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八章 輪迴磨劍，餘波發酵！

    一個古老的名字，整個神話紀元的禍根。

    ——渡劫天尊！

    靈寶天尊的一生之敵！

    儘管，兩人從未照面過，哪怕靈寶天尊做夢都想把渡劫天尊的墳給找到，將之鞭屍。

    可惜渡劫天尊太神祕了，不只是道行境界，更是手段，擁有不屬於祕境法的體系，故此又怎麼會被後來者捕捉其蹤呢？

    直到靈寶天尊落幕，紅塵路上走岔了，倒在星空中。

    但，天無絕人之路，有一位魔祖親自出手，爲靈寶天尊點化，喚他歸來，延續這一場屍禍之戰！

    甚至，歸來的不止是靈寶天尊，更帶回來一個“鬼”……一個當年成全了靈寶天尊無上威名的“鬼”，一具古老紀元的、墜入了黑暗的仙屍通靈，成爲了靈寶天尊那一世屍禍最癲狂的高潮！

    正是這個前所未有的大糉子，讓靈寶天尊被驚到了，連當世天帝都能有敵，因此他開創了窮盡心血的《度人經》，廣傳四方。

    “我的劍還利嗎？”

    靈寶天尊輕語，四柄殺劍的神祇彷彿因他的話徹底復甦了，劍氣浩蕩間，星河垂落，宇宙四裂，大星炸碎，不時墜落，虛空深處，宛如被撕開了一道大口子，通往地獄，那殺氣滔天，茫茫沒有邊際。

    殺劍在渴望，痛飲無上大敵的血！

    “禹餘天主……這一次，讓我們放下芥蒂，化敵爲友，彼此合作，如何？”

    他輕聲詢問，像是在詢問歲月，又像是在詢問自己靈魂的最深處。

    許久後，才有一聲冷酷肅殺的迴應響起。

    “……好！”

    靈寶天尊笑了，他看向星空深處，那沐浴劫光、演化道路的葉天帝，虛空盤坐起來。

    “葉天帝？冥皇？”

    “等你劫過，我們生死一戰！”

    靈寶天尊微闔雙目，“你有大功，亦有大罪……就讓我用性命鑄成一劍，了斷神話紀元的恩怨！”

    恍惚間，有一道劍意在演化，它橫在天地間，烙印了一個時代的悲與歡，凝結了生靈與亡者的笑與淚。

    從靈寶天尊傳下《度人經》的那一刻開始，這一道劍意就已經形成了，以蒼生的心念爲火，千錘百煉，用歲月時光如水，萬般淬鍊！

    屍禍從不曾斷絕，於是《度人經》便念念不忘，總有迴響，一直延續到今天。

    最終，靈寶天尊從死境中復生，握住了這一道前所未有的劍意，藉此斬輪迴！

    斬斷生死，斬破輪迴……

    這一刻的靈寶天尊，有了一種難言的風采，靜謐無聲的平靜之下，是超越了生死的信念。

    像是過去了剎那，又像是過去了數年時光，直到某一刻，一個少年駕着舟楫，遊蕩星空，到了這裏，莫名心有所感，短暫駐足。

    少年彷彿一縷無拘無束的風，自由自在的遨遊在天地間，直到碰到連接了天與地的亙古神山，才打着旋的停下，好奇觀望與探索。

    他的眼是明亮的，卻並非容不下一點黑暗的無瑕，而像是曾站在最巔峯的視角，去俯瞰諸天古今的興衰；他的心是純淨的，卻不是不諳世事的單純，而像是曾最近距離接觸過不能見光的領域，最終豁達與和解。

    “前輩？”

    少年上前，歪着頭，他有恐怖到匪夷所思的靈覺，洞悉到天地間的那一道無形的鋒芒，縱然他也算是見多識廣了，這一刻也感到驚訝。

    同樣，若非靈覺感應，他也很難將這一道蓋世的鋒芒，與面前看似平平無奇的道者聯繫在一起。

    不知從何時起，靈寶天尊散去了外在的殺機，整個人溫潤如玉石，像是和光同塵，與亙古的宇宙同在。

    “錚！”

    四柄殺劍輕震，它們感應到了少年的可怕，或許修爲不高，但是他體內潛伏的神性太強大了，簡直就像是有一片諸天萬界的規則雛形濃縮在他體內！

    “咦？”

