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八章 【1歲，你出生了……】

    這一幕，太過震撼了！

    誰能想象，靈寶天尊竟然剛烈到了這一步，創法第一劍，斬的竟然是自身！

    他彷彿在將自己化作一縷火光，在輪迴的概念之外，那世人所不瞭解的虛無與黑暗之中燃燒，去照亮前路。

    即使作爲祭品，是自己的隕落！

    甚至這種隕落，連輪迴都不能踏入，因爲他是在“刪號”，將自己從輪迴的圈子中煙消雲散！

    這是怎樣的勇氣？

    輪迴是束縛，是枷鎖，卻也是保障，是福利。

    有了輪迴，縱然這一世悲涼落幕，卻還能有下一世，重新開始，揚帆起航。

    雖然，下一世的成功可能依然渺茫，想要從兆億生靈中脫穎而出也是幻夢，紅塵苦海中總有風浪，但總歸是一點希望不是嗎？

    或許，也正是這一點希望，將無數的英雄豪傑沉溺在其中……他們自信自己是特殊的，一定能超然而上。

    可在這一日，有人在說不，親手將自己的後路斬斷！

    且，不止於此！

    他還在大步的前行，從輪迴的“舒適圈”中殺出去，向着未知的黑暗領域探索，用自己的生命點燃一道火光，去爲後來者照亮前路！

    人們可見，在絢爛的火光中，靈寶天尊在“散開”，像是一片光雨在傾灑，像是一捧塵埃在揚起，化作了神妙的光粒子，在歷史的天空下翩翩起舞。

    隨着光雨，隨着塵埃，有《度人經》的經文在迴響，一張符紙浮現，夾雜在火光中焚燒，上面刻畫着一個奶罐，寄託了一尊至強者曾經有過的開懷往事。

    符紙燃燒，這如同是路引，是一扇後門，在此刻生效，開啓輪迴路！

    轟隆隆！

    恍惚間，蒼生有感，他們彷彿聽到了一口磨盤碾磨轉動的聲音，與《度人經》同鳴，像是一曲輓歌，在爲靈寶天尊送喪！

    靈寶天尊，他爲屍禍念了一輩子的經，度盡了世間諸屍，不曾想會有這樣一天，經文爲自己而鳴。

    在經文聲中，開啓的輪迴路遵循創造者留下的規則，接引生靈去往生。

    然而在此刻，輪迴路似乎都茫然了，因爲……人呢？

    誰在呼喚輪迴？

    沒有人啊！

    那這不是在報假警嗎？！

    人，是沒有的。

    只有一個最決絕的生靈，在將自己焚燒！

    在他身上，一縷又一縷心念焚燒着，以其中一道爲最。

    這一道心念太璀璨與輝煌，近乎能與輪迴的機制相抗衡，不入輪迴，跳出在外。

    因爲，這是仙中帝者所給予的祝福！

    仙帝的榮光，照亮諸天諸世，立在古今萬道、所有進化路的最頂端，這是修行路上的大成就！

    也因此，有映照之能，念念不忘，必有迴響！

    他們的心意，他們的祝福，能爲沉溺在輪迴中的生靈拋下救命的繩索，接引歸來。

    同樣，也可以化作最殘酷的囚籠，予以永寂的處罰！

    如今，被仙帝祝福過的生靈，將福澤化作了劫難，讓那自我焚燒的焰光前所未有的熾盛，在輪迴的規則之下將自我解體，讓光雨更加燦爛，讓塵埃越發飛揚，最終循着輪迴往生的道路，沖天而去！

    它們所去往的，彷彿是輪迴路的盡頭所在，是諸天諸世乃至上蒼高原之上、無限接近另一片空間的天塹之中。

    光雨星星點點，像是燈塔，在黑暗虛無中照亮道路，爲後來者啓迪。

    塵埃粒粒晶瑩，如同路標，在往生路上丈量輪迴，觸碰轉世的奧義。

    這是最美麗而絢爛的一幕，輪迴都彷彿被觸動，一位天尊以命去開路，是最偉大的奉獻與犧牲！

    恍惚間，九天十地在轟鳴。

    宇宙顫動，在晚霞中，在血色的夕陽下，山川共振，萬物共鳴，靈寶天尊像是再現了，到處都是他模糊的身影，劃過天穹，映照諸世山河間，最後，這些模糊的身影崩散了，卻在世人心中留下了一抹淡淡的痕跡。

    一些強大與非凡的修士莫名有一種觸動，彷彿只要處身在一種特殊的心境之下，就能與靈寶天尊留下的這些痕跡所共鳴，將自身與這位天尊相“融合”，復刻這位天尊的心血……他的道，他的法，他的智慧，他的一切！

