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九章 沒時間悼念了，接下來登場的是——

    這是最黑暗的時代，是史無前例的帝落紀元，有祭道伏屍，有仙帝殞命，不止是一人，而是無數年沉澱下來的精華，都被埋葬於高原之上。

    斗轉星移，滄桑了人間，一張又一張鮮活的面容失去了笑顏，他們嚴肅了，沉重了，悲傷了，直到最後，整個時代都葬下去了，沐浴絢爛光輝的大世成灰燼，所有敢與高原對抗的強者全部凋零，只剩下殘墟，葬下聖賢，從此無痕無跡。

    直到詭異族羣的生靈出動，打掃戰場，那天帝葬坑中一時都被填滿，魂河之中有亡靈在悲慼，四極浮土中是焚不盡的殘屍，古地府裏有排不過來的戰奴。

    上蒼摔倒，黑暗吃飽，相對於上蒼天地的死寂，高原中是無數的歡呼。

    那滿身紅毛的始祖，慷慨大度，祂所許諾的都做到了，嘉獎有戰功者，從上到下，公正嚴明，充分發揚了作爲黑暗反派秩序的優越性。

    這很合理！

    就像是無數年後遮天時代，爲蒼生而戰的人皇絕嗣，太陰神教被謀逆篡奪，太陽神教被落井下石，一個個慘不忍睹；反觀落魄如不死天皇的親子，家被無始佔了，後孃捲款跑了，仍然有八部神將的後人忠心耿耿追隨，各大皇族表面尊重。

    又像是亂古紀元的九天十地，大敵當前，仍然能內鬥個你死我活——少年的荒天帝值幾個錢啊？賣了賣了！

    反觀異域，那叫一個團結友愛，互幫互助，即使面對絕境，被荒天帝證道準仙帝後清算，也硬氣到了生命的盡頭，說明什麼叫做骨氣。

    ……

    林林總總，讓人感慨無言，一時間傻傻分不清，究竟誰才是正義的隊伍。

    紅毛覆身的始祖，祂公正公平，賞罰分明，讓每一個詭異族羣的生靈都對之敬仰萬分。

    祂有條不紊的主持大祭，賞賜恩澤，論功行賞，最終一尊表現最出彩的道祖獲得了晉升的資格，被賜下原初物質，從此之後仙帝可期！

    至此，可以預見，要不了太久，詭異一族十大仙帝將再次被補全，不多一個，不少一人。

    紅毛始祖勉勵了那尊面色狂喜的道祖，和藹可親的鼓勵，讓他再接再厲，再創輝煌，不要僅僅滿足於眼下的成就。

    “你們是種子，是希望，是我們始祖的後繼者，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也算是我們的子嗣……如果有一天我等出現意外，你們將取而代之，路盡昇華，成爲我族之祖！”

    “就如今天，就如這一次……”

    祂畫下了一個餅，讓這尊預備役仙帝震駭又憧憬，隨後倒吸冷氣，果斷表態，什麼始祖永恆不滅，什麼始祖永垂不朽……等等等等。

    總而言之，他在大表忠心，生怕態度差了，讓始祖認爲自己頭生反骨，不滿足於仙帝成就，得隴望蜀，覬覦始祖的位置，每天有事沒事就默默祈禱老登趕緊死，快點爆金幣……

    於是在第二天早上出門的時候，因爲先邁左腳而被認爲有犯上作亂之心，直接轟殺在這片高原上，死的太冤枉。

    紅毛始祖笑笑，沒有再說什麼，揮揮手打發他離開。

    只是在望着這尊預備役仙帝離去的背影時，舔了舔嘴脣，有一種難言的魔性，還有……食慾！

    “我很期待伱能成功……前身的後人，也是我的後人。”

    “畢竟高原之外誕生的祭道，憑自己的本事突破上來，與我等始祖並列，很不簡單啊。”

    “這一次，殺一個花粉，都費了我們不少的功夫，付出了血的代價……若非三人齊出，而是僅有一人對戰，說不得會慘敗……”