    靈寶天尊睜開了眸子，眼中有三分驚訝與好奇……他看得出，這少年真實的年紀並不大，但那種潛能實在太嚇人，讓他都要動容，從來不曾見過。

    不要說是靈寶天尊的一生，就是加上禹餘天主那輩子，所見所聞仙古紀元，那仙王親子，十兇血脈，也沒有誰能與之媲美分毫。

    ‘時代似乎變了太多，我都陌生了……’靈寶天尊心中似有一個聲音在呢喃，有些感嘆，有些落寞。

    ‘其實，縱然渡劫天尊復生、作妖，在這個時代又能怎樣呢？我已看見了一些昔年的老朋友，在這個紀元放飛自我……’

    ‘無終啊……’

    ‘只是，靈寶一生有憾，一點私怨，便不把友人牽扯進來了……’

    念頭千百萬，最終靈寶天尊看着面前少年，微笑開口，“年輕人，你有什麼疑問嗎？”

    “前輩功參造化，卻殺機凜然，是要殺誰呢？”少年好奇詢問，他正是最有求知慾的年紀。

    “殺誰啊……”靈寶天尊的目光飄渺了，“或許，我殺的不是具體的某一個人，而是一種念……”

    “一種貪嗔癡的念，一種執着於生死輪迴、陰魂不散的念……”

    “孩子，你願意聽我講一個故事嗎？”

    靈寶天尊悠悠道，一個紀元，一段歷史，在此鋪開，讓少年聽的入迷。

    到最後，又不止是一個紀元，一段歷史了。

    更有一個古老而璀璨的世界，那長生久視的修行文明，最終倒在另一片亡者復生、黑暗通靈的異域鐵騎之下……這又何嘗不是一場屍禍？

    或許，靈寶天尊那麼跟渡劫天尊過不去，也與某種執念相關，對“屍禍”過敏，反應過度了。

    少年聽着靈寶天尊，亦或者是禹餘天主的故事，震動莫名，陷入了久久的思索。

    很久很久後，他感慨萬分，“生與死，永恆的對立，真是一個無解的問題啊……”

    “輪迴的未知，渲染了對死亡的恐懼，不是每一個人都能豁達。人們迷茫與彷徨死後的世界，恐懼墜落於其中，由此導致了一場又一場‘禍’……”

    “前輩，這有辦法解決嗎？”

    他誠心求問。

    “孩子，我不知道。”靈寶天尊搖頭，“我也在摸索。”

    “在找到道路之前，或許只能殺，殺出一片朗朗乾坤，殺散癡人不死的夢囈……”

    “您是選擇了生者的世界嗎？”少年若有所思，他回想着自己曾經的所見所聞，雖然年歲不大，但他的經歷稱得上是豐富，走過輪迴路，闖過古地府，尋常仙王窮其一生，都沒有他十分之一的精彩。

    他有許許多多的觸動，但始終未能整合到一起，直到這一天，跟一位與屍禍戰鬥了一輩子的天尊交流。

    最瞭解你的，一定是你的敵人！

    這位天尊，與屍禍爲敵，卻也因此成爲了人道領域中最瞭解屍禍，甚至是屍禍背後的輪迴的人！

    一本《度人經》，散去萬古念，讓徘徊在人間陰魂不散的執念歸去，歸入輪迴。

    而，那諸天諸世，上蒼天地，最大的禍，黑暗與不祥，說到底，也算是一種另類的屍禍了！

    輪迴的路，卻輪迴不了那個生靈，骨灰殘渣作祟，爲古往今來最大禍根！

    少年知曉許多，他曾在魂河邊駐足，那裏有着無數被拘禁的亡魂，永生永世都得不到救贖，只能作爲黑暗詭異的倀鬼。

    在這裏，又有誰能頌一本《度人經》，讓那無盡的亡魂解脫？！

    少年想到了很多很多，索性盤坐下來，與靈寶天尊交流。

    在仙路的探索上，他的經驗是淺薄的，但他的經歷，他的所知，哪怕靈寶天尊都要動容。

    “輪迴……”

    靈寶天尊的眸光變得前所未有的深邃，冥冥中那道劍意更加凝練、可怕。

    “前輩。”

    少年一番摸索，最終取出了一張符紙，上面刻着奶罐，若有笑臉。

    “這是……”靈寶天尊心有所感，感受着靈魂的悸動與渴望。

    “這是一位無上人物所製作的符紙，可以讓人帶着記憶去輪迴、轉生，生而有天地賜福……”少年託着這張符紙，“它承載了輪迴的奧義，如今就贈予您了。”

    “這太貴重了。”靈寶天尊搖頭。

    “貴重嗎？”少年卻有不同的看法，“再貴重的東西，也要被使用才有價值。”

