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八章

    “你這顆心，黑皇看了都要嫌棄……呸！噁心！”

    苦大仇深，怨念十足，葉凡就差被指着鼻子罵了……這是來自另一個“他”的強力控訴！

    神我身，匯聚衆生之念力而成，是極度特殊的存在，葉凡所會的他都會，心意相通，如同是一棵大樹上分出的枝幹，同根同源！

    昔日，不死天皇就有過這樣的先例，他被萬族供奉、膜拜，無盡的信仰加身，塑造了一尊神靈，蓋世強大。藉此，真正的天皇於此後隱居到幕後修行，而神靈身則代表他處理神朝事務，統治宇宙，並在無數年後被獨立出去，名曰“不死道人”！

    不死道人很能活，作爲不死天皇在蛻變期間監視、算計時代的眼和手，一直蹦躂到了荒古時代末年，直到撞上了逆天猛人、仙王轉世的無始大帝，被一隻手鎮壓，成爲了最慘的裝逼工具。

    類似情況還有佛門，阿彌陀佛大帝坐化在歲月中，他的神我身卻始終長存，等待着有朝一日成仙路大開，爲佛門進行一搏！

    可以看到，對於這些曾經立於宇宙巔峯的強者來說，他們的規劃中神我身都能算是重要的戰力組成，填補歲月的空白。

    但在這裏，葉凡是不同的。

    他不需要一個“不死道人”、“阿彌陀佛”，而是需要一個能我生我自己的“葉仙子”！

    這很離了大譜，讓“葉仙子”勃然大怒——混蛋本尊你竟然是這樣的人？

    你的良心是喂了黑皇嗎！

    “兔子都知道，不吃窩邊草！”

    ‘葉仙子’悲憤莫名，“你一個天帝，不明白這個道理？”

    “這種事，你可以找個替死鬼嘛！哪怕是花點錢，花點兒！”

    “永恆古星那麼出名，人造子宮的技術多成熟？何必折騰‘自己人’呢？”

    “哪怕考慮你的天帝形象，最多是偷偷摸摸的！”

    “葉仙子”恨恨道，“哪像現在？簡直就是土匪！”

    “不，土匪都不如！”

    “就這，你還總是表示自己被污衊成‘邪主’是身不由己，你是真切的想要爲這片宇宙的萬族蒼生做些好事，讓衆生感念你的好？”

    “就是一句話！噁心！”

    “噁心啊！噁心！”

    “……”

    ‘葉仙子’仰天長嘯，將葉凡罵了個狗血淋頭。

    葉天帝無言，一隻手捏着自個兒鼻樑，默默不出聲，任由“葉仙子”發泄。

    許久後，等“葉仙子”罵累了，他才悠悠開口。

    “我知道你很不甘，但抗議無效。”

    “永恆古星的技術沒那麼神，尤其是涉及到準帝之上的領域……說到底，還是要我們親身上陣。”

    “唉！”

    “道友！”

    “你的負重前行，我是不會忘記的。這是必要的犧牲，我又能有什麼辦法呢？”

    “你的艱難，你的無奈，我不是不知道……我也恨不得以身相替！”

    葉天帝一臉的“悲痛”，又夾雜着幾分“無可奈何”，“但誰叫我是天帝！”

    “我是天庭的領導，是要經常拋頭露面的，是要出面穩定人心的！”

    “所以，我倒是想作出一些犧牲……可不行啊！”

    “離開了我，天庭不轉了怎麼辦？”

    葉凡言辭懇切，安撫着實際出生還不足月的寶寶。

    他表示，自己是天庭的領導，爲了顧全大局，不得不坐鎮中樞，不能有絲毫出格的地方。

    所以，只好苦了神我身，去做些髒活、累活，當牛做馬！

    “況且，時代變了！”

    葉凡還在循循善誘，“一個時代，一種潮流。”

    “神話時代，是百花齊放、追逐仙路。”

    “太古時代，是萬族共生，你方唱罷我登臺。”

    “荒古時代，是人族崛起，一腔熱血征戰禁區、至死方休。”

    “到如今，是後荒古時代，也是神話時代的復興再現，不擇手段探索前路，是創法的紀元，更是人文精神破而後立的璀璨歲月！”

    “在這個時代，無論多麼荒唐的行爲都會被接受，並逐漸習以爲常……我們身爲新紀元的天帝，不能用舊時代的目光去看待這個世界！”

    “金烏、朱雀、霸體、燭龍……變化雌雄陰陽、身懷六甲的強者如過江之鯽。想在這個時代走向巔峯，就要去主動學習這些強者思維上的閃光點！”

    “……”

