜。

    他們修行的天賦略差，無法立身在始祖那樣的祭道層次，不然……

    可，這就是現實。

    豪情、勇氣、信念，只是最後一躍的心態條件，其他時刻，還是要看……天賦！

    沒有天賦，那……你有背景嗎？！

    “勇氣可嘉。”

    上蒼天穹上，血衣仙帝平靜，周身時空卻自動發光，有無數紋絡蔓延交織。

    只一瞬，光照上蒼，紋絡亦蔓延無盡山河，所過之處，無物不斬，無物不破！

    “咔嚓！”

    一劍寒光，剖開萬古歲月河，斬裂諸天長空卷，卻驀然間斷成了數截，崩開了，一尊染血的器靈從斷劍中衝出，卻在無盡的紋絡交織鎮殺中，與執劍殺來的青年道祖一併炸成了劫灰。

    “哧！”

    山河沉降，上蒼宛若被撕裂，一卷天圖被破開，伴着血霧，是準仙帝在凋零。

    “咚！”

    鐘聲悠揚，卻漸漸的變了，化作喪鐘之音，如萬鬼哭嚎，似衆神嘶鳴，慘慘切切。在喪鐘聲中，一尊天帝化道的淨土被波及，億萬生靈凝滯不動，色彩淡去，化作蒼白，化作空無，彷彿屬於他們的時間永遠靜止在了那一刻。

    ……

    慘烈！

    一尊又一尊準仙帝暴死，橫屍天地間。

    他們是英勇的，死在衝鋒的道路上，奮戰到生命最後一刻。

    但也是徒勞的，最短的時間內被橫掃，最大的戰果不過是讓血衣仙帝衣襟上的血色更豔了三分。

    且，讓那投影般的祭壇更加凝實了，彷彿對這獻上的祭品很滿意。

    “絆腳石已去，剩下便是摧枯拉朽的收割。”

    血衣仙帝輕語，擡起了一隻手掌，在天地間劃過。

    那一刻，山河哀鳴，大道顫慄，無數生靈絕望，他們感覺到上蒼的道在被消磨，在被斬！

    可以想象，當道被斬盡，那會發生什麼？

    所有的修士，越是強大，在修道之路上前行的越遠，與道的關係越近，那時受到的傷害就越可怕，都將橫屍、凋零！

    “休想！”

    世外之地，時光海中六位上蒼仙帝目眥欲裂，他們怒髮衝冠，擡手間撕裂混沌，便要迴轉上蒼。

    “哪裏走？”

    九位詭異仙帝瞬間反應過來，出手攔截。

    十五尊仙帝大戰，上來就搏命，一交手就見了血。

    這一次，詭異一族的仙帝都很拼命，像是打了雞血一樣。

    或許，是因爲高原與上蒼的糾纏萬古，到今朝似乎就要畫上句號。

    又或許，是因爲一尊始祖就在那裏看着，誰敢出工不出力，是怕始祖的刀不利嗎？

    始祖，太……無情！冷酷！

    前面剛死了一尊仙帝，也不開會討論一下，要不要試着搶救一下，看一看“黑帝”還有沒有救。

    直接反手掏出一尊全新的詭異仙帝，將減員到九位詭異仙帝的陣容重新恢復成十尊！

    這讓詭異仙帝們毛骨悚然，就像是赤果果的警告——

    別有什麼小心思！

    這詭異仙帝，你不幹，有的是人幹！

    爲大局服務，爲大局犧牲，怎麼，你有意見？

    這種激勵作用不要太強大，在這裏的一尊尊詭異仙帝都紅了眼，要殺瘋了，與上蒼仙帝浴血搏殺，死戰不退！

    而在另一邊，紅毛始祖再戰人皇，打爆時光海。

    “你我都爲祭道人物，如此作爲，不丟人嗎！”人皇大喝，拳光粉碎世外混沌，聲勢太浩大了，任誰都覺得，這尊祭道至強者已經在搏命。

    血光炸開，將地水火風之光都壓過，有人皇的，也有紅毛始祖的。

    “爲偉大的高原意識做事，有什麼丟人的？”紅毛始祖似恬不知恥，祂像是沒有任何一丁點的道德包袱——只要我沒有道德，你就不能用道德綁架我！

    “事急從權，當你擊殺了我高原的仙帝後，我立刻敕令新帝證道，再真身來堵你。”