    紅毛始祖眸光深邃，花粉帝殺上高原，可謂是警鍾長鳴，讓始祖都感到緊張了。

    不得不承認，單打獨鬥，祂們還真拿不下那個女人。

    尤其是那口石罐於花粉帝絕境時發威的表現，讓人嗅到了死亡的氣息！

    始祖，能不能被永寂？

    這是一個令人心悸的問題，又像是魔鬼的蠱惑，對祂們這些被高原成就，又似乎也被高原限制了的生靈充滿誘惑，引起無限的遐思。

    到了這一步，紅毛始祖不得不認真思考——有朝一日祂的前身，那被尊爲魔帝的人物突破祭道，殺到了祂的面前，兩個人中只有一個人能活下來，那時祂能不能打得過？

    別到時候被一對一爆殺，那就搞笑了！

    不過，都什麼時代了，還玩單挑？幼不幼稚！

    花粉帝強吧？

    簡直是開掛，拿着骨灰罐，神采飛揚……但三祖齊出，頭都給她打爛了！

    事實證明，人多就是有用！人多就是了不起！

    只是，人多也是麻煩，畢竟人多心也多，總有各自的心思。

    那，爲什麼不把這些“人”，變成“自己人”？

    甚至，將“自己人”，變成“自己”！

    吞噬、煉化，奪他人道果爲己用……

    紅毛始祖眸光飄渺，有嚮往，有恍惚。

    造就祂們的原初物質，疑似只是一個人的骨灰。

    如果，有人能做到獨吞所有骨灰，全部煉化，相當於徹底“繼承”了那個人死後的符號，篡奪了這份位格，取代了三世銅棺主人的死亡一面，是否會以不可思議的姿態突破到祭道之上？

    這很讓人心動。

    或許，這就是一種突破祭道之上的方法！

    奈何祂們這些始祖，單個存在根本無法吸收消化掉所有的原初物質——因爲扛不住！

    縱然與不祥源頭的物質融爲一體，可若是被過於濃郁的詭異力量侵蝕，也會承受無比巨大的痛苦。

    對此，十大始祖紛紛在臉上表示遺憾，並退而求其次，聯手開發了特殊的手段，能合祂們十人之力並肩作戰，戰力恐怖。

    事實上呢？

    如紅毛始祖便早已悄然決定，有機會就割隊友腰子，爆隊友金幣，安排“自己人”頂崗上來。

    是單純的好心嗎？

    自然不是。

    只是在精心的炮製佳餚，用血脈傳承的因果，嘗試着有朝一日奪取後人的道果，做到另類煉化更多的原初物質，開闢出一條煉化所有三世銅棺主人骨灰的道路！

    祂在佈局，在算計，爲了自己的超脫之路。

    許久後，紅毛始祖的身影模糊，逐漸淡去。

    “時光無垠，我等待的起，總有一天……”

    祂呢喃着，時間才是祂真正的隊友。

    其他的始祖？

    踏腳石罷了！

    在漫漫時光中，等待始祖的墜落、凋零，看一看更高境界的風景，也讓自己更加的強大。

    不過，耐心的等待大餐之前，一些開胃的小菜，也不容錯過。

    對於上蒼的悲涼，沒有時間悼念了，接下來登場的是——騷話之道的開山祖師，仙帝境界的悲慘人物……有請——

    原始天帝！

    ……

    “啊！”

    九天十地中，驀然一聲慘叫迴響，震得無數生靈三魂出竅，七魄昇天。

    那宇宙邊荒的一角，恢宏壯闊的殿堂中，鎖鏈束縛的龐大神明渾身上下都在緊繃，緊閉雙目的面容上是無盡的痛苦。

    最終，一聲慘嚎，他終於睜開了雙眼。

    這正是原始天帝的真身，此刻冷汗津津。

    他的一點意念，逆着歲月而上，去到無數年前他曾經輝煌的時代，與觸動了時間長河大因果的生靈——魔祖激戰，要成爲其應劫之人，代表大因果制裁他！

    可惜。

    魔祖戰力逆天就不說了，他去的時間點似乎也很不是時候，讓他重新經歷、回味了人生中最黑暗、恥辱的往事，又似乎是有了些許的似是而非。

    但不管過程中發生了怎樣的微調、變數，結果都是一樣……不，好像過程中他挨的毒打更慘烈了，多上了兩次！

    兩次，都算是自找的……怎一個慘字了得？

    此刻，難言的悲愴，涌上了昔日屍骸仙帝的心頭。

    詭異一族的仙帝欺負他，來暗算，來羣毆，不講武德，就罷了。

    魔祖那大惡人，還有一個莫名其妙、長相怪異、瘋瘋癲癲的精神病，也來欺負他？

    那就……那就……

    “算了。”

    原始天帝生生嚥下了那口不甘的氣，不是他不想找回場子，只是因爲似乎哪邊都打不過……

    “不！”

    “怎麼可能是打不過？”

    “只是我考慮以和爲貴……冤冤相報何時了？”