    心與心之間，曾經是最遙遠的距離。

    但在這一刻，卻似乎被打破了，讓兩顆心直接觸碰，甚至融合……只要願意，你可以是我，我也可以是你！

    每一個生靈，本都是獨立的。

    它們從空白無瑕的精神種子發育而來，輪迴固定了它們的形體。

    可有這樣的一天，一顆種子選擇了解脫，它將自己化作了營養，無私的分散開，成爲其它種子成長的養分！

    “這一條路，太艱辛……”

    魔祖的投影見證了這一切，感嘆出聲，“需要有第一個人，邁出第一步，作爲表率，進行犧牲，無私的奉獻……真是唯有犧牲多壯志，敢教輪迴換新天！”

    他沉吟着，又搖了搖頭，“也不對，不能用犧牲來準確的形容。”

    “應該說，是分享，是共享……”

    魔祖投影身眉梢挑起，“這條路走到最後，莫非是……互聯共享？”

    “開放、平等、協作、快速、共享……”

    “藉此，打破實體輪迴的框架限制，鑿破心靈之壁……”

    “一旦有所成就，被包容在這個體系中的生靈，都能擁有走在這條路上的所有前賢、同道者的智慧與道果，完美兼容！”

    “很……可怕！”

    縱然是血脈法的創造者，苦一苦先祖、相信子孫的智慧的超世英傑，這一刻都神色嚴肅了。

    他於冥冥中洞悉了一角未來，走在這條路上的生靈，每一個人都揹負了所有同行者的智慧，追逐着全知。

    且，他們是悍不畏死的……因爲，即使死去了，也只是生命上的個體消失，但他們的信念卻不會消散，會在那共享的“網絡”中永存，在其他人的身上“復活”！

    想想看吧！

    你擊殺了一尊大敵，好不容易將之永寂了，他在死前卻高呼一聲，“我十八年後又是一條好漢”！

    於是，十八年後真的有另一個生靈走到了你的面前，用出了大敵的道與法，完美運轉，讓你懷疑人生！

    他們並不是生命意義上的同一個人，輪迴了，往生了，而是信息的同步與重疊，共享而成！

    這條路上的生靈，似乎都捨棄了“自我”，又似乎將“自我”徹底昇華了，我可以成爲“人人”，人人又都可以成爲“我”，在精神上，在見聞上！

    ——“如有後來者，當見證我聞我見，我將最後的經驗掛在宇宙萬物上，鐫刻在山河星辰間，繚繞在無盡廢墟上，到處都有篇章，長存不滅，如你所見。”

    魔祖的投影身幽幽吐出一口氣，忽然感覺，那所謂的高原都不算什麼了。

    高原，不過十位始祖，十位仙帝。

    而這一條特殊的道路，若走出一尊仙帝，並且在“好人一生平安”的祝福中迷失，將自己的智慧與道果共享出去，讓人人都有那份成就……

    第二天，怕不是始祖、仙帝連夜提桶跑路——沒有人會想要面對一支仙帝大軍！

    “不至於……不至於……”

    “越超然的境界，越是有可怕的同化能力……面對一尊仙帝，路盡之下的生靈誰能抵抗？怕不是都要被道化，化作其化身，與那尊仙帝聯繫到一起。”

    “不能解決這個問題，這條路就會很艱難。”

    “可嘆。”

    “別的道路，都是修士殫精竭慮去追逐大道。”

    “而這一條進化路，卻似乎成了大道逐人！”

    “無盡的信息，蘊藏無窮的智慧，自我在其中沉淪，得到了昇華，又似乎成爲了傀儡，人云亦云……即使戰勝了輪迴，平定了黑暗與不祥的禍患，卻很難說不是全新的詭異時代的到來。”

    “所以……這也是一條很魔性的道路啊！”

    魔祖感慨，忽然笑了。

    “有意思……真的有意思！”

    “這個時代所誕生的進化路，都是那麼的有趣。”

    “如我的本尊，化身資……實體企業家，開辦家族企業，躺在祖先和後人的血汗上歲月靜好，爲無數後來者做了示範。”

    “如葉，手拿把攥着外掛，大夢萬古，開創金丹法，竊取輪迴的權柄，化身權限狗，成爲數值怪！”

    “又像是眼下，靈寶宣告理想，提出互聯精神，開放、平等、協作、快速、共享……像是在告訴所有人，全新的時代已經來臨了！”