    葉凡，他變了。

    在接連的毒打之後，在狠人大帝爲他開解舉世皆敵、青蓮天帝爲他拋下思想包袱之後，葉凡漸漸有了某個人的影子。

    ——魔祖！

    這是一種神韻，潛移默化的傳承，被一羣人所共同塑造！

    最終，便有了眼下這一幕……葉凡找到了能被他“苦一苦”的下家，令之負重前行，換來自己的歲月靜好。

    很難想象，葉天帝能有這樣的“破繭成蝶”，在精神上向着魔祖的領域狂飆突進，不知道“苦葉派”的成員會不會因此心驚肉跳——對自己都能這麼狠，有朝一日反殺回去，會用多惡毒的手段去報復啊？！

    起碼，此刻的六道輪迴仙王便很沉默，眸光深邃，不發一言，像是一個小透明。

    “說的比唱的好聽。”

    “葉仙子”冷冷說道，“可天庭之中，又有哪位至尊以身試法了？”

    “但你也不能否認，浩瀚宇宙芸芸衆生，有人通過這一場際遇改變了自身，得到了匪夷所思的收穫。”葉凡微笑，“有人蛻變混沌體，有人誕生至尊骨，有人覺醒了先祖的體質，有人……”

    “撐死膽大的，已經被證實。”

    “即使是膽小的，也不會被餓死，有最基本的保底，誕下了後代，爲自己拓展了血脈法的前路，聊勝於無。”

    “作爲父輩、祖輩，能活在後人的體內……這就是修行的助力！”

    葉凡嘆息一聲，“如今，時局艱難！”

    “我們的處境並不算好，動輒有傾覆之危。”

    “每一刻，我們都有被曝光、真相大白於世間的可能，讓世人知曉，導致這片宇宙變得如今這般烏煙瘴氣的邪主，究竟是誰！”

    “那時，蒼生大恨，都將匯聚到我們的身上——衆生被玩弄的憎恨，天庭至尊們被欺騙的憤怒……那是真正的不死不休！”

    “所以，我們要在那一刻到來之前，積攢下足以自保的力量。爲此不惜一切代價，沒有什麼是不能做的！”

    葉凡這一刻很坦率。

    他講明了自己的身不由己，始終在深淵中掙扎，所以不能放過任何一根看起來可以救命的稻草。

    “大夢萬古，是我們破局的關鍵。正常的節奏去修行，要到猴年馬月才能立於宇宙之巔，能獨對當世諸強？”

    “若有一天，我慘淡收場，你又能好到哪裏去？我們是一條繩上的螞蚱！”

    葉凡娓娓道來，做着“葉仙子”的思想工作。

    最終，“葉仙子”沉默了，目光掙扎，表情扭曲。

    道理是這個道理。

    他心知肚明，可不代表就能平靜接受。

    不過，關鍵時候，葉凡卻退讓了，沒有再步步緊逼。

    “我知道你的難處，畢竟你就是我。”葉凡一臉悲憫，“這樣好了。”

    “我也不逼你，一定要如此去做……只要有一個讓我滿意的結果便行。”

    “開動你的智慧，運轉你的才情，去找尋到一條路，一條不用慘烈犧牲，就能將我們身上那份特質濃縮提煉而出的路！”

    “如何？”

    “但且謹記，我們的時間有限。”

    葉凡輕嘆。

    “行！”

    “葉仙子”目光一亮，果斷答應下來。

    事已至此，他知道自己的退路很少，能討價還價到這一步，就已經十分滿意了。

    “車到山前必有路……道窮則變！”

    他的語氣鏗鏘有力，“我就不信，必須用將個人底線三觀都捨棄的手段，才能得到我們所想要的結果。”

    “好！”葉凡喝彩，“我相信你！”

    葉天帝的目光很真摯，話音很誠懇，“賢弟，你既有如此信念，此事便託付於你……”

    葉凡太現實了。

    之前，還要“葉仙子”做牛馬負重前行，一轉眼就成了“賢弟”，是託付重任的股肱之臣。

    “我有模糊的想法，一點一閃即逝的靈感……”‘葉仙子’輕語，“或許，需要六道輪迴仙王前輩的幫助，以及……去見一見我們的父母。”

    他的神色複雜，他因葉凡而誕生，亦繼承了這份親情因果。

    “一場輪迴！”

    他嘆道，“若是能重來，我們還會身在局中嗎？”

    深深的嘆息，情緒複雜難言。

    一路走來，成就了一尊葉天帝，得到了很多，卻也失去了很多。

    最終，兩人相對而立，表情惆悵，許久後“葉仙子”離去，留下葉凡一人。

    不過“葉仙子”不知道的是，他離去未久，葉凡那惆悵的表情一下子就沒了，換上了喜笑顏開，神采飛揚。

    “這能行？”