    “前輩，我想看一看您在人道境界中那最璀璨的一劍，能不能真正的斬破生死與輪迴……”少年輕語，“爲這世間留下一線生機！”

    “這世間，需要有這樣的一條路，讓生者無憾，讓亡者釋然，讓輪迴並不是唯一的解……”

    少年誠懇，“這條路，需要有人前赴後繼的開闢，或許就是生命的代價……”

    “前輩有這樣的信念嗎？”

    他問道。

    靈寶天尊先是沉默，而後笑了，笑的越來越大聲，越來越酣暢淋漓。

    忽然，笑聲停歇，天尊頷首，“自然是有的。”

    “所以，這張符紙便贈予前輩，讓前輩以輪迴磨劍，”少年肅穆，“我希望有朝一日，能看到那最璀璨的一劍的風采！”

    “超越生命的奇蹟，是血脈法始終沒有觸碰的領域；超越靈魂的奇蹟，是被輪迴束縛的靈魂可望而不可及的自由……”

    少年道出心聲，他想見證一個奇蹟！

    “少年，如你所願！”

    靈寶天尊應允了。

    他接過符紙，笑着道，“待我去斬冥皇一劍，若能活着歸來，我請你一醉方休。”

    “對了，你叫什麼名字？”

    天尊詢問。

    “我叫姜風。”

    少年微笑，“唯願前輩功成！”

    “我相信，前輩一定能活着歸來的……畢竟，曾有一劍，能斷萬古！”

    ……

    “咳！”

    時空茫茫，殺光無盡，一片至高戰場中，不斷有人在咳血。

    那是前所未有的戰鬥，早已綿延了不知道多少年。

    滔天的海浪中，諸天的廢墟在幻滅，它們都被作爲祭品祭祀掉了，只剩下殘渣……可即使這樣了，也不得安寧，被一場驚世的大戰重新掀起，並毀滅在其中。

    戰火在綿延，綿延在上蒼，綿延在祭海。

    直到某一刻，戰火悄然間止息了。

    混戰一團的至強者分開，十位詭異一族的路盡並立，俯視六位上蒼殘存的仙帝。

    “螳臂當車，不自量力！”

    有黑血流淌的詭異仙帝低語，能震碎人的靈魂。

    “如果沒有你們背後的那些始祖，如果沒有高原做你們的後盾，一對一生死戰，真以爲我殺你們很難嗎！”

    上蒼的陣營中，名爲洛的女帝嘴角溢血，但卻依然那麼強勢。

    “事實勝過一切，現實沒有如果。”另一尊詭異仙帝開口，“上蒼，不如我們！”

    “即使你們賭上一切，或許會在戰鬥中展現出此生最強大的力量，如星火焚燒宇宙，照亮黑暗，但殞落終是不可避免，在那極盡燦爛昇華中歸於永寂，似煙花在黑夜中剎那而逝。”

    “一如既往，多少偉大的英傑，縱然在歷史的長空下留下不可磨滅的足跡，曾經無盡絢爛，但最終也不過是曇花一現，很短暫，於最璀璨之巔凋零，謝落。萬物興衰，長青在我，爾等則終有落幕時，這就是你們的歸宿。”

    “那你們爲何不繼續死戰？”一位上蒼仙帝冷冷道。

    “因爲一些小老鼠在作祟，捏死他們更容易些。”黑暗涌動，六位詭異仙帝矗立不動，他們的道，他們的法，各自鎖定了一位仙帝，讓他們不敢輕舉妄動。

    與此同時，另有四位詭異仙帝的真身模糊了，他們在退走，從這片戰場中撤出。

    六位上蒼仙帝看着這一幕，有心阻止……可他們的狀態都不算好，以六打十，哪裏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哪怕上蒼天地中有各種後手，但逐漸發展下去，他們還是要敗亡的！

    一旦仙帝的戰場失去了平衡，那後果不堪設想，或許整個上蒼天地將有無數生靈死去。

    故此，當他們看着那四位詭異仙帝沒有殺入上蒼，而是在迴歸黑暗巢穴，終究剋制住，對峙敵手，勉力爭取調整的空暇。

    四位詭異仙帝退走，他們踏破萬古長空，降臨在黑暗不祥的一個個前哨基地中，“葉天帝”大鬧輪迴的餘波，從此刻開始蔓延！

    “葉天帝？”

    四尊仙帝並立，他們看着殘破的地府，大火肆虐的四極浮土，動盪的天帝葬坑，一個個眸光冰寒，殺氣凜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