    “且忍他們一手！”

    原始碎碎念着，什麼“忍一時風平浪靜，退一步海闊天空”，什麼“冤家宜解不宜結”，等等等等。

    好半晌，他才平靜下來，長長吐出一口怨氣，像是膨脹的河豚泄氣後癟下去，在“譁啦啦”的鎖鏈聲中倚靠在石椅上，雙目愣怔。

    他的目光恍惚，不由自主的回想起另一段往事。

    被荒所殺後，本是永寂，作爲屍骸仙帝的一面被殺到萬劫不復。

    顯然，荒對他深恨，挫骨揚灰都不能解的恨。

    這也沒有什麼可辯駁的，畢竟無論是原始天帝也好，還是屍骸仙帝也罷，非要總結，那只有四個字才能描述。

    ——非蠢即壞！

    原始是蠢，屍骸是壞。

    合在一起，就是仙帝之恥！

    當年，原始天帝被詭異仙帝暗算、污染，“急智”之下，果斷斬斷了自己還剩下的部分純淨軀體以及元神印記，令之遠去。

    而殘身，則自我鎮壓，鎖在原地，佈置手段，進行吐納——呼出的是黑暗本源，吸入的是界海那一邊的精粹，這樣的交換，試圖洗禮自身被污染的體魄，恢復神聖與純淨。

    這裏面只能說想的美——後來的事情大家都知道，原本是爲了避免給世間帶來大禍，結果他就是大禍的源頭，呼出的黑暗本源化作黑暗風暴，爲界海帶去了無數歲月的血和亂！

    而在那殘身中，屍骸仙帝誕生了，這一位生來就是大惡人，頭頂長瘡，腳底流膿，用仙帝法則“勾引”了後來誕生的道祖，滅世老人、蒼帝、鴻帝、羽帝等，讓他們主動獻祭，在單純的黑暗風暴上推波助瀾，最終將整個諸天推入了滅亡的深淵。

    最後，絕境中，界海等來了一尊無上的天帝——荒！

    荒手起劍落，將他殺到了永寂，不想再見到這個坑貨。

    原始之死，無人悼念，都恨不得開香檳……直到荒登上蒼，徵高原，一路火花帶閃電，經歷了九死一生，連柳神都爲他而死之後，終於咬咬牙，默許原始天帝從永寂中歸來。

    當然，即使歸來，也不能做隊友，親密無間。

    而是被“放生”，作爲一個友軍單位遊離在外，讓其吸引高原的注意。

    嗯，另一片時空中，荒與葉都合流了，組成臥龍鳳雛偶像天團出道，兩尊祭道狗狗祟祟，映照己身及隊友，演技逆天，不止是把高原演了，順帶着也把某位帝骨哥給演了！

    只有他一人，跟所有人都不合羣……很難說，這裏面沒有點什麼私人恩怨在其中。

    臥龍鳳雛都在秀，只有帝骨在捱揍！

    即使在這裏，有魔祖過去保釋，原始天帝的待遇也不好，更無人爲他申冤。

    “唉。”

    原始天帝神情恍惚，嘆了口氣，回憶着當時自己從永寂中歸來時的莫名之音，像是有人在他耳邊輕語。

    “你醒了？”

    “很好，手術很成功，你已經是你們了……”

    這個聲音，十分滲人，讓原始天帝也好，屍骸仙帝也罷，都記憶猶新。

    在此時，在此刻，在重新經歷的慘烈毒打後，他莫名有所觸動，冥冥中有一種預感，他就如一條魚兒，自始至終都在一張網裏，被安排的明明白白！

    或許，在無數年前，他就是一個被選中的倒黴蛋，有一隻極度可怕的黑手在擺弄諸天諸世，他很不幸成爲其目標，作爲棋子，也是小白鼠！

    如今，他重新覆盤，越發覺得當年之事疑雲重重，帶着羞辱人智商的意味在其中。

    ——他一個初成仙帝的萌新，何德何能被詭異一族如此針對，一羣仙帝來圍觀他啊？

    而且，殺又不直接殺，還動用那麼寶貴的原初物質來“黑化”他，之後又放任他躺屍無數年，滋養出一尊屍骸仙帝！

    直到今朝，死而復生，原始與屍骸共存，光明與黑暗共舞！

    “問題很大……”

    原始天帝輕語，眉宇間似有惆悵，有感慨。

    忽然間，他笑了起來，“不過，問題似乎也不大。”

    他看向宇宙的另一角，那裏有一尊全新的天帝從天劫中走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