    這是一個瘋狂的時代！

    企業家、權限狗、互聯網，它們共聚一起，簡直是羣魔亂舞！

    魔祖的投影身，這一刻都有點不敢想象，未來的時代會是怎樣的喪心病狂。

    即使荒天帝回來了，看到那樣的場景都恐怕會茫然。

    ——祕境法的鐵頭娃已經不吃香了！

    你很會打嗎？

    你會打又有什麼用！

    在這個時代，出來混，要有勢力，要有背景，要有幫手！

    你哪個道上的啊！

    血脈法有勢力，兆億先祖加子孫。

    金丹法有背景，輪迴之中開掛忙。

    至於說靈寶天尊提出的理念，那簡直是人人都是兄弟，是兄弟就來幫我砍兩刀，全是幫手！

    祕境法有什麼？

    若是荒將自己的“他化自在大法”都能融入進去，如葉將“大夢萬古”融入金丹法，那倒是還能有些看頭，讓這條路上的修士說話能硬氣一些。

    畢竟，荒真的很能打。

    可惜，荒沒有。

    他連祕境法普及出去的境界都只留下五個，剩下的美其名曰走自己的路，將神話時代往後的無數成道者坑了滿臉血。

    “這是一個……魔道的盛世啊！”

    “吾道不孤……吾道不孤！”

    魔祖的投影身微笑，於這一刻擡手，重重點出一指，點向歲月長空，點向古今未來！

    一旁，原始天帝驚悚，感覺到了大恐怖，瞬間身形暴退，遁入時光盡頭，仍然止不住心中悸動。

    魔祖投影身出手的那一刻，他竟然感覺到了死亡的危險……哪怕那一指不是在針對他！

    這就很離譜！

    “投影？”

    原始天帝嘴上不語，心中卻怒罵開了，“放屁！”

    “我看是真身吧？一定是真身吧！”

    “所以，魔祖你這丫的在釣魚？！”

    “混賬啊你！”

    他心中後怕……當世之中，以魔祖的實力，還有誰配讓他釣魚？

    原始打量了一圈之後，看了看自己——可不就是他嗎！

    “你卑鄙！你無恥！”

    “對付我一個半殘的仙帝，還演我，騙我，詐我……咋的？想要順理成章的殺了我，名正言順嗎？”

    原始的額頭冷汗直冒，感覺這九天十地真的是天黑路滑，太特麼的爾虞我詐了！

    昔日，他被高原的詭異仙帝羣毆，對付一個剛突破的萌新都機關算盡，讓他深刻而沉痛的領悟了外面的世界並不友好——高原套路深，我要回諸天！

    然而，今朝再看，他醉了——諸天路也滑，人心太複雜！

    原始有怒，可惜竟不敢言。

    他眼睜睜看着，魔祖一指鎮古今，站在這虛神界中，卻點破了亙古宙光，像是一劍，橫絕千古！

    在那盡頭，是一尊恐怖震世的生靈，立在一片無垠大陸上，體表流動仙輝，驅動着一尊體生紅毛的詐屍者——某位不願意透露姓名的葉天帝的神我身，共鳴了葉邪主。

    驟然，這尊生靈擡頭，茫然的目光凝聚，結出拳印，打出了極盡璀璨的一擊！

    “轟！”

    這一拳，萬千古史翻卷，共誦一式神通真名！

    “大夢萬古！”

    大夢萬古再現！

    或許，這是祂從葉天帝身上借鑑的，看着就覺得不錯，於是神通就變成了祂的。

    又或許，如同一柄鑰匙解鎖，讓祂找回了某種本能，將這一門神通演繹！

    這一刻，輪迴劇震，古史燃燒，神祕莫測的生靈施展這一式神通，不知比葉凡強橫了多少倍。

    然而，此刻對上祂的是魔祖投影身，似是而非，恍如一個從永寂中爬出來的生靈，萬古和輪迴都被踩在了腳下！

    “轟！”

    那一指，對上了拳印，撼動了萬古輪迴，讓那星星點點散落在輪迴盡頭、行將熄滅的光雨、塵埃，抓住了這一剎那的動盪，燃起了最後的光明。

    本已消散的靈寶天尊再現，他眸光清亮，回首，對魔祖致意，而後擡手，讓那柄將他兵解、自斬的劍器振動，化作最璀璨的光芒，劈殺向“葉邪主”！

    吼！

    痛苦的嘶吼聲中，邪主炸開了，化作無數碎片，與靈寶同寂！

    虛神界中，有仙王眼疾手快，很果斷的出手，撕裂長空，成功捕捉到了那些碎片之一，握在手中，將神念探入其中，而後頓時愣住了。

    【1歲，你出生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