    六道輪迴仙王神色微妙。

    “這人的性情總是喜歡調和、折中的……譬如你說，這屋子太暗，想在這裏開一個天窗，大家一定是不允許的。但如果你主張拆掉屋頂，他們就會來調和，願意開天窗了。”

    葉凡嘴快咧開到耳邊，“我也是俗人，逃脫不開。”

    “這樣也好，能有一個絞盡腦汁的‘我’，窮盡智慧，賣力拼搏，只爲不親自生孩子。”

    “我如今分身乏術，無力他顧……能有這樣一枚暗子爲我奔波，總歸是一件好事。”

    “且，不是有人在‘造謠’嗎？懷疑我是邪主？”

    “到時候，神我與真我同現，那‘謠言’便不攻自破，最完美的不在場證明。”

    葉凡微笑，“就是這些事情會很麻煩前輩您，參與和干涉……”

    “不麻煩。”六道輪迴仙王搖頭，“相反，我還很好奇。”

    “將一段因果進行重演，正確的時間，正確的地點，會不會再現一個正確的人？”

    “萬古如一夢，此夢何時醒……”

    仙王幽幽感嘆，隨後淡去了這份多愁善感，“接下來呢？你要去做什麼？”

    “自然是弔民伐罪！”葉凡笑着道，“天庭上下，都爲我搭好了梯子，我怎能辜負？”

    “帝尊！冥皇！罪大惡極！鐵證如山！”

    “還有，那衆生多難，我當爲受難的宇宙蒼生祈福！”

    他一振衣袖，一種悲天憫人的氣質涌現周身，“傳旨！擺駕！”

    “本帝要去火桑古星慰問羲和仙子，去霸體古星慰問坤姑仙子……”

    “想來，這些正在孕育新生命的至尊，能給本帝足夠多的靈感，讓我的創法大業更上一層樓！”

    生兒育女從而參悟‘大夢萬古’的工作，已經被交付給神我身，如今的葉凡心中只有一個目標，便是走通母金符的創法路。

    這才是他翻盤的關鍵所在。

    如今的宇宙，儘管變得烏煙瘴氣，對他來說卻是另類的天堂。

    因爲，樣本增加的太多！

    有人蛻變混沌，有人骨質增生，有人瞳孔粘連畸變如白內障，有人搖身一變讓少婦臉紅心跳……這都是多麼讓人動心的小白鼠！

    整個過程，盡顯造化之妙，用原本的人體擴展出如此多的變化，葉凡直覺認爲，這裏面便是他的大道機緣！

    這自然不能放過，是該從衆生中來，到衆生中去，讓天庭接地氣，讓他這位天帝接地氣。

    “這合適嗎？”六道輪迴仙王挑眉，“你這麼做，容易被打的。”

    “有什麼不合適的？我爲天帝，統御大千，何處不能去得？”葉凡只是笑，他自信至極，“何況，我也不是沒有合情合理的藉口。”

    “有教派供奉於我，三十六方，遍佈星空，今朝我巡視宇宙，重走取經路，爲教衆釋疑，查漏補缺，也是一段佳話。”

    “順便看看，能不能完成神朝昔日的佈局，鎮殺帝尊化身，讓那口世界鼎中煉出無上仙丹……雖然他是替我受過，揹負邪主之罪，但還是死了的好。”

    “只有死人，才不會開口說話，不會張嘴喊冤！”

    葉凡漫步走出天帝寢宮，他的意志在天庭中被貫徹，天帝出行，自有天兵天將拱衛環繞——他的身份終究是不同了。

    “天帝陛下要慰問當世至尊？”一尊天將披甲執戈，“真是有趣。”

    這天將很特殊——他有一種獨特飄渺的氣質，像是自古老的歲月中走來，又很清新，有一種蓬勃的朝氣，讓人見之難忘。

    可惜，他面容醜陋，遍佈縱橫交織的傷痕，毀去了容顏，只有一雙眸子清亮，彷彿超然在宇宙之上的上蒼之眼，俯瞰了滄海桑田，人世變遷。

    “赤暘統領！”跟隨在他身旁的天兵笑道，“當世至尊，儘管不曾爲帝，但畢竟戰力跨越了那一道天塹，葉天帝陛下還是要看重的！”

    “我們有幸，追隨天帝身後，跟隨拜訪，實乃一大幸事……據說，我們還會去往昔日飛仙星的遺址，見到那一口世界鼎，那裏面封印了爲禍天下的帝尊化身！”

    “這的確是幸事……”赤暘統領緩緩點頭，眼底劃過別樣的神采。

    (本章完)