    紅毛始祖無恥，卻坦率。

    祂的做法，無可指摘。

    ——懂不懂什麼叫做事急從權啊？！

    高原意志的超脫大業在前，顧不了太多，緊急安排一個全新的詭異道祖上位仙帝，很正常、很合理的啦！

    至於說，爲什麼這尊全新的仙帝，恰巧跟本始祖有那麼一點血緣關係，是前身魔帝的親子之一？

    巧合！絕對是巧合！

    本始祖一顆紅心向高原意志，爲了高原意志的證道大業，都不惜身死，怎麼會有私心？！

    只不過是關鍵時候，特事特辦，眼前就這一尊巔峯準仙帝在身旁，於是選擇了他上位，僅此而已！

    紅毛始祖坦蕩直率，讓人皇的嘴角隱隱抽搐，只覺得這位在始祖的任上，比他這個曾經正兒八經的始祖還能搞事。

    不過……

    “殺！”

    人皇的戰力沸騰，像是要擊碎亙古輪迴，殺音驚世。

    他有無敵神威，大開大合，逼近到紅毛始祖身前，與之近身大戰，更加狂暴、更加兇殘。

    只是，在不爲人知的剎那目光對視，人皇眼中流轉困惑、不解。

    ‘你搞什麼？真的要助高原意志超脫嗎？’

    ‘還有，現在才替換了一個仙帝，還有其他好幾個仙帝不是我們的血脈呢！’

    ‘更不要說……始祖才是關鍵！’

    人皇，可太想念他的始祖戰友們了。

    想念到要給他們上墳的地步。

    對此，紅毛始祖很平靜，眸光淡漠，‘急什麼？’

    ‘好戲……才剛剛開始啊。’

    ‘我接了伱的號，上任高原，看了看你的日記，那記錄的萬古歲月經歷，高原上一件件大事變遷，發現……有些事情，比我想的還要有趣呢。’

    人皇一愣。

    ‘你翻了我的日記？行吧，這不是什麼大事。’

    正經人誰寫日記？

    奈何，始祖就不是什麼正經人！

    ‘怎麼，你發現了什麼問題嗎？’

    人皇對魔帝的發現更感興趣。

    ‘刨除你的自我美化那部分，問題不是一般的大。’

    紅毛始祖一爪撕下人皇一條手臂，兇戾殘暴，嘴角卻在微微勾起，似笑非笑。

    祂眸光幽幽，‘你覺得……我心智如何？’

    ‘挺缺德的，不似好人。’人皇不給面子。

    ‘你看，就連我這樣缺德冒煙的人物，當年也不能獨尊一世，幹掉其他人，到頭來是十個人一起乘棺上高原，踏厄土，成始祖。’

    紅毛始祖嘴角隱含笑意，祂承認了人皇對祂的評價，被一尊始祖認爲缺德到家也不否認，反而是順勢講下去，讓人皇初時一愣，隨後眼皮狂跳。

    ‘連我都留下了後手，是化身始祖的你，借你之手祭道，並順勢佈局萬古，以血脈法爲憑依，設下對更高境界的猜想、行動，暗中踐行，在高原上鳩佔鵲巢。’

    ‘那其他人呢？他們不比我差太多，都是那個時代登峯造極的霸主人物，只是苦於前面沒有正常路，才困頓於仙帝境界上……這樣的人，怎麼會一聲不吭的就全栽了？’

    魔帝意味深長，‘事實證明，他們也不是省油的燈……這不？你就看到了屠夫，看到了葬主，改頭換面，重現世間。’

    ‘我這些好戰友啊，哪個是簡單的？’

    ‘不把他們的後手都找出來，我也不安心啊！’

    ‘我作爲帶頭大哥，生怕好兄弟們過的太慘了，也生怕好兄弟們抽冷子捅了我一刀。’

    ‘你發現了什麼？’人皇，這曾經的紅毛始祖心驚肉跳。

    這一刻，祂承認，作爲詭異的始祖，竟然莫名發怵，感覺他們這些始祖的前身一個比一個心臟！

    ‘我翻查你的日記，看到了一些故人的手段痕跡……’魔帝微笑。

    ‘他們也沒死？！’人皇吃驚。

    ‘未必是活着，可不代表活着才能佈局，不是嗎？正如我。’魔帝不以爲然，‘有的時候，死人的佈局，才真正的讓人防不勝防——誰會想到死人也不安生呢？’

    ‘死人的意志在傳遞，讓活着的人代爲踐行，正如你……始祖，其實也可以是棋子。’

    ‘你沒有拒絕我，正如其他的始祖，也未必會拒絕前身爲他們自己指出的道路……他們未必會奉若圭臬，但絕不會拒絕——兩頭下注！’

    ‘正如……此刻！’

    隨他心念落下。

    “轟！”

    上蒼天地劇震，在無數生靈絕望的時刻，在那大地深處，有光在噴薄！

    光，始一出現，就撕破了無盡血色。

    ‘這世間，幕後的黑手……從來不止一隻啊。’

    紅毛始祖輕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